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有点分外明亮,徐硁起身后感觉到一阵寒冷,急忙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门外的仆人将热水的洗漱用品端到屋内,徐硁觉得昨天的酒虽然没醉但驱寒效果还是不错的,一早散了酒就感觉满身的冷气。
徐硁出了房门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怪不得这么明亮,都二月中旬了还下雪,这天气真是多变。很多仆人正在清扫积雪,几个王家小字辈在雪中嬉闹,不时有一个雪球飞向正在走路的徐硁,徐硁很想自己上去扔几个,但是碍于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大人,还是要注意点形象的。
在仆人的引导下,转了几个院子终于来到自己三姐夫的院子,三姐和三姐夫都在门口等着他,徐硁急忙跑向他们,快到跟前时雪滑了一下差点跌倒,三姐夫妇很有默契的每人拉着他的一条手臂。
“四郎,怎么还是如此莽撞,还有睡懒觉的习惯要改改。”徐三娘拉着自己的弟弟手臂不停的唠叨,徐硁知道自己姐姐已经有了身孕,他不敢顶嘴就忍着然后不停的使眼色给三姐夫王惟绪,王惟绪就当没看见,徐硁用手掐了掐王惟绪的手臂,隔着厚厚的衣物还能感受到力道,王惟绪终于开口说道,“娘子,你所有不知,昨天四郎可是在族学大显身手,祖父更是将一面铜牌授予四郎。”
徐三娘停下脚步,整整了徐硁的衣装,满脸笑意的说道,“四郎,本就是我徐家的麒麟儿,官人这铜牌是什么意思?”
王惟绪这时发现徐硁在看着他,“娘子,四郎现在早饭还没吃,你这哪是疼惜弟弟啊,赶紧回咱们院子吃饭再说。”
徐三娘拍着徐硁的脑袋说,“也不知你是怎么吃的饭,这个头才刚刚与我相当,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挑食。”又拍了拍王惟绪手臂,“到我这必须给我吃饱了,你的个头怎么也要达到你姐夫这样,不然以后怎么娶得到媳妇。”
徐硁大囧,姐姐这是夸姐夫呢还是在损我,王惟绪挺着胸膛很是开心,徐硁和他差了半个头,自己五尺半的身高怎么了,又不是不长了,嘴里却说吃饭吃饭。
一顿丰盛的早饭,确切说是徐硁丰盛的早饭,徐三娘不停的让他多吃,徐硁感觉已经撑得慌了,急忙找了个话题,“姐夫,这铜牌有什么用处啊?”
王惟绪也已经看不下去了,急忙接过话头,“我王家是重信守诺之家,凡持有王氏铜牌的人,我王家会给予倾力相助,这铜牌这有五块,据我所知不算四郎这块,家里就剩两块了。”
徐硁很是好奇,“这倾力相助是多少啊?还有有没有银牌,金牌啊?”
王惟绪笑笑说,“只有铜牌,这倾力嘛……,以钱算的话这个数。”
徐硁看到王惟绪伸出一根手指,“一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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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绪轻蔑的看了看徐硁,摇了摇手指,徐硁咽了咽口水,“十万贯?”
王惟绪点了点头,“一般情况下可带走十万贯,要是紧急二十万贯也行。”
徐硁赶紧在身上摸了摸,摸到那个铜牌竟然亲了一口,徐三娘看到徐硁那种喜上眉梢的表情,拍了下徐硁的头,“给我安心些读书,瞧你那个贪财的样子。”
这时一个仆人来到门口,说张家来人有急事要徐硁必须回去,徐硁看到那人这么着急也就与三姐夫妇告辞,并让他们带自己向王公告辞就上了马车往张家赶去。
到了张家发现家里一片安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就是好像大家都很有喜色,徐硁急急忙忙进了内厅,发现一个仆人匆忙的出去,张纶坐在那里和另一个仆人说着什么,接着那人转身就走去,徐硁向前行礼,“外祖父,急急找孙儿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张纶早就看到徐硁进来,将手头事情吩咐下去后将一份文书拿起,徐硁急忙向前双手拿着然后打开观看,徐硁看完后眉头紧皱很是不明白,“外祖父,朝廷这是何意啊?”
