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军是孙杰手中最精锐的士兵,所有的配置包括伙食,都是军中最好的。
没有人不羡慕长安军,也没有人不想成为长安军。
走在这支兵马旁边的那些士兵,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眼睛当中的嫉妒都快化成了实质,看着长安军肩膀上背着的那些武器,哈喇子不由自主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如果没有快速擦掉的话, 寒风一吹,恐怕就会冻成冰溜子。
冬天白天时间很短,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如今只走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路,恐怕要在黑夜当中摸索。
手电筒在这道路上亮了起来,但在风雪夜之中,光亮传不出多远。
一支三百多人的侦察兵走在最前方, 尽管他们骑马, 但他们的速度依旧很快。
在坑坑洼洼的道路,可拦不住这些侦察兵。
风雪越来越大,温度也急剧降低。
碗子关里的这些守军们,全部缩在自己的房间当中,压根没有出去巡逻的意思。
木柴在房间当中烧得旺盛,这些守军们围绕着火堆呼呼大睡。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在这黑暗当中,几个黑影从远处悄悄的摸了过来。
他们手持短刀,贴在了这些房屋的外面。
在检查了周围没有什么意外之后,他们悄咪咪的来到了这些房屋的大门前。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沉睡的守军,也可以看到房屋当中的火堆。
这些侦察兵撬开房门, 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手中的刀,在火堆的照耀之下寒光闪闪。
死神正在降临。
寒冷的刀锋抵在了一个守军的脖子上, 那逼人的寒气瞬间将他惊醒。
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张冷酷且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没等他说什么, 脖子处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冷风从外面灌进。
鲜血从嘴里涌出,意识也渐渐模糊。
也就是三五分钟, 房间当中的这些守军全部失去了性命。
这些侦察兵果断且利索,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这里的守军干掉大半。
黎明在地平线下酝酿,风雪还在不断的呼啸。
东边的天也渐渐的明亮,尽管看起来还有些雾蒙蒙。
当第一个身穿灰黑色毛呢大衣的士兵走出碗子关时,孙杰的兵马,正式踏上了中原这片土地。
碗子关附近没有什么城池,距离最近的城池,还有差不多四五十里的样子。
加上风雪不断,梁大壮的这些兵马暂时不会被人发现。
这支军队也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在原地修整,等待后续的车队过来。
一旦后续的车队到位,他们的兵锋便会直指怀庆府城。
周王手下的这些军队大部分都是些无能之人,虽然比福王的军队能好上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
孙杰的兵马已经杀了进来,而周王却毫不知情。
末代周王朱恭枵倒是素有清明,可大环境摆在这里,他又能如何呢?
开封府的周王府中,周王坐在书房中, 和麾下幕僚商议着最近的局势。
一张简陋的地图,挂在他们面前,他们看着上面的那些地方,说着自己的见解。
整个过程,周王并没有太多插嘴。
他并不像崇祯那样,事事都要亲为,更喜欢各种微操作。
他喜欢放权,将手中的权力下放下去。
房间当中的这些幕僚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吵,他们针对某个观点出现了不同的分歧。
周王的眼睛放在了地图上面的那个碗子关上,耳边的这些吵闹声也渐渐的从他的耳朵当中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书房当中的吵闹声也早已经停止了。
“诸位有什么看法,尽可畅所欲言。”周王环视一周。
一个中年儒生站了起来,朝着周王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殿下,在下以为,咱们当务之急应该是河南府。
如今,我方大军已经拿下了怀庆府,南边的唐王,兵马已经进入了河南府。
估计再要不了多久,便能直接进抵洛阳城,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咱们再不有所行动,恐怕整个河南府将会落入唐王的手中。
如今大雪不断,怀庆府北边有王屋和太行山脉所隔,孙贼的兵马不会轻易进来。
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咱们应该挥兵南下,赶在唐王灭亡福王之前,尽可能地多占领土地。
唐王的实力要比福王的实力强得多,甚至比咱们的实力还要强,如果咱们不早做打算的话,恐怕会落得下乘!”
