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他卷进来他就能置身事外了吗?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他身体里的那道雷在整个谜团当中起着非常关键性的因素,这是他避不开的因果,冬青,你没有办法左右任何人的命运,甚至你自己的你都改变不了。也不要觉得自己会是任何人的拖累,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辈子能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也是一种幸运。”老海说道。
说完,他耸了耸肩道:“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其实很多人都愿意选择更波澜壮阔的人生,而不是一辈子碌碌无为的活着。”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能感觉的到,异事局不是一个普通的组织,而在处理一些特殊的事件之时,也往往会用上某些特殊的手段,老海刚才告诉我的类如欧阳靖宇,诸葛妙言,陈北斗等等,他们在不愿意介入双鱼玉佩事件的情况下最终的结果,其实也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如果刘道士体内的本源雷根跟这件事真的牵连很深,那参与或者不参与或许就是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事情了。
好在刘道士这个人确实没有什么心眼儿,在知道我要去山东梅花王家里的时候,这家伙还十分高兴,非得说到时候让王乾之帮他算上一卦体验一下山东梅花王的独特行局,而我们在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坐上了老海准备的车,一路赶往山东。同行的人还有毛小佳这个预备队员,很显然老海已经做好的让她进队接手唐韵工作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有明说而已。
车子一上高速刘道士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体内有雷的人就是这样,我早已见怪不怪。
老海跟毛小佳交替开车。
在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过后,我们到达了聊城临清。
在路上空闲的时候,老海给我讲述了一些门阀世家的事情。
门阀世家分为两种,一种是政治的门阀世家,这些门阀世家枝繁叶茂,在无形之中控制着经济政治的走向,在古时候很多时候的皇权甚至背后都是门阀世家在掌控,这些门阀世家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很快就垄断了社会的各种资源,当资源的分配极为不平均的时候会就会产生王权的颠覆。
在颠覆过程中会有新的门阀进行政治投资和站队,然后成为新的既得利益者,而人性的贪欲会让新的门阀世家再次的对资源进行收割,以此交替便成为历史上惊人的相似和轮回。
这种东西谁都知道是可怕的,可人性的贪欲私欲是无法克制的。
而玄门的这些世家的形成,其实跟这些政治门阀类似,他们以术数玄法起家,然后家族开始产业扩张,渗透到各个领域,积累巨额的财富和名望,甚至在有的时候进行政治投资,以换取家族进一步的昌盛,诸葛家族之前是一个典型,刘家也是,但是很显然,刘家是一场失败的投资,导致了家族的没落。
山东王家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玄门世家,首先就是梅花九局是天子九局,这就让他们与政治有了一个高度的绑定,其次就是王家依赖于政治却也脱离于政治,他们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这才能让他们在很多次的漩涡之中明哲保身,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是如何在刀尖上跳舞却又能不伤其身,其实是非常考验智慧的。
王家人最典型的特征就是低调和知进退,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去小看王家,那必然会死的很惨。
用老海的话来说,阴阳门中,最有实力的是王家,其次是欧阳家族,再然后是诸葛家族,听风楼和李家,其实是属于暴发户的类型,秦老九有自己独特的处世智慧,以风水堪舆图来构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李神通以当年盗墓起家积累财富金钱开道在洛阳城只手遮天,看似一时之间非常的昌盛,似乎有挤进世家的行列。
其实距离真正的世家还差的远,而他们以剑走偏锋的形式所构建的虚假繁荣很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崩塌。
政治,远比玄术要更加的复杂晦涩。
君子强于隐。
出头鸟的下场往往最为凄惨,但是总有人耐不住寂寞去挑战规则。
我们在下了高速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
两辆车在高速口打着双闪迎接着我们。
其中一个人坐在车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当车灯照向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这人就是山东梅花王如今的家主王乾之。
我看过他的照片,不得不说在样貌上,我与他有八九成的相似。
只不过他的脸上有更多的岁月打磨的痕迹,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睿智和稳重,而我在他面前无疑是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真像啊!”毛小佳惊呼道。
