两星期
“对了，报备怎么样了？”沈莱问。
曲银灯奇怪：“主办没告诉你们吗？”
“我最近每天在盯设计图呢，”沈莱摇头，“要出几版方案，p事儿太多，都是稀碎。”
颜嘉恒正色道：“报备下来了，元衡嘉铧还是挺给力的。欸……上海的公司真的不一样，老洋气了，之前我跟着老板见过她们一个设计总监，中意混血回来的，每天穿的都跟时尚博主似的。”
“我知道！”沈莱举手，“那天在展会现场看见了——a字西装裙丶红底细跟鞋丶h的腰带丶杨树林的链条包，老杜在她面前被衬得像条土狗……”
“你们小声点。”曲银灯“嘘”了一声，俩人这才收敛了几分。
“明早7点一楼早饭，7点半大巴去展会现场，小颜应该知道。”
颜嘉恒摇头：“我那会儿人少，还没有大巴呢。”
“反正现在是大巴，明早我不去场馆，你们别晚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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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现在的进度，曲银灯和颜嘉恒得在上海呆两个星期。
办展览的场馆并不是每天都开放的，到7月底展览开幕，中间还有别的活动，她们只能等空闲的时候去看场地。
刚进公司时，曲银灯跟着玉姐弄过一个在北京国展的数码展。
当时比较早，展会布置玩的多的也就是传单丶易拉宝丶销售区丶视频讲解，参展商的员工基本坐在桌子前面，像大学去兼职的礼仪一样吆喝叫卖，一天下来累够呛。
现在的展览方式比较多了，什么全景体验馆丶ar/vr沈浸式体验区丶智能语音助手机器人丶无人机跟拍丶流媒体直播丶虚拟主播互动……一些汽车相关产品的参展商，甚至会跟合作商花大价钱设置试驾区，只为了能让来看展的采购商们有更好的使用体验。
这几年国内科技展，多了很多来自国外的参展商丶采购商。曲银灯拿到主办方的品牌名册，看到前几页就有ci通信赞助展会的一批实时语音翻译耳机，於是拍了照片给她在ci的对接人。
“亲，你们不来上海展会吗？”
对方很快回覆：“公司在上海没有分部，所以只是作为赞助商置换了一些合作品牌展台的露出。以前都只参加北京的科技展的，今年已经算是进步了。”
除了面向企业的名额，主办方也会在网上跟各大博主丶达人丶网站做一些门票置换，拿去给粉丝做福利。
另外还有给上海部分重点高校的票，基本都是直接给到工科类院校喝专业，辅导员安排学生来参加。
去场馆转了一圈，在现场拍了些视频，颜嘉恒和曲银灯就去科技公司了。
这家公司叫“朗行科技”，最开始是做手机配件起家的，后来主营机械控制的研发，一直不温不火。
前几年各大企业蜂拥采购智能机器人，朗行正好有相关专利在手里，整合了上下游生产线，看准时机加入战局，赚了一笔之后又调整方向，做起了智能配件的研发丶生产。
因为当时做这一块的公司还比较少，在智能汽车和智能家居普及度上来之后，朗行一下子就打开了赛道内的高端市场。
曲银灯也是这次在路上才听颜嘉恒说，原来朗行是通过ci介绍才找到的优益广，因为想避开上海本土公关公司。
“……之前就听说这种地域保护丶恶性竞争搞得挺麻烦的。之前每年主办方对参展公司合作的公关公司有要求，结果去年几家公关公司联手搞事打压别的公司，展会因为这个事起了冲突，今年就给取消了。”颜嘉恒上回来时听说的这件事，一直没跟公司的人提过，“今年也是特意找的咱们，又有ci的推荐，管理层集体来游说，直接成功拿下了。”
曲银灯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如此，我还想呢，怎么大老远找北京的公司，不是增加成本嘛……”
朗行一半的员工都跟生产线在江苏工厂那边，包括研发丶设计丶数据库丶仓储，留在上海的除了管理层和财务丶法务，就只有市场部和销售部了——一个管推广丶一个管渠道，都必须靠近市场端所在地。
沈莱和杜哥被安排了一间30平的办公室，里面放着四台电脑。杜哥主要还是做把控，基本的活儿都是沈莱做，她出平面图，外包团队出最终3d效果图。
“你俩可来了，”她坐在椅子上伸懒腰。
设计这个岗位是公司除了视频之外起薪最高的，但熬也是真的熬。
沈莱每周都要去按摩丶隔三岔五就得泡着喝她妈从东北给她寄过来的参片丶月经不规律还痛经……曲银灯还能有休息的时候，她是真的全年无休，关键还受气，谁都能对她的设计图指手画脚。
