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去哪里?”龙清宫外,太后厉声呵斥着一名从大殿里面出来的太监,眼睛微微眯起,头上的凤冠寒意逼人。在宫中这么多年,太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耐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位公公,您别慌,皇祖母只是关心父皇的病情,这才严厉了些。”北凌齐微微含笑地站在太后身边,轻声道:“父皇既然醒过来了,为何不召见我们呢?”
太后在宫中的威信大不如前,要不是元楚帝这次病重,众位嫔妃没了主心骨,她根本不可能这么架势浩大的过来。
所以哪怕是北凌齐,对太后也不如以往尊敬,明显敷衍了许多,这会儿北凌齐显然是对太后不满了。
不过北凌齐没有心思去说什么,而是温和地对太监再次问道:“公公,本王父皇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是真的醒过来了吗?能不能说说现在里面的情况?”
以往北凌齐的这种手段在太监宫女之中无往不利,然而这一次却遭遇了滑铁卢。
那太监显然是被特地交代过的,小声而又迅速地道:“太后娘娘,文王殿下,奴才还要急着去太医院取药材,不敢耽误,得罪之处还请两位见谅。”说完,他飞快地行礼,一溜烟地跑了。
“站住!来人,把这狗奴才给哀家拿下!”大庭广众之下被落了面子,太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的抬头纹凑成一堆,看上去刻薄又尖锐,“哀家和文王问话,竟然敢这么敷衍!”
眼看着又要闹起来,北凌齐脑门突突地跳,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皇祖母!”
太后被这一喊,一下子清醒过来。
“皇祖母莫要着急,父皇定然会没事的。”
北凌齐到底还是给太后留了脸面,一句话就将太后刚刚的行为归咎于太担心元楚帝的病情。
太后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几度变化。
最后她才装模作样地道:“老六说得对,皇帝会没事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去探望。”她堂堂元楚国最尊贵的女人,居然也和这些人一样被拦在了大殿外面,实在是过分至极!
北凌齐没有接太后的话,他脑子里忍不住想了更多,烦躁得很,根本不想理会太后。
而是转过身对闻讯而来的诸位大臣道:“既然父皇没有召见,那还是烦请诸位大臣先行回府等候消息吧,都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且朝中上下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诸位处理,还请诸位保重身体。”
齐左相这一次没有附和北凌齐的话,倒是沈右相目光微动,“文王殿下说得对,我等还是……”
“战王殿下和安元郡主出来了!”沈右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位激动的臣子打断了。
沈右相一看,果真是慕千兮和北霄寒二人缓缓走了出来,只不过他们面容憔悴,尤其是慕千兮,更是脸色苍白,还被北霄寒扶着。
“这是……”沈右相本来想问,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话头咽了回去。www.)
只不过沈右相知道分寸,太后和北凌齐还有齐左相等人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太后道:“老三,你父皇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望他?”
不等北霄寒回话,太后又自说自话道:“莫非是你做了什么不敢让我们进去探望皇帝?”
元楚帝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全靠慕千兮和付院正吊着一条命,尤其是慕千兮,因为元楚帝气得再次病发,不得不用了内力辅助给元楚帝治病,现在元楚帝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但是体内的毒却是个隐患,慕千兮这会儿还得去太医院给元楚帝配解药。
北霄寒一个眼神扫过去,寒六带着人上前,将太后等人拦在两步之外。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气得脸上的褶子都快要抖下来了。
北凌齐也道:“三皇兄,皇祖母不过是关心父皇,你怎么能对皇祖母不敬呢?”
北霄寒冷笑道:“禁卫军是父皇安排的,皇祖母和六皇弟想要知道为什么,不如自己心里好好想想。”
“既然这么关心父皇,那么还请两位赶紧让开,安元还得给父皇配药。”北霄寒见太后和北凌齐一动不动,径直拐了个弯,扶着慕千兮往太医院走去。
“慕慕,要不就算了?反正该做的准备我都已经做好了,就算是他……去了也没有什么。”北霄寒沉默半晌,还是对慕千兮道,他神色复杂不已,毕竟那是他的父亲,虽然恨他,可是秉正的本性却让他无法害他。
慕千兮半靠在北霄寒身上,能够感觉到北霄寒起伏不定的心绪,淡淡道:“为什么要算了?我可不想国丧影响了你我二人的婚事。”
对于慕千兮而言,元楚帝死不死没有什么感情上的不忍,只是怕麻烦,尤其是现在是多事之秋。
更何况,慕千兮也很好奇,元楚帝这么怕死的一个人,每天都有太医请平安脉,是怎么让人钻到空子下毒的呢?
不仅慕千兮和北霄寒在想这件事,元楚帝清醒冷静下来也在想这件事情。
元楚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夜深人静,屋子里除了值夜的太监宫女,就再也没有旁人,元楚帝抬了抬左手,动了动脚,发现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整张脸瞬间都阴沉下来了。
“陛下醒了!”小宫女率先发现元楚帝醒了过来,看着元楚帝阴沉沉的脸色却不敢说话,赶紧让人去请了德福进来,然后缩着肩膀退了下去。
元楚帝咳了两声,阴沉着让人倒了水,看见德福匆匆进屋,才道:“你去哪里了?”
许是因为下午发了一大场火气的原因,这会儿元楚帝倒是冷静下来了,虽然脑子仍然充斥着不甘和愤怒,可到底还是正常不少。
他知道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德福应该一直在身边守着,所以看见德福没在,有几分奇怪。
不过元楚帝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