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扭转被动
第1军血战两昼夜，以伤亡万余的代价歼灭日军近六万，如此悬殊的伤亡比例是中日战争史上从未有过的。第1军之所以在空地协同火力的打击下还有如此巨大的伤亡，其原因很多：
首先是对冬季作战的不适应。尽管整个部队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的训练，但是训练和实战毕竟不同。严寒对士气、枪械和射击精度的影响很大，很多士兵在战斗初期很不适应；
第二主要是日军的顽强抵抗，关东军虽然号称精锐，但上下都以哀兵接战，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加上日军受武士道影响和“神鹰”一般不接受日军投降，所以即使被围也会利用手中的武器奋力还击，第1军必须一个个阵地突破才能解决战斗。
第三个原因当然是鬼子的数量太大，第1军先后面对7个师团，兵力总数10万余人。
当然，这么大的伤亡引起了陈际帆的思考，这毕竟是他的王牌，如果照这样下去，全部灭掉关东军将会造成全军更大的伤亡，这当然不是陈际帆愿意看到的。所以陈际帆更加坚定自己对东北战役的看法，那就是，通过第1军和17军稳固战线后，全军继续针对战事进行准备，尤其是技术兵器的完善和特种部队使用上要继续提高。
现阶段的战斗并不要求深入，只要能占据有利态势就好，所以第1军打退日军第2、第20、第70、第71师团的进攻后奉命原地休整，补充弹药物资和人员。
但是新补充上来的17军却是求战欲望强烈。傅作义和手下的师长、团长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当自己这支部队装备精良后，能不能和日军一流部队一较短长？现在机会终于来了，17军一路向赤峰西北方两百多公里的克什克腾旗挺进。
傅作义已经得知，他的对手就是那个血债累累的板垣征四郎，而且即将开战的居然是日军第1师团和第5师团，这让他既感兴奋又有点担心。自己的部队可不能拼光了！
事实证明，这个担心有点多余，因为“神鹰”的航空兵在整个2月16日早上都在不间断地出动，开始对日军进行多批次轰炸。
南边第1军战事结束，航空兵可以集中力量全力打击北线的克什克腾旗的鬼子。针对日军防空火力大大加强的问题，航空兵也在调整进攻方案，将轰炸机分成多批次高空轰炸，战斗机和空中炮艇一起突防日军阵地。
清晨九点，正是旭日升起在空中的时候，“神鹰”出动了24架轰炸机、15架歼击机和六架空中炮艇向克什克腾旗周边第1师团和第5师团阵地发起强大突袭。
轰炸机虽在高空轰炸，但由于炸弹数量很多，落在日军阵地上时，基本上可以说是没见到什么还能动的东西，也包括日军防空阵地。
24架轰炸机分成三批连续出动，像是要将库存的航空炸弹全部搬空一样。连续轰炸四十分钟后，日军的防空火力渐渐微弱，空中炮艇开始上阵。
射速极高的六管20mm加特林机关炮和火箭弹基本就是无敌的，只见飞机过处，日军车辆和一些防护稍微脆弱的阵地全部陷入火海。
最郁闷的要数第5师团，这个师团是日军师团中少量装备坦克和装甲车辆的部队，本以为能够在这次战役中有所作为，谁料想下场更惨。
六架飞机仅仅是一轮突袭，机上的炸弹、和火箭弹就将阵地完全变成地狱，然后是恐怖的加特林机炮，很多坦克还妄想抬起炮塔上的防空机枪射击，谁料想机炮噼噼啪啪打在坦克上，瞬间就起火燃烧，然后就变成一堆废铁。
事实上，第5师团这些坦克和装甲车在没有空军掩护的情况下，根本经不住如此强大的火力，就算是一个机械化师，恐怕也难逃厄运。
不过，“神鹰”的炸弹毕竟有限，还远达不到仅靠空军就可以决定战争命运的那一步。如此超时代的火力其实是“神鹰”军工大跃进的结果，生产能力目前还不足以达到决定战局的程度。
在望远镜里远远观望日军阵地的17军军官们此刻感慨万分。这种战争实在是太恐怖了！说实话他们并非没见过飞机，而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傅作义的部队应该是国内最早和空军对干的部队，但那时天上的飞机带来的更多是士气上的打击，火力远没有这么恐怖。
傅作义本人就创造过在东北军飞机坦克大炮多重火力下守住涿州城的经典战例，要知道当时他手里只有少数太原兵工厂生产的轻重机枪和小口径山炮，士兵们大多还拿着老套筒和汉阳造，拿得出手的只有骑兵而已。
这一仗给傅作义极大的信心，以至于后来他自告奋勇守太原，谁知日本人的火力和兵力超过想象，结果自然是大败。今天看见“神鹰”飞机这种超越时代的攻击力，所有的师长们都有点做梦的感觉。要这样的话，还打什么打？直接让步兵上去打扫战场抓俘虏不就完了？
