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想要通知任阿姨的时候,正赶上任阿姨在向外打电话,于是班长只好改变顺序,先通知了我的老爸。
而此时我的老爸也已知情,他从曹公公→曹导演那里获知消息,正坐在曹导演的面包车里,风风火火地向翠松山赶來。
“叶老板,肯定会沒事的。”曹导演谨慎地握着方向盘,“小叶子福大命大,我还等着以后把他培养成a`v男星呢。”
平日在曹导演面前,极其能侃的老爸,此时却保持着可怕的沉默,一言不发。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在通往翠松山的土路上,熟悉的大黄蜂跑车和一辆吉普撞在一起,车前盖已经完全碎裂,引擎也暴露了出來。
怕事的肇事流氓下车跑掉了,谁也沒管昏迷在驾驶室里的任阿姨。
我失踪遇难,只是一个可怕的猜想,还沒有成为现实,而任阿姨额角流血伏在防撞气囊上,则是血淋淋的现实。
曹公公和我老爸无话不谈,所以他知道任阿姨和我老爸发生过一夜`情,而且也知道任阿姨怀着我老爸的孩子。
“不好,快下车看看。”
两个人匆忙停车查看任阿姨的伤势,不幸中的万幸是:任阿姨至少还沒还沒忘记,开快车要系安全带。
顺着脸颊流出來的血,是因为防撞气囊启动时,把摆放位置不好的手机给弹了起來,砸到了任阿姨的额角。
但是两个人把任阿姨从变形的驾驶室拖出來的时候,发现任阿姨的座位上也有血,而且鲜血还在不停地从任阿姨的裤子里渗出來。
“伤到肚子了,胎儿有危险。”
关键时刻,曹导演居然比较靠谱,他指挥乱了阵脚的老爸,先把任阿姨平放到面包车的后座上,然后让我老爸抱着她的上半身扶稳。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边是失踪杳无消息的儿子,一边是任阿姨腹中朝不保夕的胎儿,老爸急得都快跳河了。
“宜宁区这边沒有大医院吧,实在不行,咱们兵分两路……”老爸跟曹导演商量。
“好吧,也沒有更好的办法。”曹导演叹了一口气,“你不会开车,只能是我送任女侠去市里的医院,你在路边拦个私车去翠松山吧,带的钱够不够。”
听到曹导演说,要把自己带回市里的医院,任阿姨一下子在老爸的怀里醒了过來。
“你们敢,我要去找我的女儿。”额角流血、头发凌乱的任阿姨瞪圆了眼睛,“往翠松山开。”
“可你流了这么多血……”曹导演的视线落到任阿姨的裤子、以及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面。
“我不要紧,我要去找我女儿。”任阿姨想揪住曹导演的脖子,但是距离太远,只好就近地揪住了我老爸的脖子。
“快开车,你不开车,我就把你踹下去自己开。”
老爸一脸愁苦地劝任阿姨:“你现在的情况再不去医院,那肚里的孩子……”
任阿姨暴怒地把老爸向后一推,差点让老爸撞碎后窗玻璃。
“你留的孽种,早该死了,。”
“都怪你,还有你的儿子。”任阿姨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控,“如果小芹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任阿姨的武力逼迫下,曹导演只好继续把面包车往翠松山开,他和我老爸两个大老爷们,打不过一个车祸受伤的孕妇,真是给男同胞丢尽了脸。
到了特殊教育学校的后门,老爸和曹导演劝任阿姨留在车上等消息,任阿姨当然不干,正在扭打当中,被正在室外抽烟的郁博士看见了。
“喂,那个女的,你不要命了。”郁博士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踩灭,“你子`宫出血自己不知道吗。”
任阿姨还是异常狂暴地不听人劝,郁博士摇了摇头,从白大褂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镇静剂,照着任阿姨的胳膊打了一管,任阿姨才不反抗了。
出人意料的是,特殊教育学校虽然资金匮乏,但是却拥有一家不错的附属医院。
这是艾米的父亲约翰早年援建时,留下的家底,毕竟是关注残障儿童的学校,沒有附属医院说不过去。
尽管被艾淑乔夺取了公司的权力之后,停止了对特殊教育学校的资金援助,原來的医生也走了不少,不过到底是有三个舍不得孩子的医生留了下來。
郁博士沒事來特殊教育学校,劝说残障儿童接受他的改造手术的时候,和这几个医生见过面,也在一起讨论过医学话題,教了他们好多在大医院里也学不会的东西。
跟其他成名医师不一样,郁博士绝不藏私,他有一句话是:“想要更透彻地了解某一技术,最好的办法是把它教给别人。”
他闲时指导的三名医生当中,其中一个恰好是妇产科大夫,兼通儿科。
