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阵炮竹声,街上的商铺也随之关门,路上的行人匆匆的往家中的方向跑。
许鲸知和谢京施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帮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桌子前包着饺子。这是小姑娘第一次包饺子,虽说不太熟练,但是包完之后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谢京施就不同了。
他也没有学过,可是手法却格外娴熟。
良久,男人捏起小姑娘在家人声声夸耀声下包出的饺子。
怎么说呢?男人笑了起来,许鲸知弯着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怎么了,是不好看吗?”
“丑。”
小姑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男人,此刻,全家人似乎也都听到了男人的这个形容词,不约而同的看向他,又齐望了望那个露馅了的饺子。
老了,没憋住,先笑了出来,道:“宝宝,可得说实话啊。”
男人回应着姥姥,带着腼腆的笑意道:“丑萌丑萌的?”
许鲸知浅笑:“谁让你说的实话?”
不知何时,一家人已经换了话题。
许昌问道:“小鲸啊,向屿今年还来不来咱家看春晚?”
虽说他们是一个老家,但是林向屿家住的稍远一些。但十几年前,他们每逢过年吃过中午饭,都会齐聚在许鲸知家看春晚,因为那时只有许鲸知家有电视机。
这后来,江喻的父亲不经意间搞了个投资,发了财,在市里打拼了两年,稳固了家业。把家人都接进了城里,自己便回队里了。
许昌因工作原因也被调入县城当老师。林海当年也想去凑个热闹的,便带着一家人在临川租了个房,每天靠跑大货车挣钱,后来出了事,噩耗传来,林奶奶自此一蹶不振,卧床不起。
许鲸知摇了摇头,顺带开了个玩笑:“应该不会来了吧……她家现在有电视了。”
宁希用着带面粉的手轻点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道:“傻孩子,说些什么呢?”
许鲸知打开了某社交软件,聊天页面放在众人面前,说:“要陪奶奶。”
其实,她早就问过了。
……
晚上灯火通明,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还好下的不算太大,外面逐渐响起阵阵刺耳的鞭炮声,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孩子们兴奋的喊叫声。
谢京施望着许鲸知认真的说了句:“新年有什么愿望?”
小姑娘眼底笑意正浓道:“你猜。”
傻子,其实……
已经实现了。
男人真的有认真的在想,若有所思道:“临川政法大学考上了……那接下来……”
小姑娘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猜不来,干脆摊了牌:“替我林叔伸冤,用法律捍卫正义,我相信……”
还没等说完,一个犀利又年迈的声音传来。
“转儿,你赶紧带带你弟,非要来找你。”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身材矮小的奶奶。
再往下。
一个仅有一米的小孩子。
“年年……”许鲸知慢慢蹲下,朝裹得跟个球似的小男孩伸出手,许多年快步跑来,伴随着甜甜的声音:“奶奶,你走吧,我不回去了。”
奶奶乐呵呵的点着头,说:“行,奶奶走了,明天别忘了问你姐姐要压岁钱啊。”
说完,又对许鲸知说了句:“转儿,你小心点,别伤着我们年年我走了。”
“奶奶慢走。”
“姐姐,我们可以玩鞭炮吗?”
谢京施蹲下身来道:“小屁孩,叫声哥哥来听。”
许多年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的搂住许鲸知的脖子轻声道:“姐姐,我可以不喊吗?”
“你这小孩……”男人平时很少接触小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鲸知微微笑道:“可以啊,但是姐姐听说懂礼貌的小朋友都会喊的。”
许多年直视着许鲸知说:“姐姐喜欢懂礼貌的,那我也要懂礼貌。”
转头就飞快的喊了一声哥哥好。
“小屁孩还挺懂礼貌的。”男人冷哼一声。
“我不叫小屁孩,我叫许多年。”
这小孩的性格和他姐一点都不像,男人被逗笑了,说道:“好好好,年年行了吧。”
许鲸知牵起许多年的小手温柔的询问着:“年年,咱们去找江喻姐姐,好不好?”
“一起玩鞭炮吗?”
