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画的作者云家三少也是各家公子探寻的焦点。可惜的是,就像几年前的云梦真人一样,以京城众多世家、权贵的势力,竟然查不到那位云家三少的来历,令人十分不解,使得这四幅画更加更加神秘珍贵,从而也让画的价值不断攀高。
当然,也有人从云家三少美人图背景中的花草上判定,这四幅美人图与云梦真人的花鸟图在技法上如出一辙,甚至很多人怀疑这位云家三少就是那位云梦真人。
可是,之前不是说那云梦真人是位隐居的道士吗?道士能画这样的美人图?从这美人图上看,画者一定是流连风月场的名门公子才对。可云这个姓氏,在京城并不算高门,公子们一家一家探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京城的公子们十分郁闷。按照一惯的想法,这位云家三少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就是入皇家画院也是没有问题的啊,为什么要如此神秘,不愿与人结交呢?
这四幅画给沈梦带来的就是一栋三进的宅院,十多个下人,以及未来十年的家用。
既然哥哥跟嫂子都圆房了,沈梦就将剩下的银子交给了嫂嫂,自己则安安心心地画自己的画,写自己的字,诸事不管,日子过得不知道多逍遥。
可是,她想轻松逍遥,云晚娘却不让她轻松。
当初云晚娘之所以答应来京城,除了想抱孙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来给沈梦相看人家的。眼看开了年沈梦就十六了,让她如何不着急?
云晚娘经常找沈维安谈心,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意思:你在国子监就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可以做你妹夫?
沈维安其实舍不得妹妹出嫁,但他同时又知道娘亲的担心不无道理。妹妹明年就十六了,要是不赶紧把婚事定下来,等过了十七就更不好找了。
可是他在国子监的同窗,要么家中已经有了妻室,就算没有娶妻的,也有妾侍服侍,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他妹夫?而没有妻也没有妾的,大都出身寒微,他又看不上。
本来出身差一点问题不大,他自己也是出身寒微的,但一个人的相貌气质跟出身还是有些关系的。沈维安就觉得这些出身差一些的同学,在气度上确实要比名门公子差一截,总能感到一种小家子气。
事实上,沈维安在国子监如此受欢迎,除了他才学好,相貌佳,更与他的人品气度有关。他虽然出身寒微,但骨子里却被妹妹培养出一种特有的自信和坚强来,使得那些寒门学子喜欢与他相交,而那些高门子弟也从不看轻他。
说起找妹夫,其实沈维安心里还真有一个人选,就是沈梦也见过王经文。
他和王经文这几个月来相交莫逆,极谈得来,相互之间也了解。王经文虽然平日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却是个真正的君子,对朋友那是好得没话说。他虽然出身高门,却洁身自好,这一点最让沈维安喜欢。而问题在于,王经文虽然是庶出的,却出自顾氏嫡支,只怕也是要寻高门贵女相配的。妹妹虽然才华出众,但到底出身差了一些。
若等到他中进士,妹妹都十八了,只怕也难找。
唉!他实在为难啊!
不想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王经文竟然趁着那天休沐主动上门,向他求一幅云梦真人的画。
沈维安张口结舌。他不明白王经文怎么就知道云梦真人跟他有关系。
王经文淡然一笑,带着几分赞叹道:“为兄也想不到令妹就是使得整个京城学士们差点疯狂的云梦真人和云家三少。
“经文兄,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多少人知道?”沈维安着急了,妹妹说过,她和身份不能暴露的。
王经文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别急,就我知道。说起来,还是你告诉我的。”
沈维安一听,不禁连连摇头道:“我?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别说经文兄你了,就是拙荆和我母亲也不清楚这事。”
“你没跟我说过令妹异常聪慧且善书画?”王经文笑问。
“这个倒是说过。”沈维安点头,但这样就能将名动京城的云梦真人和云家三少与他足不出户的妹妹联系起来吗?
王经文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分析道:“在令妹来京城之前,你过的什么日子为兄还不清楚?令妹来的时候,路上遇到山匪,把所有财物都抢走了,这是你跟我说的,然而没两个月,你家就新买了大宅子,买了下人搬了新家。而这短短一个月内,京城就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想不联系到一起都不行。
沈维安叹息,他以为自己很低调,没想到破绽这么多。
“不知经文兄想要什么样的画,你大概说说吧!”
“我祖母特别喜欢云梦真人的花鸟图,就烦劳令妹画一幅喜气一点的吧!下个月祖母七十大寿,我想送她当贺礼,不知是否来得及?”
沈维安点头道:“行,她画这些快得很,说不定书房里还有些画好的呢!她其实很喜欢画,平日里没事画了很多,只是没拿出去买,说物以稀为贵。”
王经文想起那个看起来恬淡温柔的少女,不由心中也有几分好奇。那些如此逼真的画真的是她画的?
“能不能让为兄参观一下令妹的画室?”
沈维安想了想,点了点头。或许以妹妹的才气,也能入得了王家这样清贵世家的眼。如果妹妹真嫁到了王家,也等于打了陈家一个大耳光。
沈维安提前让人去通知了妹妹,说要带个朋友过来看她的画,让她回避一下
沈梦猜到哥哥的心思,心里又开始纠结了。难道娘和哥哥不将她嫁出去就不甘心么?她才十五岁呀!她就不信朝廷的遣嫁讼会逼着一个举人说不定到时候已经是进士的妹妹嫁人!
却说沈维安引着王经文来到内院书房,王经文刚刚进门就被墙上的一幅字吸引住了。那字体圆润端丽从未见过不说,那两句话却狂妄自信得令人惊叹。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要怎样的气魄才能写出如此狂妄傲然的话来?
“子贤,这字,不是你写的吧?”沈维安的字王经文见过,与这字体不同。
沈维安得意地笑道:“这是我妹妹写的。之前不是被山匪打劫了嘛,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觉得好,就让她写了挂起来。”说到这里,沈维安又想起交代道:“对了,这书房平日里就是我娘都不来的,除了我妹妹的贴身丫头,也不让其他人进来。里面的字词文章经文兄你自己看过就好,可千万不要传出去,不然我妹妹得跟我急。”
王经文又诧异了一下,别的女子生怕自己声名不显找不到好人家,怎么这沈家的姑娘却好像生怕出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