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厄里斯魔镜

圣诞假期剩下的时间里,哈利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探寻死亡圣器的秘密上。他在图书馆里看了一本又一本书,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对着自己的隐形斗篷悄悄做了一些实验,多少还算有点儿收获。

这件隐形衣可以说是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人,从宾斯教授的口中可以得知,伊格诺图斯卒于1291年,到现在也接近七百年了,可岁月完全没有在它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哈利觉得这件斗篷依然像是崭新的那样。

不仅物理的方式(无论是针刺、刀割还是火烤)都无法损害到斗篷,魔咒也对它完全不起作用。哈利隐约意识到,隐形衣的另一个作用或许是防护,衣服本身可以防护绝大多数环境或者范围法术的伤害,而隐形效果则是可以不让带有恶意的人发现自己。

但这也就是他唯一的成果了,除此之外,哈利完全想不到这件薄薄的斗篷上还能有什么秘密。

就在圣诞假期快结束的时候,纳威提前返校了。他看起来斗志满满,一见面就说他发誓要在下半个学年里彻底揭穿奇洛的阴谋。

哈利并不觉得奇洛有什么可疑的,他知道真正的坏蛋是某个“双面人”,奇洛虽然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他一直都是那样,不太符合“双面人”的描述。倒是如果真的去找双面人的话,以他一面安排阴谋想要夺取魔法石的样子来看,另一面或许是老实憨厚想要守护魔法石,哈利觉得海格都比奇洛可疑。

他放任纳威继续琢磨魔法石的事情,当哈利在路上念叨着佩弗利尔的姓氏时,他觉得自己走在伟大的道路上,而什么三头犬和魔法石如同小儿把戏一样幼稚。

这天晚上,就在哈利结束了一无所获的一天,随意翻了翻书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发现纳威和罗恩满面红光地回来了。

“哈利,快跟我们来。”罗恩说道,“纳威发现了一面镜子,神奇的镜子,它似乎可以预言未来!”

哈利好奇地跟着他们出门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想起来张秋提到过镜子,看来占卜应验在这儿呢。

他们来到了一间废弃的教室。课桌和椅子被推到墙角,现出一大堆黑影,地上有一个倒放的废纸篓——门对面的墙上倚靠着一件好像是本不属于那里的东西,而是暂时不用放在那儿的。

那是一面壮丽的,有着华丽装饰的金色边框的镜子。向上直挂到天花板,放置在两只爪形脚上,在镜子的上部刻着这样的铭文:ersedstraehruoytub ecafruoytonwohsi。

哈利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后一个字母不是l而是大写的i,也就是说这句话应该倒过来念。

“我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心中的渴望。”他没有急着去看镜面,而是先慢慢地拼读出镜子顶端的铭文。

“好吧,那让我来看看……”哈利重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当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许许多多的人影,站在他的身后,这让他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伊芙,克劳利爵士,他还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佩妮姨妈。

而正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对男女,深红色头发,橄榄色眼眸,非常美丽的一位女士,还有一位高瘦,戴眼镜,黑发凌乱向后翘起的男子。他们伸出手,仿佛要和镜子外的哈利相拥。

哈利骤然意识到,这是他的父母。

他把手轻轻地搭在镜面上,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他们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哈利觉得这镜面不是冰冷的,而是略带一点温度,就好像这不是镜子,他和父母只是隔着一层玻璃而已。

“爸爸,妈妈。”他低声说道,“可其他人是谁呀?”

哈利辨认着他的其他亲人,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男人,他站在爸爸的身边,灰色的瞳孔流露出随意优雅的气质,和一家人相似的相貌格格不入,这或许是他的教父,哈利猜测着。

一个矮小的老人,和哈利像极了,这就是自己的爷爷吧,在他身边的老妇人一定是自己的奶奶,纳威的奶奶留给他那么多箴言,而自己只能隔着魔镜远远看她一眼。

当他越过血缘至亲看向远处的时候,他看到了牵着伊芙的克劳利爵士;一个胖胖的红发女巫,哈利想起来这是罗恩的母亲;还有一脸嫌弃的佩妮姨妈;还有一片躲躲闪闪的黑色衣角,哈利发现那是斯内普教授。

