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一个男记者催促更加年轻的助理。

富豪的管家佣人以及司机一起离开。

站在探局门口, 西装男理了理西装下摆又看了一眼手表,然而却不曾离开,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过了不一会,红玫瑰也从探局中走了出来。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然而并没有上前攀谈, 反而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记者也去过天上人间做过报道, 甚至采访过红玫瑰,他本想上前跟对方攀谈, 然而他刚刚迈出脚步,又快速缩了回去。

红玫瑰正在路边招黄包车, 不知看见了什么, 她的面容忽然闪过了一抹嫌弃与无奈。

“你在这干什么?”

一个身穿格子衬衫和背带裤的男学生手捧一束玫瑰花,腼腆地上前, 很明显是想要将鲜花送给对方。

然而 “啪”的一声,娇艳欲滴的花束被人无情地打落,艳美的花瓣飘散,沾染了地上的灰尘与泥土。

”我已经说过别再找我了, 让开!”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用手推开男学生, 红玫瑰坐上黄包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记者挤开助手,恰到好处地用照片记录下,学生递出红玫瑰花束的一幕, 他摩挲着下巴,虽然不知道这张照片有什么用,但身为一个记者, 对于热点的敏锐让他本能地按下快门。

最后一个从探局里走出来的是张应述。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记者这时也大步上前,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 记者突然停下脚步:“唉,这位先生,等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张应述缓缓转身,与记者的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也感到一丝熟悉。

记者按着脑袋想起了什么,惊讶道:“花店,先生,我们今早在花店门口碰到过。”

通过神秘客人的订单,张应述的生活条件变好,只不过他没有将钱花在享受生活,而是全部用在了制香上。

稍早的时候,张应述来到了种类最齐全的花店,寻找刚刚被采摘下、还残留着泥土与露水芬芳、种类繁多、味道各异的鲜花。

他准备将最娇艳欲滴、味道浓郁的鲜花买回去,保留它们的香气。

当挑选茉莉花的时候,两只手从不同的方向同时伸出,触摸向其中一束茉莉的时候,张应述与身旁的男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抱歉。”

两人一同道歉,对方正是也在挑选茉莉花的记者。

记者率先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撞到您是我的不对,您也喜欢这朵花?那便让给您吧。”

“不用了,也是我的不对,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束花就留给您吧,我去那边看看。”

对着记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应述轻声道:“我本来还在犹豫,是选择这株茉莉花还是那株夹竹桃,既然先生喜欢这株茉莉花,那我就选择那株夹竹桃好了。”

一个偶然的相遇,记者和张应述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探局门口再次碰面。

记者眼神转了转:“先生怎么在这里?”

张应述支支吾吾不愿意回答,却被率先反应过来的记者拦住了去路:“您莫非是连环杀人案的相关人员?”

“不是。”张应述本能地回答,他一瞬的僵硬与迟疑却还是让他在记者面前暴露了。

“抱歉,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记者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记者证。

“我是晨曦报的记者,不知可否请您移步到旁边的咖啡馆,咱们坐下来聊一聊?”

“不……”

不等张应述出口拒绝,记者就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祈求的动作,压低声音苦笑着道:“先生,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我也知道您既然能被探长放出来,那便是无辜的,我只是想跟您随便聊一聊。”

随后记者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也没有办法,上面的主编给了我任务,完不成,可是要扣薪水的,探局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加上那位探长的性子,如果去请教他……”

记者捻了捻手指:“不付出些代价我什么都得不到,我每个月的薪水只有那么点,还不够请探长抽一根雪茄的。”

“罢了。”张应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在记者的苦苦哀求下心软点头,同意跟对方简单地聊一聊。

“咖啡馆就算了,就在这里说吧。”

【应述是想帮记者省钱吧,感觉在这个时代,喝一杯咖啡也要不少钱的样子,咖啡馆里往来的都是些衣着靓丽的人。】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虽然没有去咖啡馆,但记者也没有闲着,让张应述原地等了一会儿,记者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玻璃杯,杯中装着深色颜色与充满细微气泡的液体,笑着道:

“张先生一番好意我心领了,道上规矩,打探消息要给线人情报费,我正好也沾着张先生的光,尝一尝这洋玩意儿的味道。”

