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着网上刷到的浅薄认知,问道: “这什么牌子那么贵佳能尼康富士索尼”“你放下的是飞思,刚刚那个是哈苏,后面那个柜子里都是镜头,上面一层是无人机。”俞印把调好参数的相机递给他, “这个才是富士,铜一蛋,咱明天要用到的东西。”“哦哦。”邵溪眯眼去瞅取景框, “这是你的入门相机吗我也打算搞一个相机玩玩。”“这行用啥入门的都有,我第一台相机是哈苏,后来收集瘾来了,什么牌子都要买几个,浪费不少钱。你手里是的富士gfx100二代,我上课用的蛮多。”俞印说, “业余爱好者刚入门不用买太贵的,你要感兴趣,不介意我用过的话,我那下面盒子里的随便挑个拿走呗。”邵溪咽了下口水,震惊地看着他: “就,就让我直接拿走”“嗯。”俞印摸摸耳朵, “都不贵,我就买个好奇心,不用放这儿也浪费,但是我玩过的又不好意思送人,都积灰了,学长你要愿意拿走真是太谢谢了。”邵溪: “……”他真想说,您千万别不好意思,该不好意思的是别人。大几千小万把的东西随便送人,还是送刚认识不久的人,这少爷……待人处事未免太真诚了。放出去不得被骗得裤衩都不剩白送的馅饼让邵溪很心动,但无功不受禄,他有道德良知,俞印愿意给是一回事,他能不能收又是另一回事。对他这种一时兴起的业余爱好者来说,找个靠谱的人买二手是最好选择,所以他挑了个原价五千多的,坚持要按照二手市场价给俞印转钱。俞印见他坚持,没多劝,报了个市场价折半的数额。反正相机二手市场水深,外行人没渠道了解真正市场价。“这钱花了,学长总安心了吧。”俞印收下他的转账, “我们”隔壁隐隐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嘶吼。俞印和邵溪对视,邵溪疑惑: “你不是说邻居没人住”“判断失误。”俞印扶额, “看来我这邻居……有把好嗓子。”“可不是嘛,玩摇滚的吧。”邵溪趴阳台往外看, “你看,这灯光一会儿黑一会儿亮,还手动蹦迪呢。”“你想加入”俞印把衣服扔给他, “好了学长,来干点正事,这些衣服你换一遍,我看看。”“来了。”邵溪抓着衣服下摆走回来,刚要掀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忙松手抱着衣服往卧室跑。房门关上,还响起“咔哒”一声。俞印: “”都是男的,换个衣服还要进屋锁门学长那么腼腆吗他不理解但尊重,摸了摸肚子,去玄关柜找蚊虫止痒软膏。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招蚊子的体质,从小到大,只要俞印在的地方,其他人基本不会被蚊子咬。十月末这种冷天气,竟然还有蚊子钻他衣摆咬肚子。俞印一手棉签一手药膏,咬着衣摆,准备给掐了十字架的蚊子包一点药理震撼。药膏冰冰凉凉,涂上去很舒服,就是味道太大,他咬着衣服半晌没敢放下去。然而下一秒。“俞印!俞印开门!俞印俞印俞印”高频鼓动的敲门声差点把俞印耳膜震碎,因为呼唤声熟悉,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开门。大门打开的时候,俞印嘴里还咬着衣服,愣了好久没想起来放下,上腹那枚蚊子包红得格外显眼。门外不请自来的某人就盯着那个蚊子包看。与此同时,卧室门开了。邵溪从门缝里露出秀气的脑袋和光滑赤果的肩膀: “学弟,这个衣服怎么穿”周成凉: “”周成凉大脑一个卡机,撞上门框。门: “咚!”周成凉: “嘶!”俞印: “哎!”邵溪: “啊!”姗姗来迟的商北吉: “”商北吉: “玩交响乐呢”他清清嗓子,用自以为傲的美声加入战场: “啊啊啊啊”众人: “……”十分钟后。客厅沙发上,俞印左边坐着周成凉,右边坐着商北吉,邵溪被他强行关回卧室自己琢磨衣服。周成凉先开启话题,指着桌子上的富士问: “明天要用铜一蛋”“是啊,用着顺手,搞作业足够了。”他不太喜欢把几个心头好带去学校,总有没分寸的同学会乱碰乱摸。上学期他带了部徕卡去学校,上个厕所回来,机身就被人乱碰磕出个小凹痕,镜头满是指印,万幸功能没损伤。俞印/心脏在滴血,但看对方脸色吓得煞白,也没狠下心让人赔。打那之后,俞印再也不带金银层的孩子去学校了。周成凉知道这些,没多问。商北吉却关注起另一个重点: “铜一蛋是什么”“显而易见,”俞印说, “它的名字啊。”商北吉: “”商北吉怒瞪周成凉: “铜一蛋这个名字你都好意思说出来,我们money哪里丢人了!”周成凉漫不经心: “人在中国,不说洋文。”商北吉两眼一翻,掐着人中半天没缓过来。妈的。最讨厌双标狗了!“行了行了,别贫。说说吧,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俞印把冰袋用毛巾包好递给伤员, “那门敲的,不知道以为有人追杀你呢。”“可不是嘛。”商北吉阴阳怪气, “我大姨的表妹去宾馆捉小三都没那么大阵仗。”周成凉抿着唇,把换下来的冰袋砸商北吉怀里,冻得商北吉跳起来吱哇乱叫。俞印嘴角一抽,用力按了下他伤口: “哥们,还皮呢”“轻点轻点。”周成凉连忙抓住他手腕, “好痛的,痛死了。”俞印没好气道: “知道了。你还没说呢,怎么忽然过来了”周成凉心想:我也不知道,听商北吉说你屋里有陌生男人,我就被鬼附身冲过来了。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亲兄弟也会觉得他神经病。尤其得知他屋里“陌生男人”真实身份时,他瞬间就冷静了。他认识邵溪,俞印以前也经常往家里带模特挑衣服,这人出现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是为啥。醒悟后,他更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开门拍门被门砸……人生没有很多观众,但他c位出演的独角戏,惊世骇俗。周成凉悔的肠子都青了,面上还要不动声色: “我就来看看你。”“哈!”商北吉哼哧哼哧地用鼻子出气。信这种扯淡理由的人,不是傻逼就是真爱。俞印: “哦,那你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商北吉: “。”所以说神经病就这点好,随便扯个借口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哥你……”他忍不住了, “不是,俞印,你是真看不出来吗”俞印沉思: “看不出来什么”“是啊,”周成凉轻飘飘递过去一个眼神, “看不出来什么”哥俩一个超绝钝感力,一个超多心眼子,商北吉憋屈得快要爆炸,叉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怒而离场: “什么锅配什么盖!老子走了!”周成凉恨不得起来给他关门: “不送。”商北吉退场,偌大的平层安静不少。对周成凉来说,最有可能爆雷的人走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他没骨头似的去抱俞印腰: “鱼仔。”“起开。”俞印却一反常态推开他,甚至不给他扶冰袋了,坐回沙发继续捣鼓相机。前后待遇差别太大,周成凉心脏空了两拍,故作冷静地低声询问: “怎么了。”“凉哥,”俞印稍有些无奈, “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该安静些。”周成凉脱口而出: “幸好你不是我。”俞印: “。”俞印: “周成凉,安静些。”周成凉盘腿缩进单人沙发,偏头捂冰块: “不要凶我,我知道了。”俞印/心底冷哼了无数次。可怜巴巴的,跟谁欺负他似的。“学长,”他冲卧室喊, “你换个衣服要换到地老天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