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顺着那个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那个原本安静摆放在角落的罐子,不知何时已经滚动到他们的活动范围中。
霎时间,现场一片死寂,每个人的心跳瞬间激烈到爆表,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涌向头顶,不知所措了。
“这…这么回事啊?”一个人声音颤抖着打破了沉默。
罐子的表面捏塑的无数精致的小人全部破碎开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灌口对准着人群的方向,露出里面散落出来的白色粉末,粉末中夹杂着许多碎骨。
“这白色粉末是什么?”又有人结结巴巴地问。
罐魂虚弱地坐在地上,耳边喧嚣声让他冷冷地嗤笑一声,“这是我的骨灰。”
“唉!霍老师。”剧组有人注意到霍廷晞的异常,关切地询问道。
霍廷晞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我…没事。”可说话时,他的双眼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飘忽不定。
身体如同被万斤重的铅块压住,无法挪动分毫,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
忽然,霍廷晞的思维陷入混乱,一股阴森的力量附上身躯,他的脑海中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了一幕幕陌生而又清晰的画面。
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幻影,是罐中阴魂生前的画面,一幕幕模糊的画面惨杂在一起,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无穷的悲愤与冤屈,血腥与黑暗。
霍廷晞忽然双眼失神,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周遭空气都要被股冷意凝结了。
霍廷晞的身上,开始弥漫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让原本就紧张不安的拍摄现场更加混乱。
导演循声看了一眼状况不佳的霍廷晞,心中狠狠咯噔了一下,脸色唰得一下变得难堪,下一秒他像想到了什么,几乎是靠吼出声,“剧组里还有没有纸钱和香?”
“有,还剩一点点。”有人连忙应声,从道具包里拿出一叠纸钱,双手颤抖地递给导演,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他没有拿稳,纸钱散落了一地。
导演看着散落一地的黄色纸钱,像是昭示着不祥的预兆,顿时气得跳脚,气急败坏地骂道:“干点事都做不好。”
他面容不知是气的还是慌张害怕,显得有些狰狞,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更加重。
“对、对不起。”那人连忙蹲下去拾纸钱,手指颤抖着,好不容易将纸钱捡起,重新递给了导演。
导演接过纸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罐子,咬了咬牙走过去,“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怪罪。”
导演边道歉边点燃纸钱,火光在洞穴中跳跃,映照出他紧张不安的脸庞。
“原谅?还想我原谅你们?你们把我挫骨扬灰了,还想要我原谅你们?”罐中阴魂非常愤怒的看着他们。
罐中阴魂生气的吹灭了导演刚点燃起来的纸钱,火焰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在空中缭绕,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让人不由自主得捂住口鼻。
导演看着明明已经燃起来的纸钱又突然熄灭了,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汗水已经顺着额角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不死心的一次次尝试点燃,然后火焰总是燃起就灭,有人开口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道歉啊。”
“别胡说了。”站在他旁边的人注意到导演的脸色,连忙拍了拍他示意他别乱说话了。
有那么一瞬间,霍廷晞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嘴唇嚅嗫地说道:“江……江七月……”
他的声音微弱,但在寂静的环境中,还是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剧组人员面面相觑,找江七月?
导演听见霍廷晞的声音,瞬间像被点醒了,命令道:“对!江七月!快去找江七月!”
不过现场有人不太愿意,他小声反驳道:“导演,喊江七月来干嘛,她来恐怕只会让事情往更坏的发展。”
导演转头,瞪着他看,“我让你去,别说废话了。”
被凶的工作人员委屈嘟囔道:“我这现在去哪里找江七月啊!”
话音落下,导演也一时语噎住了。
是啊!江七月在哪里啊!她是被临时喊来当尸体的,临时演员,他们根本不知道地址。
霍廷晞咳了咳,艰难地扯着嗓子道:“大利观,她在大利观。”
“我知道大利观,我去。”有人应了声,拔腿就往大利观跑去。
导演回到霍廷晞身边,看着他异常常态,在这混乱中,霍廷晞的意识时隐时现,每一次短暂的清醒都伴随着更深的痛苦,而每一次的沉沦都让他离正常的世界更远。
导演看着霍廷晞,心里都要哭死了。
他拍个戏容易吗?
罐魂听见导演提起的江七月,他隐约猜测到这江七月,就是前几天那个颠婆道长。
再看看霍廷晞一副虚弱小狗的模样,无所屌谓了,他棺材都被人砸了,连个依托都没有,已经变成真正的孤魂野鬼了,还怕她干什么,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也要消散于天地间了,临死也要报这挫骨扬灰之仇。
忽然,才趋于平静的洞穴再次冒起一股冷风,此时已经有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试图想要往外跑去。
罐中阴魂看着,桀桀桀地冷笑,“一个都别想着走。”
眼看着那人都快跑到洞穴门口了,身体再动可就是怎么也跑不出去了。
“啊啊啊啊……有鬼啊!”尖叫声跌宕起伏的叫唤着,“救命……”
罐中阴魂看着一个个抱头乱窜的样子,忍不住地仰头大笑,“你们慌什么,这才开始呢。”他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这次对比上次,这一次剧组人员直观的感受到诡异。那次还有人大着胆子掏手机拍视频,这次全慌了,一心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