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大吃一惊,还有这回事儿?没听说啊!
“请母亲和舅母放心,舅父为人向来严谨,想必不是什么大过错,我明日去问问再做计较。”
第二天,江尧没有看见武直,想了一下问苏闯也行。
“小黑,我舅父,为何被下狱?”
“你去看看就明白了,武大人正审着呢。”
小江连忙赶到诏狱里,看见舅父没有受刑,这才放心。
“大哥,怎么回事?”小江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武直看了看他,叹息一声。
“我以为你家里人会跟我一样,瞒着你。看来,你舅母也不简单啊!”
小江越发摸不着头脑,“啥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送给你舅父家里的文书,罪名写得明明白白,可你竟然还不知?”
“那就说明,要么你们全家人都在利用你,要么你舅母在利用你们家人。”
武直转过身,看着王宇。
王宇也叹息一声,“蠢女人!”
武直漠然开口道∶“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追求更大的权力,为了站上更高的位置,为了搏一个封妻荫子。”王宇似乎丝毫没有后悔,甚至也对武直没有怨恨。
小江呆呆站在一旁,舅父的话他听得很明白。意思确实是犯错了,听起来还很严重。
“你也不想想,你所依仗的人,真的能成事吗?”
王宇也很坦白,“只要支持的人足够多,未尝不能。”
“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吗?”武直继续问道。
王宇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
自从见了一面那个平时遥不可及的人,他就心甘情愿的,成了替人收集情报的工具。
“他们想杀我,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们在城南厢一把火,死伤千人,更是让数千人无家可归。”
“他们甚至与无忧洞里那些人合作,祸乱百姓。你生在汴京,难道不知道地底下是一群什么样的畜生?”
武直越说越激动,“倘若真让你们得偿所愿,是不是地下这些十恶不赦的猪狗,要变成朝堂诸公?”
王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承认,我也不敬皇权。但我与他们不同,我敬重每一个热爱生活的普通人,他们不应该沦为斗争的牺牲品。”
武直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淡然,看着小江。
“江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舅父怎么处置,已经不是我们皇城司能说了算了。”
小江急匆匆的回家去了,从刚刚武直的话说的很明白。
他舅这回只怕凶多吉少,能保住性命都是万幸。
“舅母,昨日皇城司送来的文书呢?”
小江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妇人,比他舅舅年轻不少。
“什么文书,我不知道啊。”舅母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小江的眼睛。
“是谁让你来找我娘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怎么办,只有来找姐姐姐夫商量啊。”
小江的母亲也在一旁劝说,“江尧啊,你怎么跟舅母说话呢?她不来找我,能去找谁?”
“母亲,皇城司昨天下午就下了文书。但她昨日晚间才来,这期间她在哪,做了什么?您知道吗?”小江转向母亲,言语也缓和下来。
安抚完母亲,小江脸色一变,厉声道∶“我且还叫你一声舅母,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让皇城司去查你的底细?”
“不肯帮就不肯帮,凭空污人清白。想当初也是看你们江家是汴京城里数得着的人家,老娘才愿意嫁给王宇那个榆木脑袋。”
“如今落了难,你们却伸手拉一把都不肯,什么娘亲舅大,我看是白眼狼,白瞎从小那么疼你了。”
那妇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小江的母亲想要挽留,却被儿子拉住了。
“尧儿,你舅舅,到底如何了?”
毕竟是亲姐弟,小江的母亲肯定很担心弟弟。
“母亲少安毋躁,等散衙之后,我再与大哥商量,看能不能保全舅父性命吧。”
一听见弟弟恐怕性命难保,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小江连忙将母亲扶了坐在椅子上。
“不然,让你爹爹进宫求求情呢?”
“娘!”小江在母亲膝前蹲下身,“且不说咱们家和老赵家那点香火情早就没了,就算香火情还在,官家也未必就肯罢手。”
“这一次的事,太大了,整个无忧洞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安抚好了母亲,小江继续回到皇城司当值。
临散衙时,去约武直勾栏听曲。
武直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个地方吧,咱俩喝点。”
选了一家僻静些的馆子,要了个雅间。
“大哥,我舅还有得救吗?”小江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武直摇了摇头,“很难,他到现在什么都不肯说,他还在等人救他。”
“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舅我还是了解的,从小是他看着我长大的,也就是进了皇城司之后,才疏远了些。”
“是谁我说不好,但一定是可以改变他命运和前途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咬紧牙关都不松口。”
武直也很难办,昨天才替武松讨了恩赦,总不好今天又去找皇帝吧?
“你今天回家问清楚了么?是你舅母隐瞒了真相,还是你父母都瞒着你?”武直问道。
小江脸一垮,“说起我那舅母,自从她嫁了我舅父,我就没去他家里吃过饭。也不知是有哪里好,我舅父怎么就迷上这么个妇人!”
武直皱了皱眉,王宇这事儿,会不会跟他媳妇有关系?
“你舅母,为人如何?”
“尖酸刻薄,六亲不认只认钱。”小江想了半天,给了句评价。
“他们平日关系如何?”武直感觉有点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小江干了杯中酒,缓缓说道∶“不大好,印象中我舅母从来就不曾给我舅父好脸色。平日里不是嫌弃他官小,就是阴阳怪气说他有个好姐姐。”
“可就算如此,我舅父也不曾纳妾,我也很奇怪,只是我一个小辈,也不好多问。”
武直伸出两根手指,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脑子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但此刻天色已晚,明天再做论证也不迟。
武直回家以后,潘金莲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今天有个人来敲门,问是不是礼部王侍郎的家。
潘金莲明确说明不是以后,还纠缠追问。
最后还是吴月娘出来将那人呵斥走了。
武直想了想道∶“明日我问问小江,之前住的人是不是王侍郎。以后,不认识的人敲门,尽量别搭理就行了。”
看来,家里的安保,得找个看家护院的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