张纶喝了口茶,示意徐硁坐在旁边,“朝廷已有决断,这海堤还是继续修,但是没有明确是按朝廷计划还是按实际情况修,不过老夫已经想好了,还是启用朱希文的方案,我想他会明白怎么做。”
徐硁看着手中政事堂下发的文书,抬头说道,“外祖父,这样你是怕要担责任啊,需要孙儿如何做?”
张纶将另一份文书递给徐硁,徐硁刚要看,张纶制止了他,“这份文书是给朱希文的,你等到见到他之后给他,你明天早上就去西溪和你的老师汇合吧。”
徐硁还想在说什么,张纶又说,“过会儿去你母亲那里,好好说话,不要惹你母亲生气,你现在就去吧。”说完张纶揉了揉额头,看样子他力挺朱说复出还是有不小压力的。
二月十六日的清晨,徐硁拜别了诸人,带着四名随从坐着马车向北而去,因为积雪难行一行人走的很慢,在第三天的下午才到西溪,当徐硁下马车时发现,衙门口也停了一辆马车,徐硁急急忙忙跑进去发现果然朱说已经来了,徐硁很是激动当即给老师叩首,朱说也发现跪在地上的徐硁,将他扶了起来,三个月未见,徐硁发现朱说清瘦了不少,但是满身的激情却不曾减退。
朱说也看着徐硁,“四郎,为师能与你再见真是高兴啊,不知张公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徐硁这时才想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朱说,朱说看了之后坐下,并示意徐硁也坐下,“张公不辞万难肯保荐与我,我定不负张公期望,我们师徒合心定能将大堤铸成。”
徐硁看到朱说这么肯定自己,也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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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百倍,一定要为这些穷苦的盐户做出自己的努力。
从三月漫山遍野的绿色如地毯一般将大地都罩在下面,沿海的大堤上又开始出现了忙碌的身影,张纶给朝廷上书请求减免今明两年淮南路盐户的盐课,并征集了两万名劳夫开始施工。重新按照朱说当时上书的计划开始修建,一个个建设单元铺开在近三十里的海岸线上,打算在农忙之前先修墩堡的地基打牢,这些墩堡与旧的常丰堤使用夯土相连,等到八月底之后再继续修建连接部分。
徐硁在朱说身旁看着他指挥这么多人劳作甚是佩服,有几封家书说朱说的母亲病情不是很好,希望他能赶回去,朱说总是回信让自己的娘子好生照顾婆婆,等到年底一定回去,徐硁想到难道北宋真是人才汇集,朱说这名字我竟然没有听过,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向老师好好学习。
一年的时光转眼即逝,但劳作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十一月二十三,近五十里的大堤已经出现,还有未连接的墩堡一个个矗立在眼前,盐户看到自己的家园以后能有所保证,对工程的施工愈发用心,想着明年一定要大干一场,将这捍海堤彻底完工。但朱说接到信件必须回家一趟,朱说匆忙的交代几句就骑马向西而去。
徐硁以为朱说此去怕是很难回来了,自己也收拾东西打算回扬州过年了,等明年开春继续开工,徐硁与几位司吏商量现在隆冬时节,施工过于冒险还是将费用发给大家,让大家回去过年吧。
不曾想到,徐硁还未能出西溪的大门,朱说的信件就到了,说他会在四天之后回到西溪,继续查看和改正细节,让大家都不要离开衙门。
十二月初二,朱说一人骑着马赶到西溪,徐硁看到朱说满脸都是被冷风吹过的伤口,眼睛的睫毛上满是寒霜,一顶破旧的毡帽下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徐硁急忙上前扶住朱说…..
这一年的元旦和元夕都在衙门里度过,和去年完全是两个极端,朱说总是会在每隔一个月回一趟楚州第三天又赶回来,徐硁一直是在白天勘察地形晚上看书中度过,一堆堆的青砖和建材被运送到指定的地点,徐硁感觉到朱说这么不要命的工作,肯能是感觉到什么。
天圣四年,六月二十一日。
太阳渐渐落下,朱说在大堤上与民众一起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徐硁正在较远的工棚里清点材料,一个吏员跑到跟前在耳边说了几句,徐硁急忙出了工棚,看到一个穿着麻衣的中年人,“在下朱谟,请立刻带我去见朱说。”
徐硁待着朱谟急忙跑着,朱说好似看到远处的骚动,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麻衣时,面朝西跪在大堤上嚎啕大哭,久久不能起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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