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魏尔伦轻轻地将手搭上墙壁,几乎是下一瞬间,本该连炮弹都无法粉碎的墙壁就像是接触到了剧毒的硫酸——
溶化了。
阿蒂尔·兰波警慎地感应着亚空间范畴内感受到的守卫人数和他们的路线,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低头看着手指尽头溶化出墙面空洞的金发年轻人。
纯正的软金色发丝,不如阳光耀眼,却像月华一般流淌,柔软地搭在面颊一侧,此时另一边面颊抬起,它的主人蓝色的眼眸里闪过轻慢的笑意,半似邀功半似得意地无言着“和我预想的一样”。
阿蒂尔·兰波眼底也微有笑意,半是无奈半是纵容肯定地无声地催促他。
“……大概几个?”他的搭档问。
阿蒂尔·兰波垂眸感应了一下,“cinq(五)。”
他用口型说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变装后他的头发颜色与保罗·魏尔伦是一个色调,柔金色的长发落在他年轻的面庞上,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以往那个谨言慎行经验老道的谍报员。
保罗·魏尔伦一边漫不经心想着什么时候让自己搭档保留下这个发色,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几分钟后,他们已经抵达了这个军事基地的几乎最深处。
至于这不正常的速度……
只不过因为保罗·魏尔伦一路上去除了不少障碍。
不麻烦,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对人世规则充满敌意的十七岁年轻人想着,抬眼去看自己的搭档:
“兰波,你一直说目标是世界的灾厄,它究竟是什么……小小日本,也能有这样的武器吗?”
保罗·魏尔伦问,他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还是在确认一番……
“目标是新型的异能力武器,”阿蒂尔·兰波说,“虽然有着少年的外表,却蕴藏着可以毁坏世界的力量。”
在阿蒂尔·兰波看不见的角度,保罗·魏尔伦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他没有在搭档面前表现出来,而是轻笑了一声——
“啊,是这样啊——”
……
事情再然后,阿蒂尔·兰波的印象中,就只剩下了由荒霸吐带来的那一大片如同海潮的黑色火炎。
“可曾见到海啸?”
在之后阿蒂尔·兰波向白川泉解释之时,他用了这样一个比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大海。……普通人类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最多可潜入深水十米,而在真正的深海之中,是一片黑暗——黑暗的什么都没有,水声也好,动物游动的声音也好,全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甚至不确认自己的存在。荒霸吐的火炎就是这样,被一瞬间十几米近百米的海浪拍打淹没了,异能力者在这样的天灾下如同普通人孱弱。”
阿蒂尔·兰波严肃而平静说。
“火焰摧毁粉碎了一切,就在几秒之内向外沿无限扩张,离得最近的我甚至没来得及加固亚空间,异能力就已经彻底湮灭成粉末。”
“在‘神’面前,异能力者又怎么样,就算是超越者也不能全身而退。”
“所以说,不要在做任务时起内讧和立g是很重要的。”白川泉一句话令他的兰波老师陷入了沉默。
“老师?”
阿蒂尔·兰波灰绿色的眼眸闪过不明情绪,幽幽说:“我有教导过保罗任务时要屏蔽私人情绪……”
至于结果嘛——阿蒂尔·兰波的失忆险些丧命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老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你的前搭档一样,脑子出问题的……哎!”
信誓旦旦的黑发少年还没说完,头上就被某个东西砸中了。
“……老师,你干嘛用你的亚空间砸我?!”
阿蒂尔·兰波别过脸垂下眼:“是我的问题。”
白川泉眨眨眼,欲言又止。
懂了。
我的搭档再有问题,也只有我能骂。
越俎代庖,告辞!
未来的事暂且不论,此时记忆尚未恢复完全的阿蒂尔·兰波,异能力者金字塔的顶峰人物,还在向两名稚嫩的异能力少年陈述:
“他去了哪里,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需要你的记忆,中也君。”
阿蒂尔·兰波怎么也不会忘记,自爆炸濒死康复出院后暂时安定下来的自己,在等待旧友时的希望落空。
没有。
没有任何一人寻找他。
不然,他也不会想起便宜学生的话,阴差阳错被绑在港口黑手党这艘对于本地人而言足以遮天的烂船上——
横滨的情报市场过于偏远落后,欧洲极西的情报传到这里,基本上不剩下多少原味!
阿蒂尔·兰波无悲无喜地回想着,紧接着就听到太宰治没有绑着绷带的鸢色眼睛盯着空中的自己疑惑地开口。
像是自语,像是想拉着人探讨:“不对,兰堂先生。”
“既然只有两个人,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宰治说。
“那么,是谁把重伤的你从镭钵街的大坑里救出来的呢?”
一个答案在太宰治心里浮现,很快就因为太过荒谬被他压了下去——却没有否决。
太宰治的问题的确让阿蒂尔·兰波有些意外,但这也符合太宰治一直以来表现的头脑,阿蒂尔·兰波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