步兵还是要的，炮兵更需要。
看完了航空兵的表演，傅作义知道总司令已经给他足够的支援，下面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溜溜了。
17军的炮火当然没有第1军那么齐全，也没有那么猛，但是作为小规模战术进攻的支援已经够了。
果然，炮火准备结束后，担任尖刀攻击的49师进展非常顺利，以微弱的伤亡代价占领第1师团的最前沿阵地。其后的两个师开始从这里迅速向前，并准备战役展开。
但是日军毕竟是两个甲等师团，虽然在空袭中技术兵器丧失殆尽，可人员的损失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换句话说，日本人的两个精锐师团所有建制都还有战斗力。
总指挥板垣征四郎是中国人的死地，深知中国军队的特点，特别是传统民国军队的特性，他在指挥所里仔细观察对手的进攻，发现这支部队步炮协同等战术动作并不熟练，加上参谋部的情报分析他得知对手是傅作义的部队。
“陈际帆很厉害，竟然连傅作义都听他的指挥。”这是板垣放下望远镜的第一句话。
板垣不是来发感慨的，既然对手并不是支那的最强部队，那他有足够的理由做点什么。
其实很简单，就是示弱于敌，诱敌深入再发起强大的反击。
这一招如果是用在“神鹰”几支王牌部队身上肯定没用，因为这些部队在空地协同、步坦、步炮协同等方面已经炉火纯青，而且指挥官深知自己的航空兵的力量。但是傅作义的17军不知，事实上他们一直都是半独立状态，除了接受“神鹰”的粮食、军饷和武器装备外，连接受训练都有点扭捏。
现在17军看到的是航空兵的强大，完全没料到日军并不是豆腐捏的。
17军三个师一字排开，除各师均抽调一个团作为预备队放在后面外，全部向日军阵地发起攻击。
这些穷惯了的部队拿着崭新的德国造武器，机枪火力又猛。官兵们带着愉快的心情连续推进两三公里后渐渐有些轻敌了。
各部队之间的间隔渐渐疏远，侧翼出现巨大漏洞。
对于板垣而言，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即使没有机械化部队，凭借两个师团的步兵力量也可以一举突破17军各师之间的结合部，一举分割对手的联系。
板垣动用了两个师团幸存的骑兵，七拼八凑得到1700余人马，命令骑兵快速迂回，奔袭对手的后勤线，然后集中第5师团第9旅团和师团炮兵在16日下午六点开始反攻。
之所以选择这么晚，当然是忌惮“神鹰”航空兵。
实际上，后方的陈际帆在16日整个白天不断打电话询问傅作义部队进展情况，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进展顺利，遭到空袭后的日军仅仅做少量抵抗就被消灭，现在部队正朝克什克腾旗挺进，预计在晚上八点左右可完成包围。
陈际帆根本不相信，要知道第1军这么强悍的部队收拾日军甲等师团尚且这么痛苦，难道第1师团和第5师团是草包？
陈际帆不断提醒傅作义，调动骑兵进行广泛的战场侦察，保持各部队战线的完整性，包围克什克腾旗不必急于一时。
但是傅作义并未完全接受陈际帆的指导，他确实派出了骑兵，但是分散在广袤的草原上根本形不成有效战斗力，把本应该作为战略机动力量的骑兵师变成了一堆斥候，而且各师之间的缺口越来越大。
事实证明，这位著名的守城将军似乎对这样顺利的进攻不太习惯。
既然不习惯，就要吃一点亏！
晚上六点整，对面的日军阵地上猛然想起炮火的怒吼，虽然只是一些口径不大的野炮，但是由于板垣集中使用，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17军先头部队猝不及防，被日军的炮火砸得晕头转向，前进的道路立刻被阻断，这还不算，很多战士就在暴露的草原上被炸得狼狈不堪。
半个小时后，日军第5师团集中两个步兵联队分别从三个师中间的缺口发起迅猛攻击，本来沉寂的战场一下子热闹起来。更加热闹的还在后面，两个师团剩余的部队全部集中起来，向左翼51师发起强攻。
51师的战斗力不强，正因为如此，板垣才选择这个师作为重点打击对象。不过，最令板垣没想到的是，这支被他视为弱旅的部队实际上并不像他印象中的杂牌部队那样弱。最起码遭到日军反击后，全师并未惊慌，进攻的先头部队根本没有让上面操心，立刻组织抵抗。
51师这个突前的营装备早已鸟枪换炮。一个营的火力和日军甲等师团一个大队相比还占优势，在这种情况下营长自然不敢下令撤退。
面对蜂拥而至的日军，这个营以机枪为中心拼命抵抗。两个精锐师团尝到了他们从未尝到的好东西，德国原装进口MG42通用机枪。日军万没想到面前一个营居然能祭出这样强大的火力，十多挺通用机枪几乎封锁了所有日军进攻的道路。而且这个营的迫击炮也不是好惹的，连续针对日军掷弹筒进行追击。
