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来看呀,外面的和尚竟比城里那些王亲贵胄还要气派哩!”就在景夕忘等人在跟大智和尚说话时忽然见到酒楼的客人纷纷走到门口探头向外看去。
景夕忘和大智心生好奇也都走到酒店窗边凑热闹,这时只见街道的正中央竟然有一头大白象昂首走过,而这头大白象的背上正驮着一个盘膝合十的老和尚。
那老和尚的身上披着一身耀眼的金色袈裟,但见他须眉交白而且脸上的颧骨突出显得有些瘦弱。在白象的两旁跟着十多个大约在三十来岁上下的和尚,他们也是双手合十,默念佛号,一时间连整条大待上的喧哗声都被这阵佛号盖过,周围的气氛顿时显得庄严而神圣。
夕瑶看着大智笑道∶“你看人家这和尚做得多体面,哪像你做什么都改不了这土匪的性子!”
大智哼道∶“丫头你休要取笑,你道佛爷真想做这和尚么?有头发谁还想做秃驴啊!”
景夕忘看着这帮和尚走过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他向李隐问道∶“大哥,你可知道这些和尚是不是来自灵真寺的?”
李隐摇头道∶“灵真寺我以前是去过的,我敢肯定这帮和尚绝不是出自那里!”
纳兰沁心摇了一下景夕忘的肩膀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景夕忘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夕瑶道∶“这能对劲么?自从我们说要去灵真寺这一路走来到处都见到和尚,可这些和尚却没有一个是灵真寺里的!”
纳兰沁心道∶“那会不会是灵真寺要做什么法会,于是就邀请了这四面八方的和尚前去开坛讲法之类的?”
李隐道∶“如此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智道∶“这些开坛讲法之事本来就是和尚做的,我一个活生生的大和尚都不在意的事你们这群小娃倒是关心起来了。”他说着忽然“咦?”的一声道∶“你们说这些和尚如果是前去灵真寺生事的话,我跟着去岂不是又碰上一件大功德?唔,不错!我得跟上去瞧瞧!”说着便往那群和尚的方向追了上去。
李隐哈哈笑道∶“这大和尚也真是奇怪,好像巴不得有什么祸事频频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好去积累功德!”
纳兰沁心问道∶“我们现在也要赶路么?”
夕瑶道∶“现在的天色也开始暗下来了,出了这个小镇之后只怕又要在荒郊野外过夜,我们还是歇息一晚待明日再走吧!”
景夕忘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听说杨家在今天晚上举行一个楼台宴会,会引来不少的达官贵人而且杨家二小姐今晚也会登台献艺呢!”
“真的么?那我们得赶快了……”
景夕忘和李隐等人从酒店里出来正要找间客栈住下却忽然听到街道上的人正沸沸扬扬地传着什么楼台宴会之事。
众人好奇,也不知道这楼台宴会是干什么的,当夕瑶问到一个路人时才知道原来杨家是在这个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杨家老爷的膝下有二女一男,据说他的两个女儿都有倾城之貌长得天姿国色。因为杨家是武学世家,所以自幼习武而且也晓通音律懂诗书,两人可以说得上是才貌双绝的女子。
杨家的大女儿据说出外投师习武而今天正是那杨家的二女儿十八岁生辰,为了与众同乐杨家便摆下了这楼台宴会,不但邀请到附近的富贵之人,就连镇上的普通百姓也可以到那里随便吃喝,而杨家每每有什么喜庆都会成为这个小镇上最为触目的盛事。
夕瑶跃跃欲试道∶“反正今晚左右都是没事闲着,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纳兰沁心没见过民间的一些庆典更是好奇心大盛,挽着景夕忘的左手道∶“是呀,夕忘哥哥!沁心也想去看看!”
景夕忘向李隐望去,李隐只是苦笑道∶“如果我说不去的话你猜她们两个会依我么?”
夕瑶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不依了!”
李隐笑了笑又道∶“我也不扫你们的兴致,你们自己去吧!我在这里附近找间客栈等你们回来就好!”
纳兰沁心好奇道∶“李公子为什么不去?难道那里不好玩么?”
景夕忘也道∶“李大哥,我们一起来到这里做什么事怎么可以赖下你一人呢,你就当是陪我们走一走吧!”
李隐摇头道∶“你们不必顾及于我,只因我不喜欢这人多喧嚣之地。”
夕瑶一把抓住李隐的手边走边说∶“少在我们面前装什么世外高人,管你喜不喜欢,我们喜欢就好里面还有食物免费招待不正中你下怀么!所以你无论如何也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的了!”说着也不管李隐同不同意便将他强行拉去了……
景夕忘等人来到杨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上繁星点缀,空气中倒也多了一丝清凉。
只见这杨府的外面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置有不少的木桩像是练功用的,而空地上竟设有五十多桌酒宴,在这空地正中央设有一个大棚,棚里见有一群女子在按琴起舞,宴席的气场之大实所未见。
纳兰沁心见到这番掎裳连袂热闹非凡之象心里甚是激动,而夕瑶却开始嫌这里人多嘈杂,拉起纳兰沁心道∶“这里人多不好玩,我们进里面看看!”
