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那些腌臜汉子,女子的关注点是不一样的:“妹子,你瞧那是张小官人罢,果真是个俊俏郎君呐!”
“哇,那辆马车好生漂亮!若是奴家能坐得一回,让那小官人怎个样都成!”
“呸,你这不要脸的浪蹄子,说些没羞没躁的话……你瞧,人家张小官人那未过门的妻子,不比你漂亮十倍,百倍?咦,她手上拎着甚么?”
“似乎是一个行囊?”
“瞧不真切,但上面的刺绣很好看啊!”
“似乎是皮革做的,有谁拿皮革做行囊的?”
“还有那衣裳,是‘尚衣坊’的罢?”
……
一群女子莺莺燕燕,将曾瑾菡的衣着、配饰、妆容、样貌、仪态……都评了个价,然后发现,曾瑾菡的打扮、相貌确实能秒杀她们,她们才自哀自艾地说道:“人家是仙子哩,岂是我等俗人能比的?张小官人好福气,能娶这么一位妻子……”
张正书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只是四轮马车带来的效应。
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现在汴梁城中谁不知道四轮马车的金贵?甚至于那些木匠行动迅速,都开始仿制了——没错,全是木头制成的四轮马车,学会了张正书“独创”前轮转向的“绝技”,什么都仿制得惟妙惟肖。其实,有时候一些容易山寨的技术就好像隔着一层窗纸,一捅就破了。这也是这些木匠早就有这个技术实力了,欠缺的就是那么一个灵感。被张正书的四轮马车这么一“点醒”,山寨货很快就出来了。
然而,这些仿制的四轮马车却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买的人也不过是想趁着四轮马车热抖一下威风,装逼一下而已。而且这些四轮马车也是很颠簸的,哪怕座位上也装有厚厚的坐垫也是如此,根本不能与奔驰牌四轮马车同日而语。无奈何,只能卖个和二轮马车相差无几的价钱。
不过这样也好,相当于间接刺激了一下消费。要知道,身家在几千贯的小富户在汴梁城中不在少数,即便是低配版本的奔驰牌二轮马车他们也是买不起,但他们可以买一个仿制版的四轮马车,也算是满足虚荣心了。张正书没有去责怪这些木匠,大家都是混三餐的,没理由他吃肉还不给别人喝汤。更何况,有对比才有伤害,就好像后世的汽车一样,代步车也是四个轮子,轿车也是四个轮子,轿跑还是四个轮子,为什么代步车几千上万,轿车就要几万几十万,而轿跑通常上百万呢?
这都是因为技术含量不一样,这几种车都能跑,可舒适度什么的都是天差地别的,只有亲自坐过的人才会知道值不值。
一样的道理,奔驰牌四轮马车之所以值钱,不是那些容易被木匠模仿的部分,而是在于四轮马车底盘上面的弹簧,还有轴承、轮胎,这些减震技术,才是奔驰牌四轮马车的核心机密。这些东西,才是能赚大钱的。其余的四轮马车没有这个,只是个壳子,徒具外表罢了。
“郎君,你瞧好多人……”曾瑾菡有点局促不安地说道,以女性的敏感,她能察觉到周围那些百姓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了。就好像被围观的猴子一样,曾瑾菡哪里试过这等场面,以至于心乱了,慌忙地扯住张正书的衣袖,微微低下了秀颌,看着地面,不敢接触陌生人的眼光。
“确实很多人啊!”
张正书还是神经大条,对马车夫说道:“你回去得了,这里马车也走不转……”
“得嘞……”
马车夫控制着那挽马转向,车轮碾压在略微坑洼的青石板街道上,并没有发出寻常马车那种难听的“吱呀”声,周围的人啧啧称奇:“这就是奔驰牌四轮马车啊,果真是好!”
“那是,不好怎么能卖几万贯钱?便是这一辆,怕也要几千贯罢!”
“说实话,俺很想上去坐一坐,当一回官人过过瘾!”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正书突发奇想:“在历史上好像西方国家有拿马车做公共交通工具的事啊,我能不能仿照一下?对了,宋朝这时候也有雇佣马车走四方的,我这个就在汴京城中走,这能不能成?反正马车等于我做善事捐出来好了,就算是成本也不会超过一千贯一辆,再买几十匹马……”
“郎君,走罢,这里好多人瞧着我们哩!”
曾瑾菡的局促落在张正书的眼中,张正书也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
两人携手融入了人流之中后,也好像溪流入海,鱼龙潜渊,再无痕迹。
然而,就在不知不觉间,手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没办法,经过一系列的缘故,张正书制出来的物品,都被视作是潮流。要是张正书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潮流的领头羊,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要知道,他的初衷可不是做一个时尚达人的啊!
“郎君,我要买这个!”
“郎君,这刺绣很好看啊,而且人家法师绣得也辛苦,你买给我罢!”
“郎君,这个很好吃,我要吃这个!”
“郎君……”
……
得,张正书现在是痛并快乐着。前一世和女友逛街,女友是不会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的。因为女友的工资不高,张正书的工资也那么点,两人在一起,打算婚后买套小房子,买辆车代步的。省钱,似乎已经是他们的共同默契了。逛街的时候,他们都是选择有折扣的商品,哪里像现在这样,根本不拿钱当钱的,曾瑾菡已经让张正书买了一堆东西了。
手上的东西,很多都是用草绳拎着的,张正书感觉手都要被勒断了。
“姝儿,差不多得了吧,我拿不过来了……”
张正书要哭了,这种情形不应该放在后世才对的嘛,怎么他穿越到了宋朝,居然体验了一把有个疯狂血拼女友的感觉。“难道我是活在梦里?不对,很疼啊……”
最后,还是曾瑾菡体贴张正书:“郎君,很重么?”
张正书连忙点了点头,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一下。
“那我帮你拿一些吧……”
曾瑾菡轻轻地接过那几条刺绣手帕,笑眯眯地看着张正书:“好了,我们回家,这里人太多了,我都被挤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