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贾珍果然在宁国府摆了酒席。
贾府玉字辈草字辈的几乎尽数都来了,还有薛蟠、冯子英、等人,满满的坐了几大桌子倒也热闹。
女眷荣国府那边倒是只有个凤姐来了。
“荣哥儿,陪我去看看你媳妇,怎么好生就病倒了?”凤姐也不避讳,直接找到了贾蓉。
贾蓉压低声音说:“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就病了。找了几个大夫也诊不出个端倪。只说是心火,竟成了大症候。
婶子去看看吧,平日里你们娘俩就交好,旁人问她也不肯说。她最听婶子话的,婶子好歹开导开导……”
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让一旁的贾瑞听了个七八。贾瑞不由得一皱眉,这是让自己吓得?还是贾珍又干啥来着?再想想秦可卿那张鲜艳妩媚的脸婀娜的身姿……
难不成贾珍爬灰失败了秦可卿还是难免一死?只可惜自己不能跟着去看看。看着宝玉跟着凤姐一同往内宅去了,贾瑞不由得羡慕嫉妒恨起来。
开了席,众人纷纷举杯庆贺贾瑞中了秀才,贾瑞只得端着酒杯应付,约莫半个时辰,才见凤姐走了出来,一双丹凤眼略微发红,竟是哭过了一般。
贾瑞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秦可卿的病真的严重?想到此处再没了吃酒的兴致。
好在席上众人已经渐入佳境,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的正是热闹,贾瑞托词要醒一醒,离席而去。
来到内宅敲了门,便有可卿的丫鬟瑞珠开了门,见外头只有一个贾瑞,倒是唬了一跳:他这个外戚男跑到内室来干嘛?这可不合理法!
“哟,这不是瑞大爷?您不跟他们在前头吃酒,感情是走错了路,跑到后宅来了?”瑞珠挡在门口并没有要让贾瑞进去的意思。
“听说荣哥儿媳妇病了,我来看看。”贾瑞说道。
“这……”瑞珠又往贾瑞身后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人后说道:“替我们奶奶谢谢瑞大爷了。方才琏二奶奶已经来看过了,我们大奶奶睡下了,瑞大爷还是请回去吧……”
“我能医好她的病。”来都来了,怎么能回去?
“你能治病?那等我回了老爷太太……哎呀!”还没等瑞珠说完,贾瑞已经将身子挤了进去,往里屋去了。
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
“瑞大爷,你再不出去我可要喊人了!”瑞珠忙在后头追着。
“我看你喊一个试试?”贾瑞停住了脚步,扭头斜着眼看着瑞珠冷冷的说道。
瑞珠哪儿见过这个?那痞得不能再痞的眼神唬得瑞珠往后退了一步,顿时闭了嘴。
到了里屋,塌上的可卿已经听到动静挣扎着坐了起来:“是瑞大叔来了?”
“正是,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躺着别动!”
塌上的可卿面妩媚的面上有些苍白憔悴,那句病弱西子胜三分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多谢叔叔挂念……”
“怎么好好的就病成这样?”
可卿眼帘低垂无语。
“可是又有人来烦扰你?”
可卿抬起头来,明眸含水,摇了摇头依旧不语。
“你先出去,我和你们奶奶有话说。”贾瑞对身后不知所措的瑞珠说道。
“奶奶,我……”瑞珠可怜巴巴的看向可卿。
可卿摇摇手:“去吧,给瑞大叔倒杯茶来。瑞大叔是好人,不妨事。”
等瑞珠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贾瑞上前一步:“是贾珍又想欺辱你了?不是告诉你了,有事只管找我。”
“他并没有,只是……”可卿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可是他看我那眼神,说话那语气都不同,我知道,他是不死心的。”
“我不是说了让你有事情只管告诉我吗?你怎么不派人跟我说去?”
“多谢叔叔好意,只是我毕竟是宁国府里的人,这深宅大院的,叔叔也不好进来。瑞大叔能护着我一次两次,可我和他成日里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又岂是长久之计?
这宁府上下又有哪个是敢管他的?如此提心吊胆的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这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的干净……”言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洒落下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更何况可卿是贾瑞两辈子加一起见过的最美也是最媚的女人,怎能让她就这样香消玉损窝囊死?
但是自己还真拿贾珍没什么办法啊,人家是一家子,住一个大宅子里,自己总不能一年三百六十天看着可卿吧?
那怎么办?一板砖呼死贾珍?贾珍可是有爵位的人,到时候自己也活不了了。
那……带着秦可卿私奔?人家愿意吗?你算老几啊?
怎么办?怎么办?贾瑞苦苦思索,又努力回想着红楼梦中可卿出场的那几次描写。
“叔叔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等事……”
“可卿!”贾瑞突然叫了一声秦可卿。
“啊?”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珠的佳人不由得愣住了。
可卿本是她的乳名,这宁国府中并没有人知道。只是那一次贾宝玉在梦中呼喊过一次,为何贾瑞能叫出这个名字?
“叔……叔叔叫我?”
“怎么?这屋里还有别人叫可卿不成?”贾瑞笑道。
“这……叔叔怎知我的乳名?”可卿都忘记了方才沉重的话题。
古代女子的乳名是十分神秘的,只能给父母兄姐等亲人知道,出嫁以后只能丈夫知道。
“我不单知道你叫可卿,还知道你的小名可儿,表字兼美。知道你并非秦业亲生,而是从养生堂抱养来的,和你一起抱养的还有个男孩,只是没能站住……”贾瑞滔滔不绝的说道。
这下秦可卿真的是震惊了。这些都是他家里不为人知的极隐私之事,连她弟弟秦钟都不知道,秦业更是因为担心可卿日后嫁人,婆家人知道她是抱养的,出身不清楚让人低看了去,故而从未对外人说起过,只说秦可卿是自己亲生的,可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贾瑞怎么知道?
“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可卿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贾瑞。
“因为……前世你是我媳妇!”贾瑞恬不知耻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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