“你看到了什么,哈利?”罗恩出声问道。

“我的父母,还有家人。”哈利发现自己有些哽咽,“或者说,还有那些愿意把我当家人的人,尽管他们大都已经不在了。”

“呃,抱歉。”罗恩又看了一眼镜子顶上的铭文,“我起初没注意这行字,我以为它预示着未来。”

“不,谢谢你。”哈利抽了一下鼻子,“我很悲伤,但是也很开心。尽管他们都不在我身边,但是能从镜子里再多看他们几眼,那也已经很好了。”

“对了,你们都以为它预示着未来。”哈利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悲伤扫了两个朋友的兴,“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五年级了。”罗恩又朝镜子里看了一眼,他的情绪逐渐高涨起来,“我是级长,而且还是魁地奇球队的队长,我捧着奖杯。大家都在为我喝彩,我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守门员,我甚至能听到队员在欢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好吧,纳威你呢?”哈利好奇地问道。

纳威轻轻推了一下罗恩,他依依不舍地从镜子前面离开,纳威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变得决绝起来:“我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满脸血污,站在霍格沃茨的废墟之间。”

他做了一个握剑的手势,随着镜子里的动作挥动起来,“我拿着一把镶红宝石的剑,斩杀了一条花斑蟒蛇。那是伏地魔最后的一丝生机,但我一剑下去,烟消云散!”

他乐此不疲地做着挥剑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哈利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镜子映照的是心中的渴望,那为什么还有血污,还有霍格沃茨的……废墟?”

“对不起。”纳威从镜子面前清醒过来,“我一直有点害怕伏地魔,我以为我必须要战斗到亲友接连死去,战斗到霍格沃茨也陷落,才有一线生机。”

“但无论是否有这个必要。”他补充道,“我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走吧。”哈利说道,“沉溺于幻想无济于事,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呢。”

当哈利离开这间废弃教室的时候,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原来,我最渴望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家人,祖先的什么辉煌也只是寄托,我不在乎自己是任何人的后裔,只在乎我是我父母的孩子。

“我告诉过你的。”赫敏取下了头上的幻身符,“那面镜子是渴望,而不是未来。哈利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是吗?”

汉娜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而且,你也看到了,纳威最渴望的是击败伏地魔。”张秋跟着劝说道,“就算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在复仇面前也得靠边。”

当三个小男孩和三个小女孩都相继离开这间教室以后,邓布利多解除了自己的隐身,缓缓来到镜子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眉头一挑,重新施了一个幻身咒,悄悄退到一边。

哈利重新回到镜子前,缓缓褪下了自己的隐身衣,带着一半的欢喜和一半的忧伤,伸出手抚摸着镜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邓布利多又给自己补了一个幻身咒,哈利才终于缩回了自己的手,重新披上斗篷。

“晚安,爸爸,妈妈。”他低声说道,“我们明天见。”

哈利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心里想的全然不是去禁书区找找死亡圣器的知识,而是赶紧写完作业,去镜子面前和自己的父母多待一会儿。他昨晚上就注意到了,当他的眼睛盯着父母的时候,其他人会渐渐地后退离开,而他的父母也会做出更多动作,比如说拥抱镜中的自己。

哈利写完作业,甚至没有回寝室,抱着书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那间教室。但他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汉娜提着自己的裙角,一脸娇羞地朝镜子里行礼。而纳威坐在一旁,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焦急地看一眼手表。

“咱们谁也别笑话谁。”他想起昨晚上三人约定,不要过多沉迷这面镜子,但是显然他和纳威都没有遵守。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绝不把球往门里放~格兰芬多人放声唱,韦斯莱是我们……哦,咳咳,哈利?”

哈利猛地回头一看,罗恩正站在走廊里,手里捧着一个花瓶。

“你该不会也是来排队的吧?”哈利略带戏谑地说道,“我想他们还要一会儿,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王?”

“嗯,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罢了。”罗恩的耳朵尖通红,“我正想回寝室呢,我这几天一直在看你的小说,着迷地很,恨不得整晚整晚地看,我是说,我可没把这镜子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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