“谢、谢谢。”

气泡在舌尖炸开,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不等记者询问,张应述就投桃报李:“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一早探长带着几位探员冲到了我的家里,那时我还是蒙着的……”

也不知道说什么,张应述索性一股脑将今天发生的事跟记者全盘道出。

随着话语出口,心中的大石头仿佛也跟着落地,张应述缓缓呼出一口气,笑着道:”还好一切已经过去了,之后探长会竭力抓捕凶手,这件事跟我就没关系了,只是,抱歉我没有更多能够帮助记者先生您的情报了。”

“张先生,您别这么说。”记者合上笔记本:”你已经告诉了我许多,我今天的报道已经知道怎么写了。”

“不过……”

顿了顿,记者犹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应述笑着道:“直说便是,咱们也算是一起共饮过的朋友了。”

说着张应述还和记者主动碰了碰已经空了的玻璃杯。

记者同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张先生,不,应述,你说得对,虽然只是第一天认识,但咱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我就直说了。”

记者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凑近张应述,替红玫瑰解开了探长之前言语里的阴谋。

从张应述逐渐僵硬的神情上就能看出,他的心情此刻有多么的不平静。

【唉,应述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吧。】

【很心疼应述,但如果没有这番遭遇,我们好像也没有电影可以看了。】

记者安慰似地拍了拍张应述的肩膀,递出一张名片:“应述你今天给了我许多消息,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欢迎来报社找我。”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消息总是比旁人更灵通些。”

张应述感激地看着记者道:“多谢。”

记者摆摆手,告别前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对了,那应述你觉得谁嫌疑最大?”

想了想张应述苦笑着摇头:“我都不认识他们,而且听着他们的证言都没有在现场,应该不会是他们吧。”

“证言可以作假,甚至证据也可以作假。”

“如果真的想要洗清嫌疑,回去之后应述你还是要好好仔细地再想一想,和那位神秘顾客有关的信息,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只有抓到了凶手,应述你才算真正的安全。”记者提醒道。

“好,我会的。”张应述知道记者说的有道理,认真的点头。

离开前记者再次对着张应述笑道:“如果想到什么又不确定是否该去告诉探长的话,可以联系我。”

【记者你人还怪好的勒。】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友军吗?】

【所以这一次是二人组调香师联手记者破获案件吗?感觉也不错呀。】

张应述回到家中,终于没再埋头进入自己的调香室,而是坐在桌前凝眉苦思,回忆之前和神秘客人交易的几次过程。

另一边,记者重新回到了探局外,赶在探局下班前进入。

【不是说今天的报告已经有的写了吗?怎么又回探局了啊?】

【哪里怪怪的,这时候的探局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吗?这些探员怎么没有阻拦记者。】

在观众们疑惑的目光中,记者笑着和几位相熟的探员熟稔地点头招呼,还特别有眼力见地给众人分发香烟,虽然不是雪茄,却也哄得这些探员们眉开眼笑。

【怪熟练的哈。】

在探长的门外敲了敲,记者抬高声音问道:“探长大人,您在吗?”

“进。”

记者推开门,就见到了探长办公室里杂乱的模样。

“怎么了?谁惹了咱们说一不二的探长大人生气?”

探长白了记者一眼,没好气道: “你小子明知故问,还不是那什么连环杀人案,什么时候发生不好?偏偏在老子要升职的时候发生。”

桌面上电话机的话筒垂落在地。

探长刚跟顶头上司通过电话,他本来已经打点好了上面的一切,只要任期一到他就可以顺利升职,上去接替更重要的位置,拥有更大的权力,偏偏这时候发生了连环案。

除了第一名死者是个无名小卒,后面两人身份越来越尊贵,第二名死者是名洋人,第三名死者是个富豪,一个比一个难办,各方势力也在施压,上头的靠山严肃地跟他说:

“如果事儿办不好,也别想着升职了,有多远滚多远。”

真金白银都砸出去了不少,探长咬牙切齿道:“必须要抓到一个凶手。”

说着不耐烦地对着记者摆摆手:“我这烦着呢,没空招待你,想了解什么自己就去,老规矩。”

即能将相机带到探局内部到处拍摄,以及……需要上供。

记者笑着道:“我明白。”

跟探长打过招呼,记者如鱼得水地在探局内部跟各个相关人员聊了起来。

坐在黄包车上,记者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神情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完全没有在张应述面前那样苦大仇深。

翻着翻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才三个,要不要再等一等?”

