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大家都好这句是真话,把她当亲闺女待,这句有待商榷。
亲闺女和儿媳妇还是有区别的,孟娇娇心里清楚。
婆母对她有恩,这份恩情她永远不会忘,肯定会尽所能报答。
婆母对她也算不错,她受了也承认。
孟娇娇回握住婆母的手,“我也拿娘当亲娘,我只有您一个娘了。
为人父母一心都是为了孩子,我知道,娘也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年轻经事少,有做得不对不好的地方请娘提出来,有娘帮我们把关我们才能学会怎么过日子。”
说着话孟娇娇忍不住哽咽,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流。
她扑在婆母怀里抱着婆母的腰叫娘,“我哪儿做得不好,娘别嫌我。”
这番举动叫陈氏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反应过来后手落在她背上轻拍。
“你这孩子,快别哭了,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娘哪还会跟自己的孩子置气。
快别哭了别哭了,一会儿还要吃酒,叫人看了笑话。”
陈氏想到自己的女儿,又想到亲家梁氏,再看扑在她怀里哭的儿媳。
哎……孟氏也可怜。
她年轻不懂事,自己教她就是,她也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赵崇霖骑马跟在边上,隐隐听得了些车厢里媳妇儿和老娘说的话,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后来听到老娘劝媳妇儿莫哭,声音大了些他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就还哭了?娘骂她了?
赵崇霖急得要抓耳挠腮,但在大街上又不能直接掀了帘子看怎么回事。
好在没一会儿媳妇儿就喊了孔氏进去,他听着媳妇儿的声音绝对是哭过,是哭过后情绪稳定下来的腔调。
孔氏被喊进车厢给夫人补妆,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夫人,心头实在为夫人鸣不平。
老夫人说得好听,根本就是打量夫人性子软好说话拿捏夫人呢。
也就是他们夫人了,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换了别的夫人早就说难听的话了。
他们夫人有本事,与老爷感情好,又有老爷护着,哪用得着受老夫人这份闲气。
亏得夫人还对老宅的人都这么好,他们就是不知足。
下车的时候赵崇霖先扶着老娘下车,再扶媳妇儿。
手心被勾了勾,小媳妇儿还对他笑。
她是傻了么,被骂哭了还笑。
不欺负她欺负谁?
得了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眼神,孟娇娇特意看了眼婆母,确认她没有看过来,便又用小拇指勾了勾男人的手心,还眨了眨眼。
赵崇霖没好气地捏她手指,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回去再收拾你。”
哼!人家帮他哄了亲娘,他不说感谢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没良心的混账男人。
今日是林以贵林员外宴请,请的都是府城有头有脸的商户,赵崇霖在这边露个脸就要去别处。
林夫人亲自在门口候着,看到孟娇娇来热情地迎出来接。
“赵大人,赵夫人新年安好啊,赵夫人大驾光临,真真令寒舍蓬荜生辉。
这位,是老夫人?”
在得到孟娇娇确认后林夫人又给陈氏行了礼,“老夫人安好,快快请里面坐。”
赵崇霖说要走,她象征性挽留之后目送赵崇霖骑马离开,再转回头亲自扶陈氏。
陈氏将她的反应举动都看在眼里,心想这还不是看在她儿子的面子上,怎么就成了看孟氏的面子?
老二还说让她看,她还真就要看看清楚。
这林家还真大,做大生意的就是不一样。
挣银子轻松,花着也不心疼。
从大门口往里走一直都有跟孟娇娇打招呼,因为他们来得算晚了,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陈氏在看到杨秋娥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她竟然被好些个打扮贵气的妇人围着,她那种人还能跟这些贵妇人谈得来?
她又想,恐怕是因为她跟孟氏做生意认识的这些人,这些人不看她本人也要看在生意的份上。
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陈氏心里有些虚,富贵人家的宴席和跟他们乡下吃酒不同,随便什么都能说,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去。
甚至,有时候这些人说话她都听不懂。
她一直跟在孟氏身边,别人与她打招呼她便淡笑着点头,过来打招呼说话的人都对她十分客气有礼。
中途孟娇娇要如厕,想着廖夫人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没成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回来还没有走到园子门口就听到婆母高声骂人的声音。
“你个屁股没把门儿的老泼皮,我撕烂你的嘴。
我家娇娇怎么不好?哪里不好?你一样一样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看我不打烂你的牙省得你再胡说八道。
你儿子不做生意?你儿子不挣钱?
