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
回城时，单着来的几个人都有了伴儿，曲银灯和霍思年便改坐了商务车，按照租车时候的约定，能把她们送到五环内家门口。
颜嘉恒住五环外，於是还是坐山猫的车回去。
皮皮坐副驾，电脑放在腿上，记录着今天的活动情况。
小栋正跟调香师打电话，一来感谢她今天的辛劳，二来告诉她尾款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结清，一打过去就会告诉助理。
曲银灯坐在后座前排，翻看着部门群里更新的接下来到年底的工作计划。
“等等……这电音节我知道，生日会是什么？”她问皮皮。
“别提了，都是神经病。”皮皮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一网红姐跟她的河童老公，今年都是27岁大寿，非要那公司找咱们办生日会，说以前看到过公司给高真真做的粉丝见面会，就喜欢那调调……”
“有病。”小栋跟着吐槽了句。
“玉姐接了？”曲银灯有点意外。
“你知道服务费给多少吗？”皮皮比了个数字，“按比例来讲，比ci的年会高了都快一倍了，直逼前几年行情好的时候。玉姐倒是想推，今年这业绩，她推了年底拿什么给咱们发奖金啊？”
曲银灯点点头，默默打开手机开始查这个网红的资料。
网红叫“陶小桃”，是最早一批跟着平台红利做起来的达人，现在主要在运营一个情侣日常账号和自己的孵化公司。
刚开始，她是单独做跳舞丶唱歌丶表演才艺的视频和直播，后来跟男朋友一起做店铺，她卖货丶男朋友运营。结果因为供应商出问题，店铺被清退倒闭，只好又继续之前的老路，回去拍视频丶赚打赏。
重新攒了一波本金，陶小桃再一次开始创业。
这次她的选题改成了情侣日常，当时做的人还不多，俩人表现力好丶又有之前的积累，很快账号热度就起来了。到现在全平台总共4000多万粉丝，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直播带货丶广告丶商演丶账号矩阵分红……每个月收入恐怕在千万以上了。
高真真是韩国出道的女团成员，前几年回国发展，演技不行，但上了几部综艺，知名度和路人缘都很好。她刚回国的那年，优益广做过一场她的生日粉丝见面会，几度火上热搜，不是粉丝都看过视频片段的程度。
陶小桃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比起演员明星，网红出身的地位还是差一截。所以这次她特意找了优益广，说要给自己也打造一场跟高真真当年回国时一样轰动的生日会。
“高真真回国发展那会儿，正是韩团艺人红透半边天的时候，路过的猪都知道那几个顶流！”皮皮郁闷极了，“这俩人粉丝倒是不少，但哪有那么高的认知度啊？还想轰动……她咋不说想爆炸……”
“爆炸要是能让她轰动，她肯定选爆炸。”曲银灯笑了笑，“该说不说，人家确实够拼，从化妆品柜姐到千万网红，确实该她赚钱。”
小栋又接了财务的电话：“什么，发票开错了？开成什么了？……咋不早说呢，我们都在路上了。行丶行，我再给打电话吧……”
他给咖啡馆拨去电话：“亲爱的，咱们这次尾款的场地费发票开错了，刚刚财务告诉我的，之前合同签的是专票，前面定金和第一笔款也都是专票，就这次开成了普票，帮我问下怎么回事哈……对，要不财务那边过不了，这尾款怎么结啊？你说是吧。”
“欸，好嘞，辛苦你，没问题丶没问题……好，就这样，拜拜。”挂断电话，小栋就忍不住骂，“傻逼，成天给我找麻烦，真服了这帮人，都开了几次了还能开错，脑子不知道安脖子上干嘛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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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也批完卷子之后就回天津看妈妈去了，要不今天曲银灯可以去找她。
沈莱跟她的东北朋友群去延庆野营了，晚上也不回来。
天气闷热得厉害，回家后曲银灯立刻洗了澡，拿出一盒冰淇淋大快朵颐起来。
下个月又要开始忙电音节的事情，这种大型商业活动不会只用一家合作商，都要分成几部分来引入竞争丶压低成本丶提高效率，优益广就是这么入局的。
电音节只办2天，目前优益广争取到了表演嘉宾接待的工作，因为是从整个下午到晚上，每天大概有10个表演嘉宾，至少有1-2个dj丶rapper大咖，所以工作压力不算小。
好在这次的搭建和舞美不需要她们来负责，主办方负责邀请嘉宾，她们只需要提前三天飞去成都，把嘉宾的吃住行丶妆造丶彩排丶表演流程对接清楚，现场不要出啥大问题，最后客客气气给送走就行了
曲银灯去过两次成都，都是因为工作，算上这次该是第三次了。
“三次都不能好好玩。”她在电视上看电音节往年的表演，有点被吵得头疼，“欸……又是我欣赏不了的美。”