他的这个发言,很快引起了很多人的赞同。
但也有人持有不同的意见。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头发须白的老翁站起。
他那浑浊的眼睛中冒出几道亮光,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沙哑,“殿下,在下以为,还是应该把主要方向放在怀庆府以北。
怀庆府北边就是孙贼的山西,虽然有王屋太行山脉所隔,但孙贼毕竟不是普通的兵马。
一旦孙贼举兵南下,其势不可阻挡啊!”
这个老翁以前在朝廷当过官,在开封素有清名。
但他的真实目的却并不是为怀庆府着想,也不是为周王着想。
按照他的看法,为了防范孙杰南下,必定要在怀庆府北边大肆修建碉堡以及各种预防的工事。
而修建这些东西,必定要花费大量的钱财。
他的目的正是这些钱财。
在大明朝廷当过官的那些人,大部分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这个做法,和当年孙承宗在辽东广修城堡,有异曲同工之妙。
孙承宗是一个忠臣,这没有错。
但他在辽东修建城堡花费的那些钱财,足够训练出一支强大的兵马。
那些钱花出去,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建起来的城堡就被辽东守军丢了。
孙承宗的出发点是好的,一步一步的向沈阳迈进。
可他忽略了辽东兵马的窝囊以及腐败。
这个老公自然也知道孙承宗在辽东的那些政策,但他却没有孙承宗心中那些正气。
他想的也不过是借此来为自己敛财。
这么好的一个名头放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可能误会无动于衷。
这两个人代表了周王麾下,两股势力的不同看法。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利益,为此争夺不休。
周王沉默不语,他没有赞同或者反对某一方的意见,而是说了一句再议之后,便让这些人退了出去。
所有人走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当中,认认真真的看着地图。
良久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如今官吏割裂,不管是布防北边又或者南下洛阳,恐怕都不合适!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年陛下的苦衷了。双方人马无法达成一致,想要做成事,千难万难啊。”
在周王还犹豫不决时,第五新编军,已经抵达了怀庆府城之外。
……
怀庆府城北,梁大壮站在一处小山坡上,他举着望远镜看向南边。
怀庆府城那斑驳的城墙,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在他身后,是漫长的车队,以及雄壮的士兵。
事实上,怀庆府城中的守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梁大壮这一路而来,也遇到了不少游兵散勇,这些人总有漏网之鱼,他们跑回怀庆府,便把这个消息传了回去。
怀庆府的守军倒是有几分胆气,不仅没有溃逃,反而还率领着城中军民守城。
梁大壮看着城墙上的守军,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传令,加快速度,于怀庆府城外五里之处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向身旁的传令兵。
时间一晃而过,第二天的黎明爬上了天空。
攻城战早已经有了固定的战法,四面围城,布置火炮阵地。
煤气罐大炮、莱阳钢管厂火箭弹、连发版空响雷,还有迫击炮。
这些火炮安置在城墙的四面,距离城墙不远。
这是一场不对称战斗,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没有反击的手段和措施。
尽管城墙上的士兵看到了城外的动作,但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如今的火炮阵地,和之前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不少迫击炮。
随着梁大壮一声令下,炮火齐发,犹如倾盆大雨,朝着怀庆府府城的城墙落去。
一个又一个火花在城墙上炸响,火焰,在城墙上连做一片。
顷刻间,人仰马翻,惨叫声不断。
士气,瞬间崩溃。
怀庆府府城并不是什么坚城,仅仅一轮炮击,便将怀庆府那斑驳不堪的城墙炸的七零八落。
仅仅一个早上,第五新编军便占据了怀庆府。
进驻之后,开始清剿城中的溃兵以及趁火打劫的青皮流氓。
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怀庆府城安定。
就在第五新编军拿下怀庆府城时,第一新编军已经跨过了黄河,来到了灵宝。
他们将会如同钳子一样,朝着洛阳城夹去。
在拿下洛阳城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往东,攻打开封,一路往南,横扫南阳。
如果战事顺利的话,他们将会在春节前后,拿下洛阳,赶在开春之前,拿下中原。
唯一制约他们进攻速度的,也只有中原那破碎的官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