我儿子是官,我儿子养得起家,我儿媳她做生意那是她有本事,你个老泼皮懂个屁。
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做?你敢说府台大人不是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啊,背地里说人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
我家娇娇能得府台大人的夸赞入得了府台大人的眼那是她本事,你白活几十年算哪根葱?
敢胡乱编排府台大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孟娇娇匆匆赶来就看到婆母被廖夫人和秋娘拉着,而对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身边也站了两个人,一个拉着她一个给她顺气。
不用问就知道是婆母占上风,可见她是威风不减。
定然是她不在的时候这老太太跟人背后说她的小话正好被婆母听到了,婆母这是护着她。
说不触动是假,有人护着怎么会不感动呢?
林夫人发现她后快走几步过来三言两语跟她说清楚,“赵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雷老太太会这样,可别把赵老夫人给气着,您帮忙劝劝?”
也有人看到了孟娇娇让了路出来,廖夫人也赶紧提醒陈氏。
“婶子,婶子,娇娇回来了。
您别气着自己,不值当。”
陈氏果然就停了转头找人,看到孟氏急急朝她来。
“娇娇你回来了,你瞧这老东西是谁家的,以后别跟她家做生意了,吃着饭还骂着娘,老不要脸。”
刚才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家儿子拿着银子都买不到他们赵家的位置。
该!就不给他们。
孟娇娇上前扶住人,先将人上下查看确定没有伤到。
“都听娘的,不给。
我们跟他们也不熟,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您莫气着身子,我扶您回去喝杯茶顺顺气。”
她只用带走婆母安抚就行,其他事有林夫人处理。
那雷家她有印象,不往来也无所谓。
只是,坏了林家的酒宴。
陈氏见儿媳这么给她长脸,心气立马就又涨了一截。
回头轻蔑地看向那黑心烂嘴的老泼皮,“哼!没得好结果。”
看着对方一张老脸白了红红了黑,陈氏心里畅快极了。
往回走的时候还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那老婆子不对,她心头就更畅快了。
“娇娇娘跟你说,那老婆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是坐累了起来走两步刚走到那边就听到她满嘴喷粪。
编排你,还敢编排府台大人,活腻歪了。
我问她她还振振有词说好多人都知道,尽说的污言秽语我听了都恶心。
你是凭本事做生意挣银子,府台大人是看重你的本事,呸,就她心黑眼污。”
廖夫人听着陈氏这些话不动声色地去瞄孟氏,她不信孟氏听不出来。
这老太太,不只是性子泼辣骂人厉害,话也说得厉害,也不知道月莹他们嫁到赵家能不能应付得来。
“府台年大人刚正不阿知人善用是全府城人都知道的,在场的谁人不知年大人清正廉洁,不知道年大人几次提名发告示夸我都是什么原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氏听得一怔,突然眼前一亮。
“年大人?”
“是啊,年大人就是府台大人。”
这么说,她还能再怀疑就真的没法说别的了。
然后孟娇娇就看到婆母一拍自己的大腿,笑的后牙槽都露了出来。
“我就说嘛,都是那个老泼妇造谣。
你看什么时候见到年大人你跟他说说,抓那胡说八道的老泼妇去坐牢。”
孟娇娇笑着点头答应,“好,我再见到年大人肯定会说的。”
此时的陈氏那叫一个得意舒坦,这种感觉就是比荒年的时候给她一块肉吃都舒服。
见已经把婆母哄住了,孟娇娇请廖夫人帮忙照顾着。
“我去给主人家说一声,还有这么多客人。”
陈氏也知道自己闹了人家的酒宴不合适,但她又觉得不算什么大事,他们家可是有府台大人撑腰,就这么小的场合算什么?
那姓雷的不过就是个小商户,她还能越得过府台大人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