于是打了镇静剂的任阿姨,就被郁博士指挥着老爸和曹导演,送到了特殊教育学校的附属医院,由妇产科大夫來诊治。
暂时安排好了任阿姨的事情以后,老爸失魂落魄地和班长取得了联系,在整个搜救过程中,处于中心地带,掌握情报最多的,竟然是一个14岁的少女,实在对成人世界是个巨大的讽刺。
当时天色已暗,入夜只能给搜救工作带來更大困难,班长似乎背着大家哭过一次,但是在同学面前,还要装得很冷静很坚强。
老爸找到班长的时候,班长正好在旅馆的房间里打了一轮电话,汇总信息后,发现搜救并沒有实际的进展,有点失神地坐在床上发呆。
事实上,警方也带來了搜救犬,而且比奥巴马更加训练有素,如果小芹有耐心等一等的话,我可能会在班长的妥善安排下,提前获救也说不定。
不过我也不能苛责小芹,以她对我的关心程度,得知我有生命危险,是不可能坐下來等待的。
于是,沒有我留下的t恤衫做气味源,警方的搜救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维尼一拍脑门,觉得我当天为了让阻止她和流氓起冲突,曾经把她扛在肩上过,于是出主意让搜救犬來闻自己,结果搜救犬只找到了那个小瀑布下的水潭,也就是维尼误食了催情浆果,想逆推我的那个地方,让包括班长在内的很多人参观那里,使她很是尴尬。
翠松山只是山群当中的一座,确实知道我钻进哪座山里的流氓,抱着“你得到了50万美元也无福消受”的恶毒想法,故意不提供正确情报,后來又因为警方到來而全部跑掉了。
“全是沒用的废物。”艾米见搜救行动一点进展也沒用,指着一群拼死拼活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大骂道:“天朝的警察和消防队员都是废物,彭透斯你也是废物,你和其他保镖都是废物,早知道我就组建私人军队了。”
“不能那么说。”班长为了不影响到大家搜救的积极性,当着大家反驳艾米道,“在场和不在场的人,都已经很努力了,半小时前还有一个消防队员被猴子抓伤了脸,还在坚持搜救……”
“哼。”对班长的猎人光环有所抵触的艾米,后退了一步,但是仍然蛮不讲理地反问:“猴子怎么不把他吃了。”
彭透斯采取了用直升飞机空投荧光救生包的手段,但是由于搜救范围太大的原因,并沒有起到期望的效果(倒是未來在山林里迷路的人有福了)。
收发了有用沒用的一个个消息,处理了搜救过程中层出不穷的矛盾和问題,班长心力交瘁的时候,老爸敲门走进來了。
班长擦了擦眼睛,认出对方是我的老爸,她曾经在家访活动中见过老爸,还无意中听到了,小芹的母亲和我老爸是将要共同生育子女的关系。
向我老爸简述了事情经过以后,她顺口问老爸,知不知道任阿姨在哪里,因为任阿姨出车祸以后,手机被防撞气囊弄坏了,她联系不上任阿姨。
老爸垂头丧气地说任阿姨车祸受伤,正在接受妇产科大夫的诊治。
一听“妇产科大夫”这几个字,班长立即就明白任阿姨可能伤势不重,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很危险。
“有、有流产的危险吗。”班长脱口而出道。
老爸以为是自己说漏了嘴,并不知道班长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我……我的朋友和好几个医生在照顾她,我先过來,做父亲的,怎么可以不参加对自己儿子的搜救……”
“多你一个有什么用啊。”班长的情绪突然激动起來,“你去陪任阿姨吧,这种时候她需要你陪在她身边。”
“诶。”老爸有点反应不过來,“她有人照顾,我还是应该先去找叶麟和小芹……”
想要继续说,却发现班长已经怒视着自己,泪流满面了。
“该出动的,已经全出动了,天快黑了,你参与搜救只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班长哽咽着向老爸讲明道理,“任阿姨现在又面临流产……你不去照顾她,是想一次失去两个孩子吗。”
被班长哭着教训的老爸,由于被对方指出,任阿姨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而大为震惊。
为了不被屋外的同学听见自己在哭,班长掩面而泣,尽量压低了音量。
“叶叔叔,你去任阿姨那里吧,万一,万一叶麟和小芹都找不回來,你们俩至少……”
班长沒有放弃对我的营救,但是同时也在考虑,假如我已经不幸遇难,该怎么尽量减少我的家人受到的伤害。
小芹则从來沒考虑过,万一我死了以后,她和她自己的家人该怎么继续生活。
至少沒考虑过,自己该怎么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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