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罗拉山冰砌雪覆,科罗拉山高耸入云。山巅银雾沁人寒骨,山麓曲径少有人行。
“你们先上去吧,在峰顶一定能看见我”,阿加莎信誓旦旦地说道,但在巍峨的冰山前,她的身影细如苇草,手脚也纤细单薄,这话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小姐,别逞强了,我来背您”,凯瑟琳背负剑盾,轻装待发,将手伸向阿加莎。
她飘然一退,衣袖从骑士手指间滑开,“请务必小心。骑士训练应该不包括攀岩吧,据说科罗拉山会吃人哦”
“您……”
“出发吧,大人她自有考虑”,埃尔默猛挥剑柄,用配重球在冰墙上砸出一个可供抓握的缺口。
山峰晶莹剔透,反射着耀眼的白光。天际空茫,寒风呼啸,尽管戴着毛绒手套,凯瑟琳的手指依然又痛又麻。
他们用拳头、靴尖和一切武器凿开冰层,开辟出一条近乎垂直的道路。在自然的奇观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银蓝色的冰雾随风而逝。
冰层透明而脆弱,稍有不慎便会大片剥落,不时有碎冰从头顶落下,小者如暮雨,大者如轮盘。埃尔默走在上边,发现冰块接近时,就会空出左手,用灵能冲击改变冰块的轨迹。当猎人来不及反应时,凯瑟琳的守护誓言也能排斥周围的物体,让两人不受干扰。
耳边不时传来冰层碎裂的声音,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弟弟在结冰的威尔逊河上散步嬉戏的事。当时正值新年祭典,如果落得一身湿,肯定会被玛丽珍阿姨责怪,于是他们异常小心。弟弟他从小就身体虚弱,无法成为大人们所期望的英雄,他也乐得清闲,整天呆在房间里,和书籍卷宗为伴。凯瑟琳经常在训练间隙带着他四处游览,和他一同玩耍,因为凯伊先生曾告诫她,领袖必须关注所有人的感受……
“小心!”
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回忆。埃尔默正抓着她的手腕,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这只手上。这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她立刻鼓足力气,一拳砸进冰层,迅速稳住身形,用最原始的方式化解了这场危机。
不知道这里有多高,如果克里斯汀小姐看见了,会不会担心呢?克制住回头的欲望,二人继续攀爬。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体力即将见底,峰顶却仍不见踪影。
天色逐渐变暗,凯瑟琳起初以为是一片云,或者是时间流失的缘故,便只顾埋头向上。但当她终于抬头时,才意识到何谓恐惧。
一条白蛇钻出山崖,在他们头顶盘旋,目如日星,齿若石笋,温润如玉,凛然似冰,一枚鳞片就有车轮大小,更不知身长几何,仿佛整座山脉都是这白蛇的化身。
凯瑟琳的大剑对祂而言连牙签都算不上,恐怕埃尔默的小法术也不会有太大作用,再加上两人正依附在冰山绝壁之上,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纵有一身武艺也无法施展。更重要的是,这条大蛇竟能无声无息地穿透山峰,堵在他们面前,绝非空有蛮力的野兽。
正当二人进退两难,不知所措之际,一道淡漠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法皇,使者,过来”
话音刚落,白蛇便烟消云散,留下一个宽逾百米的洞口,从洞口中依稀能看见山脉对面的景象。
“你听见了吗?”
“嗯”
言辞甫一出口,就被冻成冰晶,沿着崖壁一路滚落。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不管那白蛇想做什么,他们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科罗拉山两侧的气流在洞口中交汇,形成凛冽的强风,吹得人睁不开眼,但脚下的实感总归让人安心许多。
凯瑟琳把教宗赠予的大剑当作拐杖,压低重心,一步一步地向前挪。
“小姐说我们能在山顶看见她,可是现在……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大人法术神妙难测,想必不会出错”
埃尔默保持着警戒姿态,银剑出鞘,左掌握着五色光团,一句话也不愿多说,脚下的紫色法阵令他在暴风中屹立不倒。
她还不放心,明知道没有意义,依然环顾四周,好像要彻底贯彻“看”这一动作。突然,她听见一声熟悉的调侃,
“……什么?在想我的事情?”
霎时间狂风止息,冰雪消融,大自然为她一人而屈服,阿加莎坐在一大包行李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不知道那老头子想干什么,把山抬得这么高”,阿加莎越过震惊的队友,走到山洞出口,挥手丢出三块碎石,朗声宣告,
“我、凯瑟琳·英格拉姆和埃尔默·史密斯能各自捡回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