【等什么?这是嫌死的人还不够少?】

死多少人和记者没有关系,他关心的是能够让他一举出名天下知的头条新闻,肯定是死者越多引起的动乱越大,也才能越有人注意,独家报道出整个犯罪过程的他才会被更多人知晓。

【收回我之前的话,这人烂透了。】

【他之前几次强调让张应述去找他,怕不是为了帮助张应述,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大新闻吧。】

第二天一早,在张应述一脸“怎么又来了”的痛苦面具中,房门再次被敲响。

门外站着的是与这条古巷格格不入的红玫瑰。

在邻居窥探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张应述与红玫瑰一起登上了老爷车。

车上已经有了另外几个人,都是昨天被叫去审讯室的嫌疑人们。

看到张应述脸上疑惑的神情,红玫瑰解释道:“我们商量着一起去案发现场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张应述:“我们?”

红玫瑰笑着道:“对,就是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张应述:“啊?可探案不是探局的事情……”话说到一半,张应述自己闭了嘴。

是了,探长都想随便从他们几个人中抓一个人出去顶罪了,他们不自己行动起来,难道还指望着探长吗?

红玫瑰轻笑一声就想靠近张应述:“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张应述不自在地向旁边靠了靠。

红玫瑰嗔笑道:“不解风情。”

绅士男轻咳一声提醒:“正事要紧。”

张应述想到什么又抬起头:“可案发现场应该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咱们怎么进去?”

“哦,这个简单,那栋小楼和车子现在都是我的了,我回自己家,总不能还被阻拦吧。”

“你,你的?”

红玫瑰红唇微启:“是啊,你不是知道吗?我是他的情妇,跟着那样的老男人,图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情情爱爱吧。”

“好在我聪明,哄着他将东西早早都给了我,不然他这一翘辫子,我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今日的红玫瑰甚至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旗袍,不见一点伤心,反而像是很开心,老家伙那么早就没了,她也就更自由了。

张应述的视线隐秘地在红玫瑰身上扫了一圈,眼见着红玫瑰又给他抛了个媚眼,张应述连忙低下头,心里却想着,如果论作案动机的话,在房子和车子都得到手后,盼着金主早点死去的红玫瑰似乎也不是没有嫌疑。

【应述也不是个木头疙瘩嘛,小伙子反应还挺快的,要开始破案了吗?】

洋楼本就是红玫瑰的,加上她又给守着的探员们一些贿赂,众人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其中,然而他们也都不是专业的人员,加上对于凶案现场本身的不熟悉,在没有找到线索之后,这第一次相聚众人不欢而散。

回到家门口,张应述赫然发现记者已经等在门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之前就跟你说了,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记者眨了眨眼,语气轻松道:“我不仅知道你住在哪里,还知道今天你们去了案发现场,怎么样?有收获吗?”

张应述倒也没怀疑,摇了摇头,甚至主动邀请记者进入自己的家里。

“请进,只不过这里有些简陋,希望不要嫌弃。”

记者:“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注,陋室铭。)

见记者脸上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张应述的神情也跟着重新缓和下来,为人泡了一杯淡茶。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嗯,是有些事,我这里查到了些东西,跟案件或许有牵扯,做人还是要有感恩之心,这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记者抬手示意张应述凑近一些:“应述,今天和他们出去,你觉没觉得红玫瑰和肖庞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对劲?”

张应述微微瞪大了双眼,肖庞他不知道,但是今天在车上,他可是刚刚想过红玫瑰其实是有作案动机的。

没有错过张应述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记者双眼微眯却没有着急,而是主动先分享起了自己这边的线索。

“红玫瑰和肖庞他俩关系不简单。”

“什么意思?”