但是日军进攻已经发起，万不敢轻易退却，否则深入三个师缝隙中的两个联队肯定是有去无回。
日军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强攻，在近距离上又遭到冲锋枪和毛瑟步枪的打击。进攻这个营的两个大队首轮就损失近两个中队的兵力，这让21旅团长恼羞成怒，旋即调集野炮向这个营猛轰。
这下真的糟了，草原上本来就不适合修筑更深的工事，这个营被日军炮火一阵狠揍，人员和装备损失惨重。饶是这样，鬼子接下来的进攻仍然没能讨得了好，原因是他们赖以横行中国的战术遇到了问题，问题就是眼前的中国军队装备已经超过了原来中央军正宗的德械师。
即使没有更多通用机枪的掩护，战士们还是通过捷克式和毛瑟步枪等武器给日军致命打击，更何况他们不仅有威力巨大的手榴弹，还有迫击炮。
51师长明知突前的一个营被日军强攻，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整个师一万五千余人遭到了日军七个联队的包围，而他的友邻部队得到他的求援后虽立刻想他靠拢，但遇到了日军最强劲的阻击。
本想在八点包围克什克腾旗的傅作义明白了，日军一直酝酿阴谋，目的就是想吃掉他的一个师。旁边的参谋询问要不要向陈际帆求援，傅作义哪有脸求援？不过他不敢不如实报告，在电话里反复强调，自己的部队一定能够扭转不利形势。
战局的不利没有扭转，还有恶化的趋势，在51师被包围，其余两个师增援不利的情况下，自己的后方出现了大批日军骑兵，冲着傅作义17军的后勤部队只杀过来。
陈际帆接到傅作义报告后，并未惊慌，当身边的参谋人员询问是否立刻调第1军增援时，这位在战场上心如钢铁的将军摇摇头。
“傅作义的部队好歹也是五万多，并且装备丝毫不差。这是他们高级指挥员轻敌所致，如果他们崩溃，那这支部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神鹰’不要孬种，如果部队坚持住，鬼子绝对啃不动他们！”
陈际帆的思想很简单，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又不是没手纸。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如果17军指挥官们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那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因为以后指望不上他们。
鬼子的骑兵来势汹汹，但兵力太少。傅作义幸亏留下了三个团作为预备队，这三个团立刻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将军指挥机关和后勤辎重等单位全部保护起来，而且分散在各地的骑兵也得到命令正源源不断赶回。
这回该板垣和两个师团长郁闷了，这不是杂牌部队吗？怎么火力如此强大？他们七个联队两万四千余人围攻一个师，居然伤亡惨重，而且无论是担任阻击的两个联队还是迂回的骑兵都很不顺。
事实情况是，37年一个联队就能和中国军队一个师轻松对阵的鬼子，现在遭遇了出乎意料的强力阻击。
51师战斗力弱，可手里的装备不弱，加上傅作义给这个师师长下了死命令，“死战不退，退后者死！”所以上上下下面对日军的强大攻势打得非常顽强。
倒是担任阻击日军11联队，一下子遭到前后夹击，3600多人的部队被四面八方的炮火炸得尸横遍野，在近距离上，人家使用的是比掷弹筒更有效的迫击炮和射速恐怖的机枪。
49师和50师打红了眼，纷纷组成由冲锋枪、捷克式加手榴弹的敢死队，在炮火掩护下向日军阵地猛打。这种打法是这些传统部队的强项，只要装备精良，弹药充足，以多打少不是问题。
11联队确实很凶，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人家两个师组织的敢死队一前一后各有七八百人，像两把尖刀对刺过来。在尖刀前面，是冲锋枪轻机枪洒出的密集弹雨，日军只要敢在战壕里抬头射击，瞬间就会被凶猛的子弹干掉。
敢死队一共伤亡近半，但是也把11联队的阵地从中间劈开，并且还在向两边扩展。
49师师长郭景云干脆在电话里对50师师长孙兰峰，这个联队交给你了，我去救老袁。
战斗到晚上11点，11联队基本上全军覆没，挡在49师和51师之间的41联队因为遭到最强硬的49师打击，伤亡惨重后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本来就攻击不顺的日军主力部队在付出巨大伤亡后得以推进，但是41联队的崩溃让他们前功尽弃。得到增援的51师马上整肃部队发起反击，居然连续收回两道防线。