“对呀。”
……
江喻家就在对面,过完马路就是。两大人牵着一小孩过了马路。
客厅里,江喻和谢凭躺在沙发上打闹,看着正一旁忙活的江奶奶,一边疯狂的剥瓜子,许鲸知笑了笑,高喊了一声:“江奶奶。”
江奶奶放下手里的活,看向小姑娘,声音乐呵道:“是我们小鲸啊,快吃瓜子。”
谢京施也附和了句:“江奶奶好。”
江奶奶天生瘦弱,脸上早已布满皱纹,头发花白,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显得格外有精神。
“这就是小施吧,都听阿喻说一天了。”江奶奶道。
“嗯,是的。对了,江奶奶,江爷爷过年还没回来吗?”许鲸知大大方方的问。
江奶奶又皱起了眉头说:“都60多岁了,还整天呆在公司,不愿意回家,你说公司有阿喻他爸一个人不就够了吗……”
江喻听到这话,起身走过来:“奶奶他们都挺忙的,要不过完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
谢凭朝着谢京施丢了几个橘子,男人接过转手将橘子塞给许多年。
谢凭朝着许多年勾了勾手指,又从纸箱里拆出瓶奶,道:“过来。”
许多年看向许鲸知,只见小姑娘点了点头,灵机一动,又盯着沙发上的男人喊道:“谢凭。”
“昂。”那人漫不经心的倚靠在沙发上逗着许多年。
许鲸知走近了些,从桌子上拿起谢凭的车钥匙在面前晃了晃:“你先帮忙带下孩子,我们去车里拿下烟花。”
男人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谢京施重新给小姑娘围上了围巾:“外面下雪了。”
小姑娘笑笑没有说话。
江喻从一旁走来,踹了一下沙发上的谢凭,声音有些气:“赶紧把奶给他,多大个人了,还逗小孩子。”
许多年接过奶才开口:“转儿姐姐干嘛去了?”
谢凭轻皱眉头,嘴里重复着许多年刚刚说过的话:“转儿?”
江喻摇了摇头,表情凝重的说道:“年年,要叫小鲸姐姐。”
“为什么,可奶奶都这样叫她?”
江喻想了很久,可能是考虑到许多年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这种老旧的重男轻女思想。又不是该委婉又正经的教育小朋友,他移动着自己大大的眼球道:“年年,小鲸姐姐不喜欢这个名字,咱们可以换一个称呼吗?”
“好,不喜欢就不喊了,奶奶,以后再喊我就打奶奶。”许多年认真的回答着江喻的话。
“年年真乖,江喻姐姐帮你戳吸管。”
谢凭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不得不说,江喻教育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此时此刻外面。
小姑娘伸出手试了一下,道:“不下了。”
男人侧头看着不语。
小姑娘看着地上薄薄的一层雪,叹了口气:“好冷啊。”
谢京施:冷?哪里冷?暗示我?
小姑娘看了眼男人,还没等小姑娘把话说完,男人的大手将小姑娘的手握住,放进了兜里。
许鲸知愣了三秒,侧着头,弯唇道:
“听说初雪可以许愿,你信吗?”
“我希望和你一直在一起。”
男人轻点着头,街头爆竹声刺耳,一阵阵的传来。
到一处黑漆漆的小巷,许鲸知听到了阵阵哀嚎,恍惚之际,她不自觉的握紧了男人的手,谢京施心头一紧,暗自发笑,不知不觉,俩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男人隐隐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谢京施: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一把抱住?
男人刚想实施,只见小姑娘突然挣脱她的手,朝一处灯光跑去,一只金毛狗被吓得诠缩在门口,每逢炮竹声响起,那狗便被吓得一哆嗦。
男人皱眉,想看看小姑娘想干些什么。下一秒,他被自己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他眨了眨眼,想证实这一切的真实性。
只见小姑娘把手捂在那只金毛狗的耳朵上,嘴里念叨着:“别怕,就是声音大了点。”
男人盯得出神,不禁失笑,他慢慢的走近,蹲下,将手放在小金毛的身上,抚摸了两下道:“笨狗,这都怕的,还要我……女朋友。”说着男人看向了小姑娘。
许鲸知浅浅的笑道:“狗狗的听力本来就灵敏,这样的声响它自然会怕。”
男人抚摸着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说“不怕它咬你啊?”
天空中的炮竹声消失殆尽,那只金毛好像听懂了二人的谈话,朝着男人开始一顿狂叫。
男人反应迅速,将小姑娘的手迅速移开,抓起小姑娘的衣服就往大路奔去,带到光亮的地方,男人给小姑娘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手背,道:“又不是所有的狗都跟谢凭一个样。”
“啊?”小姑娘抬起头。
“哄哄毛就顺了。”
男人暗自:应该是刚刚那一下把狗给掐疼了。
“走吧,去拿烟花”
……
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这个时候,许多年已经睡着了,四个人一起跨年,零点的钟声响起。
许鲸知和谢京施站在江喻家院子里的一颗极细的银杏树下,放着最后仅剩的几只烟花,这时候的谢凭和江喻刚从门外收拾好东西回来。
恰巧看到银杏树下的二人。
江喻拿出手机对准二人,推了一把谢凭笑道:
“你从后门过去踹一脚树。”
“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
谢凭双手插兜的走了过去,还真是大摇大摆。
像是再说:江喻想给你们制造什么机会,我不管。让我踹树就踹树。
银杏树上的薄雪,纷纷落下。谢京施眼疾手快,一把将小姑娘拥入怀中。
刚刚还在骂骂咧咧以为一切都被谢凭搞砸了的江喻失声笑了出来:“完美。”
咔嚓,一张照片横空出世。
画面中,男人身穿小姑娘精心挑选的棉服,紧紧的将小姑娘搂入怀中,画面唯美。还剩一双手插兜来不及躲的少年,盯二人看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