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轮马车从张家庄到汴梁城,不过两刻钟罢了。这都要归功于平坦的水泥路,不然的话非得花上半个小时以上才行。这不,半个小时,都从张家庄直到皇宫宣德楼门前了。
穿过长廊,张正书在宦官的带领下,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垂拱殿。
要说这君臣差不多有大半年没见,应该生疏了才对。但赵煦一见张正书来了,哈哈一笑道:“张卿,你舍得离开你家娇妻了?”
这么调侃的一句话,倒像是老朋友间的絮叨。说实在的,赵煦的朋友,可谓是一个都没。皇帝嘛,向来是孤家寡人的,对谁都防着一手,更别说同龄人的朋友了。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很多皇帝非常纵容贴身太监的缘故,无他,就是把这些太监当成了朋友,或者说是家人。人总是有感情需要的,除非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赵煦这么做,已经把张正书当成自己人了。
张正书也笑了,但他也不是愣头青了,不敢反过来调侃赵煦,只是说道:“亏得官家庇佑,我的妻妾都怀了身己。”
赵煦幽幽一叹,说道:“朕也羡慕你啊……”
张正书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的,赵煦都没子翤呢。这会,张正书只能通过系统查看赵煦的身子,发现赵煦的身体机能已经很接近正常人了,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看官家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似乎已经恢复了健康。”
“翰林医官们也是这般说的,但……”赵煦忍了这么久,早就忍不住了。他本就是好色之人,在历史上都是有名的。只不过现在节制了很多罢了,还制定了一个宠幸计划,严格按照这个计划行事。
张正书小心翼翼地说道:“子翤的事,急不来的。官家洪福齐天,必然会诞下麒麟儿……”
“希望如你所言罢。”赵煦挥了挥手,他觉得自己现在还算年轻力壮,子翤一事确实不用急。“朕今日召见于你,一来想问问,那新城筑得如何了;二来,是想听听你对辽国最近举动有何看法。”
现在,在赵煦的眼中,西夏已经不是问题了。
虽然,天都山和横山都不算是极为理想的养马地,但也能养一两千匹马的。只要牢牢占据着这一块土地,西夏就拿大宋没办法。再加上张正书献计招降党项人,现如今西夏国内已经人心不齐了。唯独辽国,成了大宋的心腹大患。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三角关系是相对稳定的,如果有一方被打破,那必然会引起轰塌。
宋辽两国现在就是这样,都克制着没大打出手,不过彼此心中都清楚,一旦西夏被灭了,那接下来就是宋辽之间的战争了。
“辽国最近的举动?辽国能有什么举动啊?”
这段时间张正书都在治理李县,发展科技,时不时还要派人去监督新城筑造,时间安排得那么紧,再加上曾瑾菡和李师师都怀孕了,他哪里有时间关注宋辽之间的尔虞我诈啊?再说了,张正书早就知道,这会辽国是不会跟大宋打仗的。为啥,因为耶律洪基就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了。
换而言之,只需要过年了,那么耶律洪基就要病死了,到时候皇太孙耶律延禧继位。这会是辽国的动荡时期,耶律洪基估摸也不会大规模用兵的。可以说,大宋选择攻西夏的时机是很好的。新皇继位,需要一段时间巩固皇位,收拢兵权,怎么可能会出兵打仗呢?这是辽国权力交接的重要时期,即便西夏对辽国的战略意义很重要,那时候都是鞭长莫及了。
“你不知道?!”赵煦也愣了,“满朝文武都上奏疏,言及此事,你身为《京华报》社长,居然不知晓此事?!”
张正书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阵子他是忙得是马不停蹄,就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用了,连偷懒这项爱好都甘愿舍弃了,你瞧瞧这牺牲多大啊!
为啥呢?张正书是在努力工作吗?
当然不是,是在用心尽力地照顾着妻妾呢,连带家里下人都偷笑了,说张正书是紧张过度。
“辽使咄咄逼人,威胁再不与夏国和谈,退出我大宋打下的天都山、横山,他们就要尽全国之力来攻!”
赵煦愤恨地说出这句话来,眼珠子都要冒出火来了。
要知道,赵煦这一生的功绩,就是把西夏打得够呛,这要把打下来的土地还回去,这是闹心么?赵煦还要不要脸面啊?
赵煦可不像司马光那些人一样,崽卖爷田心不疼的,用将士鲜血打下来的土地,说丢就丢。哪怕赵煦是顾及自己的脸面在先,可他的意愿是好的,也希望大宋好。
张正书听了这话,却哂然一笑道:“嗐,他们在诈唬人呢!”
“嗯?”
赵煦就纳闷了,“张卿,你什么意思?”
“官家,你想啊,为什么辽国举止异常?”张正书反问道,一脸笑意地看着赵煦,反正他是不急的。
赵煦也不傻,被张正书这么一提醒,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是说,辽人在使诈?”
“可不是么?他们以为我们看不透,其实这事一琢磨就知道了。”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耶律洪基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为什么在战局不明朗的时候,耶律洪基非得要走这一步险棋呢?再加上,今年秋猎,辽国都不搞了,可想而知这问题大发了……”
其实,不是辽国秋猎不搞了,是耶律洪基正准备上马的时候,就发病了。
这事辽国瞒得很紧,连大宋在辽国布下的暗探都没有得到消息。不过,张正书的“黑客”倒是通过买通辽国的太监,把耶律洪基的身体状况掌握得一清二楚。如果不出以外,耶律洪基是时日无多了,也就是明年一月份的事。
“你是说,耶律洪基要……?!”赵煦也激动了,他太清楚这个情报意味着什么了,也一瞬间明白了辽国使臣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了,原来是耶律洪基撑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