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西城五马坊。
五马坊和宁荣街相距不远,在神京中略显偏僻。也没有那般繁华。
五马坊中有一幢大三进的大宅院,层是朝中内阁大学士崔文康的府邸,后来崔文康因犯了事被抄家问斩,家人或被杀或发往边疆充军,这座宅子也冲了公。
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似乎皇家并未有将这座宅子再赏赐给谁,而是任其荒废。
宅子西侧是一座花园,也因年久荒芜早已杂草丛生,塘池干涸,其中亭台轩榭已破败腐朽得不成样子了。
而此时,这座荒园中却有两群人在对峙。
“呵呵,甄绪,没想到你还在神京啊,我以为你吓得卷着铺盖跑了呢。怎么着?今天是要跟我道个别,然后带着你这群没用的手下滚蛋了?”山东帮老大赵老二抱着肩膀看着对面这二十来人。
“赵老二,要来做什么信中都已经说清楚了,你也不用在这里嘴上逞英雄。咱们两边就在这寂静处好好练一场,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看看。
你们若是能赢了,我们二话不说,从此再不出来混。我们若是赢了,你们也不用在神京混了,趁早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甄绪插着腰回怼道。
“哟呵,不还是你们这二十来个人?难不成这段日子不见,是藏起了练了什么绝世神功?还是喝了猴尿皮子发骚了?”
两伙人这二年来可交过无数次手了,甄绪手下这点人有什么能水他在清楚不过。
而且今日,他们山东帮可是倾巢而出了,人数有他们一倍以上,且都带着棍棒,还能怕了他们?
“别跟他们废话了!拍他们!”站在人群中蒙着脸的贾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从草丛中摸出一块板砖就冲了上去:“兄弟们,按计划行事!”
二十多人纷纷捡起了草丛中事先藏好的板砖,嗷嗷叫着跟贾瑞一起冲了过去。
赵老二等人看傻了,这叫什么?拿块板砖就敢往上冲?
三秒钟之后,赵老二举起手中的棍子指着对面的蒙面男:“削他!”
然后一群人抄起棒子迎了上去。
双方还有五米远,贾瑞率先出手,一块精美的板砖直飞向了赵老二面门。
赵老二反应也不慢,一闪身躲开了飞来横祸,然而,贾瑞旁边的葛虎也丢出板砖,其他人也纷纷出手。
顿时,十来块板砖飞向同一个目标——赵老二。
赵老二这次躲无可躲,只能仓促中用胳膊互助头脸。挨了几飞砖之后,贾瑞已经冲到近前,一板砖拍在了赵老二天灵盖上。
其他人也一拥而上,四五个人围住倒地不起的赵老二就是一顿狂拍,其他人都在外围策应,不停的往试图靠近的敌人身上丢搬砖。
“斩首成功,分组开拍!”贾瑞一抬胳膊硬扛着了挥来的一棒,只听当的一声,竟然像敲在了石头上。
不等拿棍子的人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砖头,顿时鼻血和鼻涕长流,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看见没!就是这样,有机会就照着鼻子拍!”贾瑞一面将板砖轮得行云流水一面还不忘教导小弟。
“是!彪哥!”一开始就放倒了对面的老大,甄绪等人顿时士气大振,按照平时的操练三两人一组开始了狂拍。
而其中最出彩的自然是贾瑞。只见他两手各持一块板子,或丢或拍或砍或砸,再加上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对着一群拿着棍棒的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只一盏茶的功夫,打斗便已结束。山东帮五十来人一个个倒在地上或是头破血流或是抱头哀嚎,一个个都无还手之力。
贾瑞这边虽然也有七八个挂了彩,但都还能站得住。那些意犹未尽的犹在找着那些伤的轻的山东帮成员补砖,不时发出几声哀嚎。
满脸是血的赵老二被拎着头发拖了过来。
“赵老二,我问你,可服气了?”贾瑞蹲下身子问道。
赵老二倒是硬气,并不答话,而是将一口血痰吐向贾瑞。
“废了他一条胳膊!”贾瑞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
“好嘞!”这群人吃够了山东帮的苦头,听了贾瑞这么说马上有人将赵老二按在地上拽出胳膊就准备下手。
“等等!”贾瑞却叫停了。
“啊?彪哥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样不行,这样一砖头下去兴许能把骨头砸断,但是只能骨折两端,如果有医术高的跌打郎中还能接上,你们得这么着!用两块砖头将他的胳膊踮起来,对,中间留个缝隙,这样再砸,卯足力气,保准粉碎性骨折,就是华佗在世也接不上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恶寒,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心黑手狠……
赵老二听了更是吓得连连哀嚎告饶:“大哥!大爷!祖宗!我错了,我明儿就滚出神京,还望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
“哼哼,现在知道怕了?”贾瑞冷笑一声:“兄弟们,你们说,答不答应?”