“害,你这个呆子,那我说得更直白点,这俩人背着富豪有一腿儿。”

“有洋楼附近的目击证人称,见过窗边两个人卿卿我我,那时候富豪代表身份的老爷车可没有在小楼外停靠过,钢琴音偶尔也会停止。”

“你说这俩人有没有合谋杀害富豪的可能呢?”

“比如将田大富联手杀死,从而侵占他的家产?”

“不,不是。”张应述直接否定:“富豪家里还有子女、妻子,就算他不在了,家产也轮不到洪小姐与肖先生。”

“只是,他的确有动机杀死富豪。”

“应述兄,你是想到了什么?”

犹豫片刻,张应述不安地开口:“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如果洪小姐与肖先生互相爱慕,那么田大富活着,这两人是不是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今天在车上的时候,洪小姐穿了一身红色,没有一丝的不开心,就……”

记者转着手中的钢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先记下来,只是还有个地方不对。”

迎上张应述不解的目光,记者不屑地笑了一声:“玫瑰看着好看,却带着扎手的刺儿,天上人间的招牌,善于蛊惑人心、最会逢场作戏,左右逢源的美人与不少人都暧昧牵扯不清,很难想象她能对一个人动情的。”

“啊?”

看着张应述的三观受到冲击一般的呆滞模样,记者不厚道地笑了笑:“应述兄长得很是俊朗,那朵玫瑰难道没有挑逗应述兄?不应该啊。”

看着张应述有些不自在的神情,记者了然:“不管怎么说,这两人目前还是嫌疑最大的,我先记下来之后再托朋友仔细查查。”

送记者出门,张应述感激道:“吴兄,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不用谢,也不单单是为了应述兄。”记者半真半假道:“如果真能把凶手抓到,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儿,说不定以后再也不用被主编打压了。”

“为了你也为了我,虽然职业不对口,但咱俩也要充当一次侦探,硬着头皮上了。”

“嗯,好!”

回到屋里张应述内心还是对记者十分感激:“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吴兄,我只有拿的出手的这一个手艺,只是现在这情况,我敢送给吴兄,怕是他也不敢收吧。”

张应述摇摇头,甚至还被自己的冷笑话冷得扯了扯唇角。

【应述你……】

【大智若愚,大愚若智,说不定应述真能把案子破了。】

【让我梳理一下脉络,红玫瑰和肖钢琴现在也有了嫌疑,Hhh好像有点剧本杀那味儿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真凶该不会就在几人之中吧?应述充当的是迷糊侦探的角色。】

【所以是剧本杀大电影?感觉也不错哎,带上我的放大镜,不放过任何细节,之前好几次都没有选对,这回一定不能再让凶手跑了。】

观众们只猜对了一半,配角们有嫌疑是真,但这里却不是只有凶手才能说谎的剧本杀。

记者一边从探局不断打探消息,一边接触张应述整合得到的内容,在两头相互传达。

至于主编为什么会靠近张应述,虽然他是个小人物,但毕竟对方是唯一跟真凶有过接触的人,说不定在某一个点就能提供至关重要的线索。

吴记者心里暗道:不如让出一些小恩小惠与时间,来赌这一个可能。

随着对案件的不断深入调查,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

“虽然红玫瑰与肖庞他俩有一些不正当的关系,不过两人算是棋逢对手,逢场作戏,两边都是走肾不走心。”

记者将资料放在桌子上给张应述看:”红玫瑰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来说说这个肖庞,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人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除了红玫瑰以外,他还有不少的红颜知己,都是一些富豪权贵府上的姨太太们,靠着这些红颜知己,他也获得了更多的机会,到富豪权贵们的府上弹奏钢琴从而获得不菲的报酬,成为外人看来是人上人、光鲜亮丽的摩登先生。”

“他的履历上写着的还是留过洋的高材生,家境曾经富裕过,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为了生活由一名游戏人间的阔少成为了私人钢琴弹奏家。”

张应述再次露出招牌式震惊:”你说这些履历都是假的?”

可不就是假的。

“肖庞,母亲原本是夜总会的夜莺,朱颜老后嫁给了他的父亲,好日子没过几年,刚刚生下了孩子后,好好的家说散就散了。”

“哦,对肖庞的父亲不姓肖。”

张应述:“那姓什么?肖庞难道是随母姓?”