所以公司设计脾气都贼不好，动不动就在办公室里骂人，尤其杜哥，来气的时候连老板办公室的门都踹掉过，更别说别人了。
沈莱一看就脸都没洗，手边放着早餐的外卖盒丶脖子上夹着u型枕丶后腰垫着靠背丶脚下还踩着个小板凳。
颜嘉恒取笑道：“不是7点早餐么？”
“嗐，”沈莱摆了摆手，“你们应该不在这儿办公，得问问那个alicia，她负责安排。”
颜嘉恒很快联系上了alicia，一上午接连开了两场会。
展会主题丶slogan丶各种标语横幅的内容，上次她来都已经出完了，后续如果再根据实际情况细节调整，今天就没提。
曲银灯中途被叫出来，帮着去统计整理展会的产品样品。
“我们公司人手不够，辛苦你们大老远跑来了。”负责展会产品管理的是一个叫辛巴的女孩，一头沙发自来卷，确实有点像动画片里威风凛凛的狮子。
俩人从一楼把一整车样品箱子推到楼上，又合力把东西擡下来，拆开丶清点丶登记丶重装……
“接下来到7月，估计每周都有样品过来，这次展会规模挺大的，以前都是一个展位，今年来了两个，而且全是a区的大台，想想都累。”
“说明公司在蓬勃发展，否则哪有这种好事？”曲银灯笑着把胶带粘好，“还有吗？”
“今天没了，后天丶大后天……大后天还有几箱，到时候你要在的话，再来帮帮我吧。”
辛巴是宁波人，讲话声音脆生生的，皮肤白得像羊脂玉似的。沈莱说她家自己也有工厂，不过是做服装的，辛巴不爱干，就跑到上海来了。
“她好像是学什么……焊接的。”沈莱说。
“啊？”曲银灯大惊失色。
“不是那种，是出设计图的，反正挺覆杂的。她原先在工厂呆着来着，后来被调过来的。”
“吓我一跳！”曲银灯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也是，她那小身板，哈哈……我先回去开会了，你继续忙吧。”
颜嘉恒把会议记录同步了她一份。今天开的是展览手册的会，大框架是朗行这边销售部出的，市场部负责对接，需要优益广细化和排版。
“我们公司的传统，就是一切以销售人员的反馈为主，客户和市场的需求，才是真的需求。”销售总监如是说。
颜嘉恒已经跟对方团队对到第二章了，前面是“重磅新品”丶“经典主推”，还剩下“专利盘点”丶“合作案例”丶“公司发展”。
手册内容对了两天，结束之后曲银灯开始捋文字，要从头到尾进行语句和用词修改，改完之后在返给朗行，没问题的话才能进入印刷流程。
到周五，沈莱交上了三个版本的主视觉和p出来的展位设计图，要等选定之后再开始做展位的3d渲染效果图，确认没问题后发给工厂做延展。
设计方案永远不可能一次过，排除了其中一个，剩下两个都有人觉得不错，於是让再出一版，下周等大领导回上海之后拍板。
曲银灯的手册是周六赶工完成的，霍思年在□□她一起做错别字检查。交了一版上去，对方回覆说：“收到，下周给到意见。”
排版设计杜哥交给了公司另一个同事，提前设计好封面丶封底丶章节页丶字体等模板，等内容确认完后直接套上去排文字就可。
周六晚上，alicia让辛巴叫颜嘉恒丶曲银灯还有沈莱，跟她们市场部和销售部的4个女同事一起去喝酒。
alicia是上海本地人，中学出国去读书入了加拿大籍，回来之后进了4a公司，后来被朗行挖过来管市场部。虽然在国外住了很多年，但她的上海口音却一点没变，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
曲银灯酒量差丶也有自知之明，基本就是作陪。
颜嘉恒和沈莱平时在公司算比较能喝的，楞是被这群人灌得一个开始说胡话丶一个吐了两回。
颜嘉恒刚喝晕了，就指着在场的女生，挨个说她们的罩杯大小。
她第一个说alicia：“小b，75b。”
alicia哈哈大笑：“眼睛真毒。”
她又说沈莱：“a……a-。”
“闭嘴吧你。”沈莱飞给她一个白眼。
曲银灯也跟着看热闹，笑得合不拢嘴，结果下一秒，颜嘉恒就朝她转过来：“唔，你是c还是d啊……”
alicia立刻附和：“对啊，babe你身材真好好，我跟你差不多高，感觉比你扁好多。”
曲银灯有点尴尬：“也没有，有些衣服我穿起来就会很土气，刚刚好就可以了。”
沈莱哀嚎：“只有毫不费力就拥有的人才会说这种凡尔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