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范兄医治之恩!”苏遁转身向范正躬身一礼道,此刻他才恍然自己的心疾藏得有多深,刚才治愈不过是表象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除了病根。
范正微微避开道:“范某引导你走法医之路,也未尝没有私心,范某研究医术却发现如今的医道有缺,医家明明是治人身体之学,却碍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礼法,无法窥探人体,以至于医术进展缓慢。”
苏门众人眉头一皱,范正公开说礼法阻碍医术发展,让他们心中略微不满,不过碍于范正刚才将苏遁治愈的面子这才强忍不悦。
“如今你走法医之路,行仵作之道,一窥人体之谜!弥补医道之缺,或许可以重现华佗绝学!”
“一窥人体之谜!重现华佗绝学。”钱乙和杨介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激动之色,华佗绝学在医家可是大名鼎鼎,刮骨疗毒,开膛破肚,甚至还有传说中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开颅手术。
然而华佗绝学在汉代以后,就已经失传了,其中华佗被杀乃是原因其一,真正的原因恐怕就是汉代以后,儒家昌盛,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影响下,无患者愿意背负不孝之名贡献遗体,无医者愿意违背礼教,冒险行事,否则后世名医如云,为何未能重现华佗绝学。
而仵作倒是最合适的职业他们的职责的就是解剖尸体,找出死亡原因,然而地位低贱无人愿意担任,如果有医者学习仵作之术,再利用提刑官之名,断案之余来验证华佗医术这不是一举两得。
毕竟死者因为这些伤势死亡,找到其中的病因,在受害者未死亡之前找到病因将其救活,何尝不是医术的一种。
“医家苏遁,义不容辞!”苏遁一脸肃穆,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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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贤侄终于痊愈,我等也放下心来了!”
李恪非等人从偏房鱼贯而出,看到重新焕发生机的苏遁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最后出来的钱乙却看向一旁毫无醉意的范正,这一次范正所开的方子无论是学仵作之术走法医之路,还是隐括词,可以说都是邪方,然而却立竿见影,无数名医束手无策的心疾在范正手中迎刃而解。
“医家后继有人!”
钱乙感叹道,且不说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杨介,就拿太医局常年拖后腿的范正和苏遁来说,一个虽然出邪方却方到病除,一个是走法医之路,探索华佗绝学,未来并非不能有一番作为。
事情终于完美解决,众人纷纷向苏轼道贺,纷纷起身告辞。
苏轼极力挽留,然而众人在苏府呆的时间已经很久,坚决告辞。
“苏兄,小弟告辞!”苏府门外,李恪非带着李清照向一旁的苏轼父子拱手道。
“近日招待不周,改日苏某专门设宴邀请李兄。”苏轼请罪道。
“好说,好说!”
李恪非满口答应道,带着李清照准备登车离去。
“父亲且等一会!女儿还有一事未了。”李清照忽然出声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清照只身来到范正的面前,躬身一礼道:“当日得益于范兄的医方,清照方才写出《如梦令》,还未专门向范兄道谢,清照这厢有礼了。”
范正连忙摆摆手道:“李姑娘客气了。”
李清照眼神犹豫,最后一咬牙道:“范兄当日所开的药引独一无二,再饮其他药引根本没有作用,不知范兄可否再开一些药引。”
李恪非闻言顿时满脸涨红,什么药引,那还不是白酒么,一个大姑娘家朝人家要酒,成何体统,更别说范正刚才讽刺他担任提刑官的时候,尸位素餐,更让他颜面无存,不过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李恪非没有发作,而是怒视范正,他若敢再乱开邪方,别怪她不留情面。
范正闻言苦笑道:“酒乃词引,并不是写出千古名篇的原因,而是李姑娘的才华厚积薄发,过于执着词引,轻者损伤身体,重则酗酒成瘾,意志消沉,苏兄就是最佳反面案例。”
“不错!”苏遁心有余悸道。
李清照闻言不由脸色黯然,受教的点了点头。
钱乙和杨介闻言松了一口气,范正虽然爱出邪方,关键时刻并不乱来。
李恪非见到范正识相,不由脸色稍缓,不过范正下一句却让他脸色大变。
“千古名篇可遇不可求,不过李姑娘想要再写出千古名篇来,并非没有方子?”范正正色道。
“又要出邪方!”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不由哀嚎一声,但是一个个都偷偷的侧耳倾听,毕竟范正的方子虽然邪,却极为有效,或许他们也可以一用。
“还请范兄指点!”李清照恭敬道。
范正朗声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历代诗人写诗词都是有感而发,就例如今日我们隐括《赤壁怀古》和《赤壁赋》乃是苏大学士两次游玩赤壁有感而发,李姑娘才华横溢,学识已经足够,以白酒为药引也只能用一次,短时间也没有人生的大起大落,不如行走大江南北,领略山河壮丽,或许是一个方法。”
苏轼闻言点头道:“此法可行,很多名篇皆是游记!”
李恪非嘴角一抽,行什么行,这简直是邪方中的邪方,自己的女儿豆蔻年华,却要离家游学,这简直是乱出点子。
“走万里路!”李清照闻言大为意动,她乃是豆蔻年华,最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当下怦然心动。
忽然范正遍体生寒,只见李恪非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当下连忙补救道:“行万里路,当然不是真的要走万里,而是要你出去走走,闭门造车是永远也想不出灵感的,我感觉开封城周边就不错,尤其汴河上游多条溪流交汇,景色甚好。”
“对对,汴河就不错!”李恪非连忙附和道,开封城周围极为安全,而且距离近,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天南海北的去找灵感。
李清照微微遗憾,毕竟历代文人寻找灵感要么是长江黄河,要么是名山峻岭,而她只能去小溪流,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她也知道,他一介女儿之身,想要走遍大江南北也不现实。
“苏兄告辞!”
当下李恪非害怕范正再乱出主意,连忙带着李清照起身离去。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辞,随着众人的离去,今日苏府发生之事,犹如狂风一般刮遍了整个开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