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先生,我们十分理解你的愤怒来源,但这个官僚体系就是这样的,做手术需要上报。”
“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很抱歉,不行。”
军士抽出手枪,指着主治医师。
“先生,这不是我们的原因,因为药物和工具不由医生所管理!那些东西要管理员批准才能发到这,而我们手头没有任何的工具和药物,即使动了刀也只能让他死的更早。”
“那你说怎么办?”
“等批文,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军士放下了枪:“至少别让他在死之前都没得到治疗,最好别。”
“先给他做下检查吧...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再说...把他的上衣脱下来,不然没法做任何事。”
主治医师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了副不善的面色--他的胸口有道延伸到脖子上的超长伤疤。
“完蛋,你怎么不早说他有这么一道伤疤?这可不好...”
“有什么影响?不都一样切?”
“一看你就不是学外科手术的,伤疤位置的神经和血管更复杂些,不好下手也不好缝合,本就是伤疤的地方再动刀还容易导致伤口开裂。”
“那咋整?”
“还能咋整啊,到时候总不能看着他死吧,该怎么办怎么办出了问题就再解决问题。”
军士挠了挠头,然后回头看了看索菲亚,紧接着和医生说:“那我俩还是别打扰你们了,以免出什么差错...”
“你留下来吧,至少还有一些医学常识,万一真出事了可以帮忙,在凳子那边坐着就行,有事叫你。”
*****
“下手吧,东西送到了。”
“我说,他都昏迷了,那还用打麻药么?我听说这种东西可能会导致永久性的身体损伤。”军士忍不住打断了医生与护士们的交谈。
“必须进行麻醉,不然他中途醒了是很严重的医疗事故,没人能淡定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割开一个口子,然后进行各种复杂的操作,为了排除隐藏隐患必须麻醉...他多重?”
“大概七十五千克。”
“标准体重,太好了,苏珊,四十五毫克吗啡,分两次静脉注射,相隔半小时,往后半小时十五毫克,依托咪酯每小时注射十五毫克,玛利亚,维库溴铵一次性注射整只。”
“恕我直言,维库溴铵的计量太大了吧?一百毫克,这针下去很可能导致他接下来两到三天内没法起床。”
“没错,但我们的维库溴铵是经过稀释的,所以才给他来一针。”
这下子军士总算是老实下来了,不再问什么问题。
左肺,下部,结核并不小,直径大约有三厘米,这种大小的结核十分罕见,处理起来也比较棘手,嗯,相对于切阑尾的确是比较棘手的了。
医生反复对比,确定了位置以及需要切开的软组织部位,用记号笔做描边,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了个问题:“我们可能不需要敲肋骨,直接做微创就行了,如果敲肋骨他到时候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打一顿,并且送个大逼兜子。”
“至少他现在还只是昏迷,呼吸和心跳都没什么问题,重新定制个方案也只需要三四分钟,却能避免挨打,我觉得还算值得,对你们来说。”
军士插话说道。
然后在图上又是修修改改,不一会新方案就出炉了,这次只需要开很小的口子,甚至可以避开那道伤疤,而且只需要一两天就能愈合,两周后就能恢复的完好如初。
“这么来我们的药量就给过了...他可能会多睡几个小时,不是什么大问题,麻醉和肌肉松弛剂量减小一半。”
“快开始吧。”
军士的语气逐渐温和了下来,肯定是他意识到靠怒吼和武力没法解决任何问题了,更何况是一群医生,他们可经不住军士那有沙包大的拳头--即使他是个老人,但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万一给医生打坏了,那卡尔可就真醒不过来喽,毕竟药物这方面只能看医生要怎么干,要是给扎上个几百毫克的镇静剂,给整死了也没地说理去。
毕竟,这时候哪有法律啊,那群老爷们也巴不得多死几个,那他们的物资消耗就变得更低了。
“呃,我要准备切开软组织了,先把止血的药物和医疗品拿来。”
“把止血钳递给我。”
就这样,在一段段的指令下,拼凑成了场还算不错的手术,伤口缝合的十分漂亮,结核也被切除了,胸腔内被彻底消毒,保证不会有复发的风险,不愧是全废土最好的医生。
“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
“大约是十四小时,最长不会超过两个工作日,如果有事你再来找我,我肯定负责的,毕竟是我动过刀的病人嘛,有事再来找吧。”
里布军士半信半疑的拿着一张签名卡离开了这里,卡尔.斯坦随后被护士推着病床带着离了手术室,推到监护病房去了,他目前应该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没什么大事。
*****
一天了,他没醒,第二天也没醒,直到一周后他也依旧躺在那,但他也没彻底死掉,心率什么的都是正常的,靠着输液过活。
“你说的,有事来找你。”
“怎么,真出事了?”
军士盯着给卡尔动刀的主治医生。
“他现在还躺在那呢,半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你赶紧给我滚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了,他要真成植物人起码得给个消息吧,别这么吊着。”
“但他的一切指数都是正常的!就连脑活动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可能变成植物人,也没道理变成植物人啊,那点麻药没什么大作用,想让他成那样至少需要十五克,但我们只给他注射了几十毫克而已。”
“别他妈在这逼逼叨叨的纸上谈书,你赶紧过去看看才是实际的,我不管你什么数据,我只想看见实际结果,给个定论,是死是活得说一个。”
就在他俩往病房走的时候,其实卡尔就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并且穿上了就放在架子上的全套衣服--那都是他自己的衣服。
“你看看,现在不是醒了?”
“但是他刚才还...”
“看结果,看实际的结果嘛,他现在是活着的,没问题吧。”
卡尔显得比以前更苍老了,原本就不想是个年轻人,到现在和电影里的那种老年的公爵也没啥区别了,无非就是发际线更低点。
“我感觉不是很好。”
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具体怎么样?”
“脖子僵硬,手指很难活动,头也有些疼,你们给我用了什么药?”
“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卡尔套上大衣,刚一站起来,就有些眩晕感。
“呃,你这是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以后多找环境和空气好的地方吧,不然很容易复发结核病。”
“你看我有选择的余地么,我相信你不是个笨蛋,你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我不能自己选择行动目的地,那都是高层们选出来的。”
卡尔摸了摸自己的驼峰鼻梁,带着些玩笑的语气:“至少鼻梁还没断。”
“我会尝试说服他们把你派去英国那边的,那边的空气很好,至少比熊堡附近的空气好上几倍。”
“呵...这么说我已经在熊堡了?”
“没错。”
“BearBunker总是令人讨厌,这里的混蛋多到甚至没法让我记住每一个,年轻人们的活力太高了,对我这种喜欢宁静的人来说是种折磨。”
卡尔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年轻人没活力那还能叫年轻人吗?那和老头有什么区别...”
索菲亚又在一群比她年长许多的人中间扯开了话题,至少这应该算活跃气氛吧,不过她冒犯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