岂料当他们几个走到这杨家大门时却被两人仆人拦下,说是只有带着请帖的贵宾才能进到里面,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去。
夕瑶正要向这几个仆人发作却又听到人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有人叫道∶“看呀,杨家二小姐出来啦!”四人均觉好奇,倒想见识一下这位有着倾城之貌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但见杨府之上筑有一个小亭阁,那亭阁四周有轻纱围绕旁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人。景夕忘又听身旁的一个人感叹道∶“杨家二小姐到了今天已是十八芳华,只怕杨老爷有意要在这次的楼台宴会上为她觅得一家好夫婿啊!”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么,如若不然今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王孙公子急忙忙地赶来?”
那人又道∶“杨家二小姐才貌双绝,又哪里寻来这样的一位公子配得上她呢!”
这时忽然从那高如亭阁中传出一阵幽幽筝鸣,那琴声如水直透人心,只是这琴音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悲凉和哀怨之情,场中的喧嚣之人听后顿时变得神情凝滞全都寂静了下来。
李隐闭目侧听,那琴声悠扬不禁感叹道∶“九天神女喜弄月,大梦若醒,尽是凄凉!这一曲神女思凡弹得可真好,只可惜还是有点美中不足啊!”
夕瑶侧头道∶“你这人呀就喜欢故作高深,附庸风雅,真不怕让人听了笑掉大牙!这么好听的曲子还有什么不足的?”
她本来对这个杨家二小姐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但听李隐说出这一句话时却是有意要抢着先奚落他一番。
纳兰沁心道∶“夕瑶姐姐,李公子说这话是没有错的!在碧女峰的时候有一位师姐教过我弹这一曲神女思凡,李公子所说的美中不足也不是说她弹得不好。而是这同一首曲中有好几种不同的演奏方式,所谓一弦闺怨,二弦相思,三弦比翼。无论是哪种强奏方法都是要非常娴熟的技巧方能由始至终,一气呵成!那时我足足学了三个多月才勉强掌握其中的节奏呢!”
夕瑶忽如梦醒道∶“对啦,我还差点忘了沁心妹妹的弄琴的行家,你也快回她一曲少让这个二小姐如此持技自诩!”
景夕忘道∶“三妹,她只是在这弹琴给我们听而已,又什么时候见她得意了?”
夕瑶撇了撇嘴道∶“要你管,我就是看见了!”
纳兰沁心苦笑道∶“只可惜我现在又没有琴在身边。”
李隐指着空地中央的一个歌舞棚道∶“不防,那里就有琴!”
纳兰沁心道∶“难道李公子也想听沁心鸣琴么?”
李隐笑了笑道∶“既然夕瑶姑娘说我喜欢附庸风雅,那我李某人最怕的便是无庸可附,无风雅可存啦!”
纳兰沁心四人一起走上那临时建造的舞棚之内,这时的琴师和舞娘都已经退下,只见这里摆有三张桐木古琴。纳兰沁心坐到其中一张古琴旁虚拔了几下,似乎很高兴又很兴奋的样子!
李隐看了一眼那琴弦道∶“想不到这竟是以中清规格做的琴弦!”
景夕忘好奇问道∶“什么是中清规格?难道李大哥对这古琴也有研究?”
李隐又道∶“丝弦的制造共有三种规格,其中又以‘太古’为标准弦,‘中清’最细,‘加重’最粗!”
纳兰沁心接道∶“中清琴弦的音色最为细腻清脆,丝弦的音色古朴独特,只可惜音准不稳定也容易断,所以用这种琴弦弹奏的话是很容易出错的!”
夕瑶有些不奈烦地催促道∶“沁心,你快快弹上几曲让我们听听吧!”
纳兰沁心凝听了那高楼传出的琴声一会儿却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切入的时候!”
“哈哈哈……夕瑶姑娘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这时只见李隐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坐在了一张古琴前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
夕瑶见状也在一张古琴前坐下,本想乱拔一通但想到自己不会,这样做只会引来众怨也只好作罢。几个停下话来时那思绪不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被高楼上的琴声吸引了过去!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那高楼的的琴声渐弹渐低,就在景夕忘等人被那如痴如醉的琴声所吸引时忽然耳边又一个雅奏响起,而这弹奏者正是纳兰沁心。
众人听到纳兰沁心的琴声中透露出与前者截然不同意境,但两者之间的曲子是而非是仿佛两个正在对话的人一般。场中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向纳兰沁心这边聚来,众人见这个弹奏的女子丰姿冶丽,举止若闲,令得不少男子心中的倾慕之情悠然而生。
就在纳兰沁心这一段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那杨家二小姐错愕了半晌琴声又紧接着幽幽响起。众人听到这两边的琴声时急时缓,时高时低,紧密连贯,滴水不漏就好像是痴男怨女的对话一般。
细听之下那杨家二小姐的哀怨琴声似乎正被纳兰沁心的琴声一步步地引向轻快愉悦的曲调,在场的人就好像是在欣赏着一段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一般,不少人情到深处竟也真情难抑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就在两者琴声逐渐都变得柔情似水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一个琴声穿插了进来,那曲调就像是在精心描绘着一幅春花秋月之景一样,顿时让这个本来蒙胧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清晰了几分,而这个奏曲者却正是李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