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千里之外一个小楼的大鱼缸里,突然出现一个白色身影,白色粼妖盔甲,身体却像只金鱼一般大小。只见他从鱼缸的海水里径直地穿了出来,身体已经还原成正常人大小。他站窗前,西斜的阳光照在他的粼甲上,熠熠发光。
这里已经是金叶国的绿石城,与落月海湾相距三千公里之遥,这里与落月海湾的时间相差四个小时,天色未晚。
他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下斑驳的树影,阴影下阳光显得格外明亮,像许多的光剑把黑影刺透。
绿石城是金叶国最繁华的城市,这里处在城市的边缘,可以看到远处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像一根根高高低低的巨大的柱子,密密匝匝地布在城市的各个地方。
他坐了下来,用还沾着海水的手指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按计划。”写完后,桌子上的字就消失了。
他站起了身,走到鱼缸前面,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到鱼缸里,当手指与鱼缸里的海水接触的一瞬间,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只有鱼缸的海水在微微漾动。
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五千里外的一个小楼里的的鱼缸里,缸里依旧装满了海水。这里已经是冬峰国的龟岭城,离绿石城非常远,这里还是上午,阳光照亮了湛蓝的天空。
他径直穿过鱼缸走到对面的桌子前,那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四套衣服。
他拿起了白色长袍穿了起来,当衣服穿上后,盔甲也已经消失了。他再抬起头时,他的样子已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只是和曾迦已经完全是两个人。曾迦矮矮胖胖,而眼前这个人中等身材,瘦瘦的,脸上大胡子。
他走到西边的墙边,上面挂着一幅很蹩脚的仿名画,他伸手取下画,后面是斑驳的墙。他用手轻轻一抹,后面居然是一个暗柜,他打开暗柜,取了一小包东西出来,没有做更多的停留,直接下了楼。
楼下是一个木材交易市场,很多商人在那里购买木材,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这里的人流量非常大,每天都会有很多的陌生人,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个新来的陌生人。
他穿过人群和散发着各种味道的木材,往西北角而去。
西北角的人不是很多,都是一些小商户,大户都集中在东边和南边。他穿过那些小商户,往北继续走了一段,这里离集市中心越来越远,人也越来越少。
最后他停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一幢破旧不堪的老楼。这座楼在蛇峰脚下,用木头建造而成,有三层高,由于年代久远,到处都破洞,猫一样大的老鼠在里面上窜下跳。
楼的后面是一棵大榕树,很大,要两三个人才抱得过来。
楼前面杂乱地堆着一些不值钱的木头。
一个圆头圆脑、五短身材的伙计,趴在门口的桌子上睡懒觉,口水留了一桌子。
他走到伙计前面,那个伙计睡得正酣,根本没有发觉有人。他想都没有想,弯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他的光头上,用力敲了三下。这个伙计的脑袋很硬,发出了如龟壳一般的“当当”声。
那个伙计被敲醒后,猛然抬起了头,瞪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这个客人却毫不在意,双手撑在桌上,也瞪着这个伙计。
伙计正要发火,客人却又伸出左手,正手打了他的右脸四下,马上又反手打了他的左脸五下。
奇怪的是,伙计居然不发火了。他站起身,汲着拖鞋,摇摇晃晃地向里面走去。客人也直起了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伙计带着他来到楼上。楼上只有一间房间。他推开门,居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非常好闻。这座老鼠横行的房子居然有这么好闻的味道,也是实在让人好奇,但他却毫不诧异的样子,好象知道就应该是这样的。
当他走进屋子里面,却发现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这一盏灯。说是一盏灯,倒不如说是一块石头,被雕成灯座的样子。只是这块石头不知道是什么原料做的,居然能通身发出晶莹的亮光。
只是这块石头雕得好象是一只乌龟的样子,一只伸长了脖子要吃东西的乌龟。
“你来换什么?”桌子下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柔柔软软。
“海遥石。”曾迦声音很平淡,仿佛就是来买一斤排骨八两肉的。
“哦。”说话间,一个小脑袋从桌面上使劲地探出头,是一个满脸皱纹,长了一圈白色络腮胡子的老头,眼睛小,鼻子尖,满脸褶子。和他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人,他的声音特别好听,但人长得像个乌**。
小老头瞪着眼睛看着他,曾迦也瞪着他。
“坐。”小老头态度不好也不坏。
曾迦也不客气掀起袍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老头伸了个懒腰,好象没有睡醒的样子。
他想了想,先从桌子下面拿了同个茶炉一样的底座,黑黝黝的。然后从身边拿出一个茶壶,只是跟普通茶壶不一样的是,它的壶嘴很长,而且像鸟嘴一般弯弯的,看材质是玉做的,而且是最极品的玉。随后,又拿出两个茶杯,也是玉的,这两个茶杯极特别,口特别小,但杯身特别高。
“知道我的规矩吗?”小老头问。
“只交换不卖,一实一虚。”曾迦淡淡地回答。
“知道就好。”小老头点点头。
“东西呢?”他又问。
“我要见真人。”曾迦说。
“哦,我就是龟爷,你还要见谁?”自称龟爷的人瞪着眼睛看着他。
曾迦嘴角微翘,摇了摇头。
“龟爷是一个惜香之人,最爱天下异香,常弄香之人,身上都会有淡淡的香味,你身上没有。”
龟爷大笑起来。
曾迦却看着他,面无表情。
“有眼力。”龟爷收了笑容,突然消失了。
马上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也是这般模样,但身上已经明显带有淡淡的香味。
曾迦点了点头,知道这回来的是正主了。
龟爷坐了下来,也不看曾迦。只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香囊,从里面拿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东西,又迅速做香囊系上。他把黄豆一样的东西放到茶壶里,又把茶壶放到茶炉座上。
他从桌下掏出一把小扇子,很小的扇子,红色的,像是小朋友的玩具,好象是什么鸟的羽毛做的。他对着茶炉用手摇三下扇子,说也奇怪,黑黝黝的茶炉居然变得通红,像是被烧红了一般。
他又扇了两下扇子,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在说,可以了。
他拿下茶壶,把壶嘴对准茶杯,往茶杯里倒去,但是好象什么都没有倒出来。只是他一本正经地做着,曾迦居然也一本正经地看着,没有一丝嘲笑的意思。
小老头轻轻把其中一个茶杯推到曾迦的面前,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曾迦却很正重地双手接过杯子,把杯子拿了起来,没有喝却送到鼻子前。先是轻轻晃了晃,用鼻子小小地吸了一下。一股香味入鼻,香味极淡,但极好闻,仿佛身处春天的郊外,鸟语花香,风轻云淡。
“城南小陌香。”曾迦点点头。
“哦,识货。”小老头赞许。
曾迦双手搓了搓杯子一会,鼻子对着杯口又深吸了一口,香味入鼻,他闭着眼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仿佛人的所有的烦忧都消失了。
他放下了杯子,面色很平静,这个在任何一个人闻了都会很震撼的香味,但他却像只是吃了一碗好吃的蛋炒饭,好吃但却只是好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