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明显愣住了。
麻木的平静神情,眼底乍看都有些飘忽起来——
他在做梦吗?
与安德烈·纪德对决的异能力碰撞后,依旧引发的一连串未来……?
无论如何,织田作之助振奋了精神,疲惫的不愿意活着心思最终被想查看新的情况的念头压灭了。
五秒钟的异能力幻觉里……
在于安德烈·纪德杀死对方的异能力未来里……
织田作之助看见千里迢迢来到横滨寻找死亡下场的外国男人流露了喜悦又伤感的神色。
“作之助,你又可以活着了……”
“永别了……”
“谢谢你。”
在与异能力抽离的现实之中,一群身穿丧服的黑手党成员冲进了房间,还没等他们抬起手里紧握的冲锋枪,密密麻麻的子弹已经刺破空气,转瞬即逝飞向谈话室入口——!
下一秒,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屏障,柔软的波纹在空气中漾开!
“乒啷”
将近一个弹夹的子弹前前后后落了一地。
不知何时出现在谈话室门口的年轻人——港口黑手党的财务负责人一身衣装在整个混乱中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在场的所有人手中都握着枪械。
突然出现的黑发蓝瞳年轻人只是站在新入场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们位置不远处,对着里面的酒红发青年发出指令。
“快动手!”
反应过来的其他武斗派黑手党终于发挥出了他们出现在此——该有的作用。
很快,因为冲上来的炮灰们在人为安全区的骚扰,织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纪德原本僵持的场景打破了。
一颗子弹射入灰色斗篷之中,瞬间有液体溅溢到布料上,加深了颜色!
正中胸口!
安德烈·纪德瞳孔张大,直直望向天花板,倒在了地面。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留恋——哪怕最后一眼是注视着杀死自己的凶手。
终于……
也许,人死亡前思维的确还在活跃。
真正渴望的死亡降临时,安德烈·纪德几乎没有愿望实现的喜悦,只是如释重负的疲惫。
终于结束了!
他们这些幽灵,早在被国家放弃的时候就死亡了。
就像那个临时绑回来替代诱饵、认识瞎子的年轻人说的。
他们、这些幽灵们……
不过是旧时代驱之不散的亡魂,是没有归处的丧家之犬。
哪怕昔日直接死在战场上,也比如今满腔压抑的愤懑要好。
安德烈·纪德,此前部队的指挥官,而后mimic组织的头领,和其他同伴并没有区别。
懦弱。
倔强。
无法接受落魄地死去。
既然无法成为英雄——也本成为不了英雄。
在死亡前,至少让他们名正言顺死在战斗之时吧……这才是他们这些世界大战结束后死去的幽灵本来就该有的结局。
“我完全明白您的想法。”
乌发的年轻青年的嗓音平稳而柔和,目光平和而同情——一种安德烈·纪德向来不屑在别人眼中看见的神情,在对方的作态中,他却感受到了诚恳。
“我想这并不是不求回报的吧?”安德烈·纪德避开了那种奇怪的目光,“除了迎接死亡,我们什么都不想去做。”
“你找错人了。”
俊美的年轻青年微微笑了笑,紫色眼瞳衬着光,“您什么也不必做,是我想为您提供帮助。”
“您想选择的是少有人走的窄门,我怎么会阻拦呢?”
“通过窄门,我们触碰神明。”
短短的话语在安德烈·纪德心中发出震荡的回响。
安德烈·纪德顿了顿,与紫色的眼睛对视,几乎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可对于吾等……有些时候神圣并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职责。”
年轻青年那双紫色眼瞳飞快闪过一丝安德烈·纪德看不清的神情。
安德烈·纪德听到对方轻声说:“是啊。您看到了……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血像瀑布一样地流,像香槟酒一样地流,为了这,有人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以后又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上帝与魔鬼在哪里搏斗,战场便在人们的心中。”
眼见僵持许久本以为会同归于尽的敌人倒下,不过瞬息失去呼吸……
织田作之助捂着被射中的肩膀,低头看了眼。
酒红发青年没有问为什么白川泉在这里。
“有绷带吗?”
织田作之助说。
“孩子们看见,恐怕又要担心了。”
在离开洋馆前往医院前,酒红发青年也没有再多看一眼回归死亡的幽灵。
“哎呀,种田长官,这次又是我赢了啊……”
黑暗的房间里,有人笑着开口。
“不管手下人的死活,他们可不会兢兢业业为你工作啊,鸥外。为了不用整理提心吊胆担心某一天掉入下水道,还打通了有些人的关节,新政策的谏言都摆在了我面前……这件事上鸥外你的确是非常能干。”
带着笑意的话语从老年人口中吐出。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在屋里亮起的灯火下,同样微笑着眯起眼:“哪里哪里~这次黑手党可以损失惨重呢……一切都是为了保卫横滨的安宁,要是种田长官过意不去,不如在新的协议上多答应我们几条条款吧?”
“保卫……横滨的安宁?哈哈哈,鸥外你不愧是东大的优等生,要是你愿意把手下的人都归入我们,选择投诚,倒也不是不可以……”
“哎,身上托付着数千人的性命,实在身不由己,既然如此,便有些事不得不做啊……我自然相信种田长官的为人,您这种大人物,无论如何是不会和我们这些为追求平静生活的市民计较的,不是吗?”
“这话也只有你森鸥外敢说……”
“夜已深,我就不送客了。”
“还是说鸥外你打算住下?”
森鸥外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惶恐,心情愉快地回复:“怎敢叨扰,家里的小爱丽丝还在等着我呢……唉~她就是太喜欢我,所以很粘人。”
“希望您睡眠安好,种田长官。”
森鸥外说。
“别忘了明日乘游轮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