一众人等都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都看向贾瑞。
“呐,你看到了,我的兄弟们不答应,行了,砸吧!”
“得令!”葛虎答应一声,手中的板砖砸下。
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赵老二的小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而赵老二已经昏死过去了。整个废弃的园子里一片寂静,连那些哀嚎的山东帮成员们都闭了嘴。
“我数十下,全他妈在我面前消失!还没走的,跟他一个下场!兄弟们,记住这群杂碎的脸,五天之后,如果还在神京看见他们哪一个,就照这样拍!”
“是!”
“明白了彪哥!”
一群人纷纷应和着。
“一!二!三……”
酒糟坊,吉顺酒家。
不到三十人,闹哄哄的坐了四桌,为首的正是贾瑞、倪二、甄绪等人。
“彪哥威武!”
“是啊!彪哥身手何其了得!”
“这下这群山东侉子终于怕了!”
“我共同敬彪哥一杯酒!”
“呵呵,都是兄弟们这两个月勤学苦练才有今日之胜,诸位也都辛苦了,来干杯!”贾瑞也有些飘了。
“今日击败了山东帮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从明日起,我们要将地盘都收回来,并且接管山东帮的地盘,日后,整个神京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众人欣然叫好。
“咱们今日既然要共同讨生活,总要有个帮会名字才方便,不知诸位有何高见?”贾瑞说道。
“既然咱们都是神京人,又在这里讨生活,干脆就叫神京帮!”有人提议道。
贾瑞听了笑道:“神京帮,有点土啊,念得快些跟神经病差不多,不妥不妥。”
虽然不知神经病是一种什么病,众人也不好问,又有人提议道:“彪哥传授了我们这套砖法,今日一战全靠板砖,不如我们就叫板砖会?”
“太上不得台面了!可不能!”还没等贾瑞说话,已经有人开口反对了。
“既然彪哥是咱们老大,不如就叫彪帮?”
“绕口了一些,也不够大气。”
“那……将彪字拆开,虎三帮如何?”
“依我说,不如叫三虎帮,倒是上口又霸气!”倪二摇晃着脑袋说道。
众人都跟着喊好。
贾瑞本来想起个什么洪兴、青帮之类的名字呢,看众人都对三虎帮情有独钟也笑道:“成,那就三虎帮吧。弟兄们,今日一仗打得漂亮,可咱们不能得意忘形,功夫可不干荒废了!”
“我们省得!”众人答道。
“接下来还得定个帮规出来,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看咱们是混混,若想做大也要有规矩才行,不能乱来。”
“我们都听彪哥的!”
“对,有什么规矩彪哥就只管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做!”
“好,既然大伙都答应了,我就先暂时立个规矩:不准欺师灭祖;不准泄露帮务;不准兄弟相残;不准私下抢劫;不准引进匪类;不准调戏良家妇女;不准扒灰倒笼;不准私吞财货;不准违抗调遣……”
入夜,宁国府内宅。
正是夏末,京师的夜晚却依旧炎热。
可卿倚在窗前单手杵着香腮望向外头的黑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卿卿,干嘛呢?可是在想我?”贾瑞的脸冷不防冒了出来。
宁国府的院墙虽高,可难不倒会凭空变板砖的贾瑞。召唤出一堆板砖然后翻墙而入简直不要太简单。
“啊!”秦可卿唬了一跳惊呼出来。
“嘘!”贾瑞忙做个禁声的手势。
可卿忙也捂住嘴小声说道:“瑞大叔,怎么是你?”
