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不欲让她爹担心,“我今天看诊费了不少精力,又去逛了逛街,就甚是疲惫了。”
“那你先去休息,晚些吃晚饭,我再来喊你!”赵三河心疼道。
他其实很想对闺女说,少劳累一些,家里还有爹和哥哥们顶着。
但治病救人是赵宛舒心之所向,他也不好阻拦,只想着等会让厨房捡些药材炖只鸡,给闺女好生补补才好。
“对了,那徐掌柜送的那些礼物呢?咱们这是真收了啊?”赵三河虽然没看,但瞧着这也不是些少数目。
赵宛舒颔首,“既然送了,那就接着吧!不然,那样的人会心里不安的。您看着有什么自己能用的,就留下的,余下的您看着办吧!送人什么的都成的。”
“成,我跟你娘商量商量。你快去歇息吧!”赵三河现在处理这些已经驾轻就熟了。
赵宛舒回了房间,桑枝已经打了温水过来,帮着她打理了一番,又要去铺床被,却被赵宛舒给拦住。
“不用,这个我自己来吧!”
桑枝这就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赵宛舒合衣躺了下来,望着头顶绣着祥云图案的蚊帐,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赵释帆的来意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是,她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百花镇是自家的地盘,他难道还想翻出什么大浪花来吗?
这般想着,赵宛舒就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开始,赵宛舒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给黎昭染治病中去了。
她根据黎昭染的病情,特地做了治疗方案,然后以此来循环渐进。
黎昭染也出乎意料的配合,无论是施针还是喝药,他几乎是什么都不问,全程都听赵宛舒的。
这让赵宛舒省了挺多的麻烦。
而黎昭染的病情也在七日后得到了显著的效果,他不再咳血了,晚上甚至能因此睡个好觉。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至少,本来还对赵宛舒颇有微词的砚台,此时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
比如此刻,赵宛舒才刚给黎昭染施完针,她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又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好了,今日份的已经完了。晚些你泡一泡我给你弄的药汤,我给你换了个方子,需得泡足半个时辰方可。”
黎昭染扯好衣服,温和地颔首,“好。有劳赵大夫了!”
砚台更是直接端来了热水,“赵大夫,您先洗漱一下。小的给您泡了蜂蜜水,里头按照您说的,给加了菊花,味道肯定比上回的好。您润润嗓子,辛苦了!”
最近砚台甚是热情,倒是让赵宛舒有些无奈。
“那我先去洗把脸。桑枝,你把我新做的药丸给黎公子,我去去就回!”
桑枝颔首应着,然后就手脚麻利地给取了个新瓷瓶,比划了两下。
砚台最近跟桑枝也是打了些交道的,也是知道她所表达的意思,他边红着脸接过,边道谢:“谢谢桑枝姑娘,我会嘱咐我家公子服用的,您让赵大夫放心。”
黎昭染在一旁略略抬眼,觑了眼砚台。
赵宛舒回来时,黎昭染刚刚吃下药丸,这药丸味道苦涩,他却吃得眉头都不皱的,就是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很苦吧?”
黎昭染愣了愣,喉咙口还因为苦涩而颤抖,他面上却是含着笑的,“还行。”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苦涩,这药虽然苦,却不是难以忍受的。
“虽然说良药利于病,但是这个药我真不是故意做那么苦的,就是这方子不能去味儿。”想了想,她突然掏出个纸包,摊开来,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糖桔饼来,“喏,这个也是润肺止咳的,你吃一颗。”
“这是……糖桔饼?”
赵宛舒颔首,她自己先拿了一颗吃下,然后朝他跟前送了送,“试试?”
“我家少爷他……”砚台刚要说话,却被黎昭染瞪了眼,只能咽下。
“你家少爷怎么了?”赵宛舒眨了眨眼。
砚台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没事,不用管他。”黎昭染回道。
他探手捻起了一颗糖,桔子的酸涩被糖渍完美中和,初初有些微甜,后面却是酸酸甜甜相裹的,而这些恰好就冲淡了味蕾上的苦味。
一瞬间仿佛连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赵宛舒见他表情柔和了一些,得意地扬了扬唇角,“怎么样?没那么苦了吧?我就说啊,感觉苦的话,就得吃点糖甜甜嘴的。可别觉得这是姑娘家的小玩意儿,就看不上!”
“喏,余下的给你了。”
她干脆都一整包塞给了黎昭染,“以后觉得吃药太苦,就含一颗,就不觉得苦,只余甜了。”
黎昭染怔了怔,低低咕哝了一句,“甜……”
赵宛舒正拿着手帕擦手指上沾染的糖霜,她没听清黎昭染的话,“黎公子,你说什么?”
“没事。”黎昭染回神,他举了举手里的纸包,“全给我吗?”
“嗯。”赵宛舒本来是打算留着自己吃的,不过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她再做就是,如今正是吃这个的季节。
“黎公子,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您。”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出口。
黎昭染:“请说。”
“我想问问,江家跟上次赵公子家可有什么关联?”
黎昭染:“江家?你说的是江阁老的宗族吗?”
见赵宛舒点头,他也没推脱,直接就说了,“赵家跟江家是姻亲!”
“姻亲?”赵宛舒还真是不知道这茬,“您可能细细说说?”
黎昭染见她感兴趣,便继续道,“赵家曾经嫁过一个姑娘进江家为妾,那姑娘也是个有手段的,会笼络人。后头江家出了个宠妃,江妃怀孕后,就需要盟友,便是拉了赵家姑娘进去了。”
“故而,两家如今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黎昭染说着,好奇地看向赵宛舒,“赵大夫为何问起这个?”
赵宛舒的猜测被验证了。
兜兜转转,这一切还是跟江家脱不了干系!
“没事,就是些孽缘。”赵宛舒回过神来,也没多言,而是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