“咱们是来办事儿的,还是来认亲的?这他娘的不当场认个爹就说不过去了啊!冬青,哥们儿支持你,现在下车去抱住大腿叫一声爹,继承了王家的家业,你这辈子都不用在奋斗了。”刘道士也是叫道。
我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抓着衣角,手心已经全部都是汗水。
我想过很多次我跟王乾之的见面,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跟着我,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老海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我则是在刘道士再三的催促下跟了过去。
毛小佳跟刘道士则是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老海与王乾之是旧相识了,俩人微笑着握了握手,随后,老海拉着我道:“夜鹰小队,李冬青。”
王乾之看向了我。
我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倒是王乾之很快恢复了镇静,他对我伸出了手道:“你好,我是王乾之。”
我同样伸出了手道:“我,李冬青。”
下一刻,他收回了手,似乎对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之间的相识。
他转身对老海道:“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其余的事情,明天睡醒再说。”
“行,到了你的地盘,听你安排。”老海笑道。
“这都是国家的地盘。”王乾之微笑道。
而老海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朝着我们的车走去,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坐他的车!”
对于老海的这个安排,王乾之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他拉开了主驾驶的大门道:“宋哥,我来开车吧,你去坐中成的车。”
一个五十余岁头发有些略微发白的男人下了车,点了点头道:“好的老板。”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被王乾之称之为宋哥的男人看了我一眼。
一双虎目。
炯炯有神。
随后王乾之拉开了车门道:“上车吧。”
我点了点头,走上了车,车里面有一股非常好闻的檀香味儿,王乾之缓缓的启动车辆往前开去。
“要听什么音乐吗?”王乾之轻声问道。
“不用,没有那个习惯。”我道。
“那我随便放点吧。”王乾之道。
王乾之放的是琵琶曲十面埋伏。
声音不大,却杀意四起。
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
我与他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
“没想到我们是以这样的方式见的面。”王乾之轻声道。
“我也是。”我道。
“你恨我?”王乾之再次问道。
“说不上恨。不用这样试探,我又不是当年在水坑陈盼望父母过来接我的孩子了。我知道我只是被制造出来的一个物品而已,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说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这件事儿这么复杂牵连这么广,你为了维护王家的利益肯定不能主动见我,更何况我们两个之间其实也算不上有什么真正的情分。”我道。
“你就是在恨我。”王乾之道。
“是,又怎么样呢?”我咬牙道。
“你的苦我能明白。而我的无奈,在你看来只是借口。但是你要记住,同样做为棋子,为了能让你活着我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说你跟我现在在说什么一定会被监听一样。”王乾之道。
我悄悄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从表面上看不出这个手机有什么异常。
但是我知道,这种事,老海做的出来。
“收起手机吧,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确实是我王乾之的孩子,虽然这个过程可能充满了各种离奇和曲折,血脉相连牵绊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王家卷入这件事儿之中,不过是因为当年对刘见山的一个承诺而已,但是这件事做出来之后,王家就已经深陷泥潭,没有人相信王家只是因为承诺做了这件事儿,任凭王家如何的解释都没有用,为了让别人相信王家没有其他的野心,王家死了一个人,疯了一个人,可尽管如此,仍旧无法让别人放下对王家的戒备之心。”王乾之苦笑道。
“我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刘家想要苏醒你的记忆,在你的身体里打入了一个行局,老海这次带你过来,其实是在试探我们王家跟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而已,因为老海一直都在怀疑你的爷爷王德水抹去了你的过去和未来,通过一个行局的方式把这个东西给藏了起来,而你的姑姑王寻梅又是曾经观摩过双鱼术数的人,所以他在怀疑这件事儿是我们配合刘家做的,如果我不能给老海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他也不会放过王家的。”
说完,王乾之回头道:“你觉得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