板垣发呆了。这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啊！不是士兵不勇敢，不是装备不够，可为什么眼见就要挺不住的这个支那师竟然活过来了呢？
最高司令官板垣大将都不甘心，下面的师团、联队可想而知。49联队长被当场撤职，羞愤地剖腹，接任指挥的联队参谋长马上重新组织部队，在旁边部队的配合下强行堵住这道口子。
两军再一次爆发激战！
实际上板垣犯了个小错误，这种双方面对面的战斗中国军队根本不怵，想当初在台儿庄，仅仅靠大刀片盒手榴弹的杂牌部队都能将他的第5师团阻挡在临沂城外，更不用说现在了。17军的步枪稳定性强，射击精度好，远不是国产中正式能比的，还有进口捷克式，质量大大优于国产仿造货，在这种冷天枪管的温度保证了连续射击的需要。
日军不是没有机会打白刃战，但是人家的班长以上军官都有盒子炮，并且部队中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冲锋枪来，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这些，装备大刀片的17军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实力！问题的关键在实力！
以前日军打仗，遇到一些杂牌部队不是投降就是望风而逃，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中国军队奋力抵抗，日军就算是采取什么诡计，也决计讨不了什么好！
板垣带着他的两个精锐师团残部含恨退去，因为再不退，不仅骑兵又被歼灭的危险，而且一旦骑兵完蛋，支那人的大炮将重新开张，到时候他就耗不起了。
激烈的克什克腾旗大战终于在凌晨时分结束，这一仗17军算是挺住了，但是由于战斗初期的被动，伤亡很大。
总共打死打伤日军8000余人，但自身的伤亡也在7000上下。对于傅作义而言，非常不划算。
当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陈际帆的电话来了。
傅作义论年龄绝对是前辈，然而此刻他却是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接听陈际帆的训示。
陈际帆冷冷地询问伤亡数字，傅作义不敢隐瞒。
“这是你的兵，你不心痛我还心痛！这一次是你17军官兵卖命，否则你难逃军法！”陈际帆真是火了，一比一的伤亡数字，这他们打的什么仗？
“总司令，仗打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责任，请……”
陈际帆打断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宜生兄，鬼子的强悍你也看到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就地休整，加强思想工作。你们17军是好样的，受点挫折没什么，但是以后这样低级的错误少犯！”
傅作义自然无话可说，要知道南边不远处人家一个军干掉了日军几万人，这还说什么？
板垣带着失败的沮丧回到克什克腾旗的毡包里，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17日清晨一个好消息让他心情愉快地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
731部队先遣队带着大量的毒气弹来了。而且后续的细菌武器部队已经赶到，正在部署中。
“很好，请带我向石井将军致以崇高的问候。”
这个军官道：“石井将军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为了保卫满洲的需要，他要整合各个防疫给水部队，研制和生产更多的武器。”
板垣征四郎点点头，“现在帝国资源紧张，圣战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希望731部队能够继续以前的辉煌！”
日军731部队此次带来大量的毒气弹和细菌弹，不仅可以在野炮中发射，还有的可以用掷弹筒投掷。这些禽兽为了挽救其失败的命运，什么都敢干。很可惜，当“神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