记者神情微妙道:“不,他姓庞,肖庞其实还有个十分接地气的名,庞大龙,他母亲盼子成龙。”

“肖庞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假名,至于为什么姓肖,肖邦听说过没?外国顶级的钢琴大师,他对那些富豪们扯谎,自己的肖和肖邦的肖是一个肖。”

【不许玩谐音梗!!!】

“不过他的确挺厉害的,钢琴弹的也还算不错,算是自学成才,那句话怎么说?熟能生巧。”

“虽然我现在严重怀疑肖庞的钢琴弹奏水平,听他弹钢琴的人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富豪,他们或许没有听过真正大师的演奏,即便肖庞弹得再难听刺耳,呕哑嘲哳,听在那些富豪二中,说不定觉得就该是这个样。”

【小伙子有“钱”途啊。】

“还有,他那假证也都是自己造的。”

“这人……”半晌,记者才吐出一个词儿:“还真挺有才的是吧?”

张应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有才,太有才了!】

【这个剧里,每个人都好像戴着一张假面啊。】

【何止是剧,现实生活不也这样?】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人的世界里是没有爱情的,更不可能为了红玫瑰去杀害富豪,成为杀人凶手,赌上自己咸鱼翻身好不容易获得的一切。

“不过也不要灰心,肖庞的线索断了,我在追查红玫瑰的时候却又查到了另一个人。”

记者再次将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正是探局外,年轻男学生向红玫瑰送玫瑰花的那一幕。”

“南大学生,高麟新,红玫瑰的执着追求者,被红玫瑰玩弄过感情,很可能因爱生恨,对田大富下手。”

拿着照片,张应述看着照片上腼腆羞涩的大男生,轻声道:“他看着不像啊,你调查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是高家私生子,家里的小透明人,衣食无忧却缺少人格上的尊重,本人也是懦弱的性子,可怜被红玫瑰盯上,给他点阳光和关注,就不由得陷进去了。”

“虽然看着不像是能杀人的,但那句话怎么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张应述:“那他跟前两个案子有关系吗?”张应述还是觉得高麟新的作案动机有些牵强。

记者一噎:“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查查看吧,总好比什么都不做干呆着强。”

探局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在墙角处,伸着脖子看向探局的门口。

一辆车刚刚停下,两名探员架着一个神情不安的年轻学生下了车。

“那个就是高麟新。”

手在被外套盖着的摄像机快门上快速按了下,记者如实地记录高麟新被探员带入探局的那一幕。

“你在干嘛?”

“这都看不懂,我在给他照相呀。”

张应述抿了下唇,他当然知道记者是在给高麟新照相,只是……

“为什么,为了报道?”

记者转头看向张应述:“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应述瓮声瓮气道:“他只是被带回来询问,你这样照照片不好吧?万一照片流出去被其他人误会了怎么办?”

记者愣了愣,继而不在意地笑道:“有备无患,现在我照下来的每一张照片在以后都可能会有大用处。”

看着记者的神情,张应述沉默一瞬:“你当初也给我们照过相吗?”

记者心里翻了白眼,心说张应述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敏锐,他打了个哈哈,随便敷衍道:“只照了红玫瑰他们的,放心吧,照片在我手里,如果高麟新真的没有问题,我是不会将照片随便流出去的。”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样偷偷摸摸的跟踪,感觉不太好。”

此刻,张应述的眉心紧皱着,他已经渐渐意识到吴记者或许和他想象中的无私奉献、两肋插刀的朋友形象并不太符合。

而耳边再次听见张应述打退堂鼓,记者也有些不爽:“什么叫偷偷摸摸?要是你当初稍微好奇一些,提前打探到对方的模样,根据你的口述咱们现在直接就能去把这个凶手给抓回来了,也不会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听着记者的话,张应述微微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但最后又紧紧的闭上了。

他想说:“诚信买卖,顾客不想要跟他碰面,他若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执意打探,那也不对。”

只是记者说的没错,要是他当初能看见一眼对方,现在的案子就应该已经破了,不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被连环杀人犯杀死的人,甚至是连环杀人犯那些潜在的目标。

不安与内心受到的谴责,让张应述陷入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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