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近仁被她冰冷的眼神刺痛,蓦地松开了手,鱼玄机就这样从他身旁走过。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李近仁心里的痛有多烈。他鼓起勇气,拉下面子,小心翼翼地说话,可是换来的却是她彻头彻尾的冷漠。
李近仁的心刺痛了。看着人影远去,他从咸宜观出来,去了三水小牍。
皇甫枚看到他,先是问他有没有找到鱼幼薇,然后是不断地自责。
“我真没想到会被人利用,出去吃饭听到你结婚的消息,就想着这么大事你怎么连个请柬都不派给我?紧赶慢赶在你结婚前夕赶到,却成了别人对付你的手段。”
李近仁只想喝酒,“有酒吗?我们一醉方休。”
皇甫枚不敢怠慢,连忙道:“有有,你等我,我去叫两个菜来。”
皇甫枚叫来好酒好菜,就在三水小牍的茶几上,两个人喝了起来。
李近仁一开始是喝闷酒,喝得多了,也便说起话来,向皇甫枚诉说着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痛苦生活。
皇甫枚很自责,认为都是自己的错,要是自己不去扬州,李近仁不会为了接待他去酒楼。
李近仁拍着皇甫枚的肩膀道:“要怪就怪敌人太狡猾,不是你他们还有别的主意。不害惨我,他们不会罢休,我心里知道。”
皇甫枚叹气,劝慰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小丫头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在道观里呆着,挺好的,做不出什么乱来,你就在我这里住着,离得也不远,随时可以去看看她。”
这时,阿陌从门外走进来,对李近仁和皇甫枚行礼道:“主子,皇甫君。”
皇甫枚招呼阿陌坐下喝酒,一边给阿陌倒酒一边对李近仁说道:“也不知道你们主仆俩都是什么霉运,阿陌好端端地变成现在这样,你也是,好端端的,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这个死样,别说小丫头看了不喜欢,就是我,看到你,也是惊异多过欢喜。太糟糕了。”
“我劝你先倒饬好自己,然后再去咸宜观去,等她看到自家夫君俊逸倜傥的模样,我就不信她还能专心修道。”
李近仁想想也有道理,自己这副鬼样子,别人看到都怕,幼薇见了只怕也会心生嫌弃。
“难怪她今天一句话都没说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李近仁为鱼玄机的冷漠找到了注解,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皇甫枚道:“以前她生气的时候你是怎么哄她的,现在比那个还要柔情一些,身段还要放低点,反正好女怕缠郎,你就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致,总有一天,她会软化的。”
鱼玄机回到自己房里,在那里坐了半晌,自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就这样枯坐到了天黑。
一清过来看她,道:“晚上也没见你去吃饭,过来看一看你。玄妙她们去做手工了,感觉还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鱼玄机强打起精神道:“我去看看吧。”
一清关心地问:“饿不饿?我让人送点粥水和馒头过来,就怕现在不饿,等一下又饿得慌。”
“谢谢师父,我自己过去食堂那边吃点。”
“那你自己过去。”
说到底,还是一清看她晚上没吃东西,怕饿着她,所以过来看看。
鱼玄机叹了口气,走到食堂,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去工房了。
玄妙做得认真,另几个就围着玄妙坐在一起。这几个女道都是严守清规的人,其他那些女道则是一个也没来。
鱼玄机气不打一处来,跑到厢房去找人,就见几个女道围坐在一起,中间站着的那一个正学着鱼玄机的样子说话,“我们要自力更生,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不受制于人……”
鱼玄机靠在门上,看那人作戏一般把自己的话学完,然后动了动身子,门就咣咣地响了两下,那些聚精会神的人一下子齐望过来。
中间那个道姑叫玄奇,伸手指着鱼玄机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鱼玄机道:“你开始表演的时候,演得不错,下次继续。其他人呢,都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你倒是叫人绑住她们的腿啊,干嘛来问我们?”
鱼玄机本来没气的,这会儿却突然来了气,道:“一个个的,正经事不做,一天天地就知道咬舌根。”
玄奇道:“你倒是知道做正经事,今天跟张三出去,明天李四来找,装得跟什么人似的,私下里还不是男盗女娼。”
鱼玄机冷笑道:“我敢对着三清真人发誓,我恪守清规戒律,不敢越雷池一步,出去都是为了找项目。你们敢对着真人发誓吗?”
“呵呵,发誓,说得谁不会似的。”玄奇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有本事你们就自己赚钱,不要吃穿用都指着道观,否则就乖乖地去干活。”
“我来道观可不是干活的。”玄奇直接躺倒在床上。
其他几个不说话,但也不去干活。
鱼玄机没法,下令让食堂把她们的晚餐停了,到工房去领晚餐,否则不予供应。
有些迫于无奈加入了工房,但依然有很多人光想吃饭不想干活,这便与鱼玄机有了矛盾,吵吵着去找一清投诉。
一清劝她们帮着做事,而且告诉她们,这一块已经交给玄机管理,她就不再插手,要她们为道观发展前途着想,服从分配。
但这些人不为所动,只说以前一切好好的,突然就改变了生活方式,她们接受不了。
最后,这些人倒是来了,但是各种作,闹得不行。鱼玄机本不想理她们,作就作吧,等到适应了情况总会改观。
但是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这些人作就算了,手工还不行,做出来的包根本达不到出售的标准,于是难免会说她们几句,让她们好好学,做扎实点,免得浪费时间还浪费材料。
这些人又哪里是能受得了气的人,当即表示老娘我不干了。
因为受不了这个,陆陆续续的,咸宜观的道姑跑的跑,离的离,几天就走了大半。
慌得一清连忙来找鱼玄机了,再这样下去,道观里可能就只剩她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