她在北京也跟着朋友去看过live house，但凡跟摇滚丶电音丶蹦迪沾边的，都看不下去。这次电音节只希望给她安排在后台，千万别去场地里跟着大家一起嗨就行了。
她回卧室去拿充电器，路过窗台的时候看了窗台上的两盆草，没想到小拇指甲盖大小的捕蝇草夹子中间，真的夹了一只苍蝇进去。
“呀！”她拿起手机给沈莱拍照，“好神奇。”
“真有意思，回去我也养个！”沈莱非常捧场。
曲银灯哈哈一笑，把照片也给方亚发了过去。
她们现在保持着三四天一联系的频率，不会太频繁。多数时候是方亚先来找她说话，他不知道在哪儿实习，好像工作还挺忙的，有时凌晨还给她发来消息。
好在对跟他聊天这件事，曲银灯没有太在意，都是有空看到就回，没空就算了。
“本来就是要抓蚊子的。你忙完回家了？”方亚问。
“嗯，今天不加班？”
“在公司，刚刚忙完，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好好休息。”曲银灯放下手机。
方亚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要不要来我家？我炖排骨给你吃。”
曲银灯想了想：“那你来我家吧。”
“你室友……”
“出去了，晚上不回来。”
“好，等我。”
两人约了小区门口的超市见，曲银灯戴了墨镜和帽子防晒，方亚背着双肩包从地铁站走过来。
“排骨比较慢，买点秋葵和玉米吧，可以先吃着。”
“好。”曲银灯拿了两袋速冻饺子和冻虾，平时早上在家都是吃这些速食的。
“我去买点别的。”方亚打了个招呼，就往别的货柜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大盒子。
“……”曲银灯本来把墨镜推到了脑袋顶上，这会儿立刻戴上了，“非要买这么多么？”
方亚却说：“很快就用完了。”
“不能用慢点吗？”
“太多了吗？”他推着车子停住，直白地问，“会让你不舒服吗？……用快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曲银灯把脸一挡：“……算了，回去说吧。”
方亚对这件事很在意，吃饭的时候还在追问：“到底是想要久一点，还是想要快一点？激烈的时候你会说‘不要’，但是慢的时候又会让我‘用力点’。有的时候确实分辨不出来你说的是……”
“闭嘴吧。”曲银灯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这不是在做实验，不需要这么详细的数据。”
“……我真的有点多吗？”他又忍不住问，“以前跟别人，你一般都做几次呢？”
曲银灯觉得她应该生气，可听到这样无厘头的问题，她反倒有些忍俊不禁，险些笑得呛着自己。
方亚端来一杯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曲曲，我想知道你跟别人相处的样子。我觉得我对你不只是生理谷欠望，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占有欲。说实话，刚才想到你跟别人也做过一样的事……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我不应该介意，毕竟我们的关系……但我确实会想，我控制不了，我被自己越想越气，现在心里很堵。”
“占有欲来自在意，我既在意，但同时也很害怕——怕会被占有欲束缚。”他苦笑，“曲曲……我该怎么办才好？”
话题瞬间转向了更深层次的地方，曲银灯有些始料未及，但看他无助的神情，终於她还是选择把心里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如果完全没感觉，我不会允许你闯进我的生活的。”她无奈地笑，“其实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想法在变，起码在某些时刻，你的真诚不是假装出来的。但方亚，有两件事情，是我们没办法避开的——一是我们相差9岁的事实，二是……你是我非常自我的人。”
方亚眉头微皱，似乎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们都在刻意忽略……你跟我相差9岁这件事，好像如果不提，就不存在了一样。”
“可是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在小学教室里背课文了；你上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是个大学生丶成年人了……我如果早点结婚，现在孩子都可以叫你哥哥了——事实是不能被掩盖的，我大你9岁，我应该要更理智的，而不是被冲动支配，我一直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