“刚回神京,放心不下你,白日人多眼杂,倒是晚上摸黑进来看看的方便。可是唬了你一跳?”贾瑞笑道。
“那可不是,大晚上的突然冒出来,魂儿都要被你吓掉了。”
正说着,外屋里瑞珠听到可卿的呼声推门进来了:“奶奶,是怎么了……啊!”
“嘘!”可卿和贾瑞异口同声的说道。
瑞珠这才闭了嘴。
“快别在窗外头站着了,当心一会儿让查夜的婆子撞上,快进来。”可卿说道。
“啊?”贾瑞倒是愣住了:“你屋里,没别人?”
“今夜宝珠值夜,就我们两个。”可卿答道。
贾瑞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他本想跳进来能看一眼可卿说上两句话,知道她还好就好了,没想到贾蓉居然不在,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嘿嘿嘿……
“还愣着干嘛?瑞珠,快去给瑞大爷开门……”可卿倒是有些急了,她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贾瑞呢。
“嘿嘿,不用开门,从这进去是一样的。”贾瑞故意要耍帅,单手撑着窗框,脚上一用力就要翩翩然跳进来。
哪知得意忘形没算好屋里屋外的地面高度不同,双脚一落地不由身子往前一倾,啪叽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哎呀!”可卿唬了一跳,忙去扶贾瑞:“好好的有门不走,非要跳窗户,可摔坏了没?”
贾瑞忙爬起来老脸一红:“许久不跳,手脚不太利索,我草率了。没事儿没事儿,并没有摔到哪。”
可卿犹不放心,将烛台举了仔细看了一遍贾瑞头脸才放心。
已是夏秋交替时节,又要入睡了,可卿并未着脂粉首饰,只将一头云鬓随意松散的绾成个髻,一张俏脸在烛光映衬下愈发显得妩媚,不经意间亵衣衣襟敞开,漏出抹胸上头一片嫩白。
贾瑞强忍着不让目光往那里看,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可卿也发现了贾瑞的目光,俏脸一红,忙用手掩住了衣襟,又将烛台放下关了窗户,示意瑞珠往外屋去看着,一面将贾瑞引到床边:“别在窗子边坐着,点着蜡烛外头容易看到人影。”
“倒是你心细。”贾瑞跟着可卿来到床边做了说道:“这些日子来可好?”
“都好呢,谢谢叔叔挂记。”可卿皱了下眉头才又说道:“叔叔这两个月是去哪里了?问谁都说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听荣哥儿和贾蔷两个在嘀咕说是找到你了定是要你好看呢,你可是……那人的腿果真是叔叔打断的?”
贾瑞一脸痴呆相:“啊?啥啊?谁的腿断了?为啥要我好看?”
“你……”可卿一双眸子看着贾瑞的脸,似乎想从上头找出一些说谎的蛛丝马迹,然而只看到一张笑得坏坏的脸。
“还说不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敢去招惹他呢!”可卿说着又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的规整东西。
“卿卿?你到底是怎么了?”贾瑞有点蒙圈。
“喏,这个拿着。”可卿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精致木匣,沉甸甸的递给贾瑞。
“这是什么?干嘛给我?”贾瑞问道。
可卿并不答话,而是又拿起一块包袱皮,胡乱将梳妆台上的几件白日里戴的金银首饰抓了放在上头包成一包一股脑塞进贾瑞手里。
“干嘛?你是缺银子使想让我帮你当了去?可卿,若是缺银子你就跟我说,何苦要当自己的头面首饰?”
可卿仍不答话,想了想又抬手将脖子上带着的一条赤金细链子解下来,上头吊着一个小巧的羊脂玉长命锁。
“叔叔拿着这些东西,有多远就逃得多远吧,再别回来了。这玉锁是我生母留给我的,如今咱们再不能见了,你便拿去吧。其他的东西当了换银子某个生计,这玉锁好歹留着也是个念想……”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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