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在马车里等了许久,魏安才从里面出来。
不知道他后面又做了什么,原本还好好的布条渗了不少血。
魏安见苏棠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只是摆了摆手。
“不打紧,更重的伤都熬过。”
魏安自己都这样说了,苏棠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她听见外面有交谈声,掀开车窗帘子,发现是衙门的人在押送那一群信徒。
他们已经脱下那些袍子,都穿得十分普通,苏棠叹了口气。
“明明杀人也得不到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
苏棠的问题魏安不好回答,他没有在那种境地过,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所作所为。
“算了,李司华呢?你把他打死了?”苏棠见他沉默,干脆换了个问题。
“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不值得我脏自己的手。”魏安把外袍脱了,正一圈圈地松着包扎的布条。
“三年前朝廷查贪污,一堆贪官里数他数额最大。当时我奉旨去抓人,不知是谁通风报信,他先一把火把自己的府邸烧了。”伤口疼痛不减,魏安想多说话转移注意力,干脆主动解释,“是场难得的大火,最后只找到焦尸数具,这种案子朝廷不想多费力,只能草草结案。”
他说完,布条也都解开,他拿出新的,一头用嘴咬着,另一头手扯着慢慢缠。
原本还想眼神示意苏棠先别好奇,不料看过去发现苏棠愣愣的。
苏棠从他脱衣服开始眼睛就直了。
该说真不愧是原书主要角色之一吗?平时穿着衣服是发现不了,眼下半脱,这身材好的没边,不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比较白皙。
魏安此时用着力,手臂上青筋也明显起来,苏棠一个血气方刚的女大学生,看得小脸一红。
以前总喜欢在别人小说底下评论‘死丫头,换我演几集。’没想到还真能轮到自己。
许是苏棠的目光太直白,魏安有些不自在,加速缠好后忙把衣服拢上。
“苏棠,你脸红什么?”
“啊?”苏棠闻言忙捂住自己的脸,“没有吧?”
“没有?”魏安扯了扯嘴角,要是自己是个姑娘,苏棠是个男的,就刚刚那眼神完全可以报官。
直勾勾盯着,像是要把自己扒了。
魏安一脸狐疑,苏棠反而先急:“那我看看又咋了,又不是没看过!”
原主和魏安成婚多年,总不可能还清清白白吧?
魏安无言以对,也有些尴尬,不过外面车夫刚好开口:“主子,回府吗?”
“走罢,明日再去衙门。”身上还有伤口,他得回去找正经大夫处理才好。
“那那些信徒呢?他们被押去牢里吗?”苏棠思绪回到正轨,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问,“带我出来的人告诉我你们是从城门那边的客栈进来的,这地下他们挖了那么大?”
“是。”魏安整理完衣服后坐好,“应该是修园子的时候挖的,那么大的空间要用不少工人,那园子只有那时候有大量工人进出。”
“你是怎么找到的?”
“有些复杂。”魏安垂眸,“你被带走后我调了不少人找,结果在大街上抓到了他们的同伙。”
“绑你的人和刚刚抓的那些不是一波,那些人不会武功,想来只是干点脏活。”
“至于绑你的人,是亡命徒,不知道李司华从哪里搜罗的这些人,花了不少时间我才把他们嘴撬开,所幸赶上了。”
马车行进着,摇摇晃晃,魏安觉得疲累。
“至于别的仔细,还是要明天把李司华审了才能确定。”他说着,声音也弱了下去,“我休息一会儿,到了再叫我。”
苏棠见他实在是累得不行,点了点头。
夜晚回城路上有不少虫鸣,在车轮的噪音下也偶尔能听到。
苏棠再次掀开车窗帘看向窗外,看着自己一路进城又回到熟悉的街道。
和白天不同,这次是真的回府了就安全了。
于是要下车时,她叫醒魏安的语气都轻松许多。
“到了。”她说着,推了推魏安。
但魏安没有反应。
“王爷?”她加了力道,“魏安?”
还是没反应。
苏棠呼吸一滞,颤抖着把手指放在魏安鼻下。
确认还有气后她深吸了口气,这才先一步下车去找人。
在马车上时灯光昏暗看不清楚,等魏安被搀扶着下马车回府,苏棠才发现他脸上有明显不正常的潮红。
“王妃,王爷身子发烫,差人请陈大夫罢?”搀扶着魏安的下人小心说道。
苏棠自然不会拒绝,立马吩咐下去。
陈大夫为魏安诊断时,苏棠在旁边十分紧张。
她对医药不通,原本以为一开始处理过伤口后魏安只是看起来有些虚弱,没什么大碍,但眼下这样,实在是让她有些慌乱。
苏棠小心观察着陈大夫的脸色,生怕他皱眉。
和苏棠的紧张不同,陈大夫有些兴奋
他在在王府任职许久,但平日里总闲着。毕竟为求稳妥,遇到大病都会请太医,他无非是负责抓抓药,算着日子已经许久没有大展身手,眼下主子突发急症,自己一身医术总算不继续当摆设了。
只听他开口,报了一串药材后吩咐药童赶忙去抓,见苏棠神色紧张,还有空安慰:“王妃不必过虑,且看老夫的!”
见陈大夫一脸坚定,又想到刚刚一口气报药名的能力,苏棠坚定点头。
“老夫绝不会让王爷有任何闪失!”
“哪怕赌上一身医术!”
苏棠被情绪感染,重重点头,她仿佛能看到陈大夫身上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门口候着的下属嘴角扯了扯。
受伤引发的高热对他们来说已是常事,陈大夫也处理过,居然能搞得这般隆重。
虽然他也担心主子,但实在不太理解。
苏棠不知这些,只觉得魏安活下去真好。毕竟他刚救了自己,又是攻略对象,苏棠还是盼他好的。
药童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药进来。
陈大夫嗅了嗅后抓起一把抹在魏安伤口上,其他的让药童去熬出来。
不过许是动作太用力,魏安还昏迷着都皱紧了眉头。
“陈大夫,轻些罢?”苏棠看着也跟着皱起眉。
“用药哪儿有不痛的。”陈大夫说着,把药按进伤口,“男子汉大丈夫,王妃别太惯着,不然会越来越受不住。”
“啊?”苏棠的眉毛还没放松,听了这话皱得更紧。
陈大夫却不再回话,专心上药,之后又给魏安擦了汗,就开始吩咐下人如何照看。
苏棠听他一个个吩咐都没轮到自己的意思,主动问:“那有什么是我要做的吗?”
陈大夫闻言张了张嘴,又思考了一番,道:“王妃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罢。”
说完就走了。
苏棠一时没了动作,她莫名觉得这个问诊,合理中透露着荒谬感。
但哪怕没苏棠能做的,她也实在做不到休息,干脆守着魏安。
前几日是魏安守着她,现在两个人换了换,苏棠自是没有怨言的。
她还忍不住想,说不定魏安一醒见到自己,感动之下能掉点厌恶值呢。
稳赚不赔,稳赚不赔啊!
“来,我来给他擦!”这般想着,苏棠从正在给魏安擦额头的婢女手里夺过帕子。
她忍不住做点什么,不然这好处拿着太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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