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欠我钱,这事跟我有啥关系?我为什么要等下走?”王勇站住了说,周大南和许安已挡住了他的去路了的。
“我姐让你不要走就不要走!”周大南说。
“我心脏不好,还高血压……”王勇说。
王春燕看他一眼,心想你骗鬼呢!心脏不好的人能唇红齿白吗?
“这事没有说清楚,肯定是不能让你走的,因为一定跟你有关系,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是跟他没有关系,那次大军喝酒差不多醉了,是我让他在空白纸上签名的,然后再在上面补写借条的。”董美娟说。
“补写的人是他,对不对?”
“对,不,不是王勇。”董美娟忙着纠正的。
“还给他打掩护啊?王勇的笔迹就没人能认出来吗?大军,你看看是不是王勇的笔迹?如果不是他,那你就报警吧。”王春燕看了一眼坐在边上脸色或红或白局促不安的王勇说。
李大军看了看,觉得笔迹真的很熟悉,很似王勇的,便说:“我进屋去拿一下记帐本,是以前他给我的工人记帐的,大伙帮忙对比一下。”他说完便走向床头柜。
“不用去找了,是我写的。”王勇抬起头说。
“啊?”李大军吃了一惊,恍然大悟地说:“我整明白了,你俩好了。”
王春燕笑了,想到听人说“绿帽”这种事,往往男人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张爱菊等人也笑了。
“这不是……你这是人吗?”李大军想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自己还是对他有恩的表哥的。”
“我怎么不是人了?”王勇反问:“你做的事对得起我吗?”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好,那我就说说吧。”王勇说着拉起了右裤脚,小腿上露出了一条很长的缝了针的疤,“三年前我在大工地干活,从架手架上摔下来,小腿粉碎性骨折,身上多处受伤,你去替我讨要赔偿费,大老板除了医疗费,另外还给了二十万,结果呢?结果你骗我说才五万!我开始还感激你呢!后来是有人对我说了,我去查,这真是这么回事——我问你,你这种钱也敢赚我的,你是人吗?”
“我……我那不是给你存着吗?”
“给我存着?你是替我存钱的那种人吗?”
“怎么了?你刚过来时,我不是给你介绍了媳妇了?”
“你给我介绍的是什么媳妇?她长相如何姑且不论,她有多会攀比?我受伤后,她服侍了两个月,我伤都没好,因为家里快揭不开锅,她就外出打工了,后来外面就有人了,就跟我离婚了,她家的那套老房子就让我住了。如果你不是给我五万,而是给我二十万,我能让她出去打工吗?我能有今天吗?”
“你老婆去打工那会,二十万还没给呢。那阵我也缺钱,所以就挪用了一下。再说要不是我,你能起床去要钱吗?去要了,能要那么多吗?那个赵小三,也是工地上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他还在你之后,结果他住院一个多月就出院了,人家才赔他万的,你懂吗?他现在还跛脚呢。”
“赵小三他就一个外地来的单身汉,能比吗?”王勇说,“你把我跟他比,是想说多出的十五万该是你得的?”
“那不是,我不是讲给你存着吗?我还有哪些对不起你的?或者说你看不顺眼的?”
“多了,我跟你干,我干的活比别的工友多,但你给我开的工资是一样的,甚至还比别人少。去吃饭,八个人,你就点两碗菜,一碗青菜一碗炒肉,我私下对你说不够吃,工人有意见,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交待厨师多放盐了。你让我帮你管工人,你说我怎么管?讲好包吃包住,伙食却这么差!伙食差也就算了,你还常常对我吆五喝六的,你是有面子了,我呢?其实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撑着,你能大嗓门吗?人家不欺负你吗?有多少次工钱结算时你要不来或要不全,都是我去要的?”
“……”李大军脸有些红,众人怕他会恼羞成怒,不料他点了点头,说:“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缺点,兄弟,对不住了。只是,你应该当面对我提的。”
“当面跟你提?有用吗?哪一次你听了?哪一次你改了?”王勇说完阴着脸走了。
这一回,没有人拦他的,大军真的是“黑心老板”,是“罪有应得”。
“哎呀,完了,咱家房产证被大军拿走了!——大军,你有叫王勇来家里拿房产证吗?”
“房产证?什么房产证?”李大军纳闷。
“就是城里咱买的那幢别墅的房产证,两三个月前,他到家里来向我要,说是你叫他来取的,讲你大约是要办银行贷款什么。你说他来向我取房产证,我还能怀疑吗?当时就给他了。”
“他把咱房产证拿去干嘛?”李大军莫名奇妙。
宋艳丽给王勇打电话了,无人接听。
李大军打,响两声就被对方挂断了。
“大妹子,这可怎么办?”宋艳丽问王春燕。
王春燕打电话给王勇了,他接了。
“王勇,你嫂子说现在跟你商量那十五万的事,她可能是想把钱现在就给你的,你回来一下吧。”王春燕说,也不全是瞎话。
“行!我这就去!”王勇有些喜出望外。
一会,他跑进屋了,坐下了。
“阿勇,你把我房产证拿哪里去了?”
“……”王勇沉默。
“是不是赌钱,拿去抵押给人了?”张爱菊问,她也是“胡乱”问一句的。
“是的,我赌钱输了,输了很多钱,就拿证去抵押了。”王勇看了张爱菊和王春燕一眼后低下了头说。
“赌钱?你什么时候染上这毛病?”李大军说:“你不是偶尔打打小牌吗?”
“怎么说呢?应该是我养伤时,老婆又外出打工了,我寂寞无聊了,就去赌,输输赢赢,输多赢少,我不甘心,结果就慢慢陷进去了,有点钱就拿去赌的。三个月前,我在赌场欠了十几万高利贷,只好出此下策。”
“你抵押给谁了?”李大勇问。
“詹仕忠。”
“什么?詹仕忠?你也敢去惹他?”李大军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王春燕问。
“他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痞,开赌场、放高利贷,手下有几十个小弟,还有保护伞,他是我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吗?你向他借了多少?利息多少?”李大军问。
“借了三十万,月利息是五分。”
“一个月光利息就一万五,你能承受得起吗?”
“承受不起。”
“那借来的钱呢?”
“我还了赌场利息,又输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一万多块了。”
“咳!怎么办!我现在手上也没有钱了,买房子的钱都还欠着银行五十多万的。”李大军踱着步,抹着头发思考起来,他那别墅买来花了五百多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