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置办结婚用品,李近仁不再派李克用去传话,他怕再传来传去人就要疯掉了。就这样,李近仁努力置办结婚用的一切物事。
一提一提的物品源源不断地涌向刘腐。刘瞻看到李近仁置办了这么多物品过来,心里高兴,让刘夫人主持事务,务必要配合李近仁把这场婚事办得热闹而隆重。
刘瞻想起刘玲珑参与的那些事情,心里很是惭愧,于是嘱咐刘夫人在李近仁置办的物事之外,再加点嫁妆,算是他对幼薇的补偿。
刘夫人一一照办。刘瞻叹道:“也是孩子命好,歪打正着,才有了今日之喜。”
刘玲珑抱着孩子走过来问道:“今日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刘瞻从刘玲珑手里接过孩子,逗小孩玩儿。这孩子已经十个月了,逗他时会张开一张长了三四颗乳牙的嘴哈哈大笑,很是讨人喜欢。
刘瞻很喜欢这孩子,公务之余,便含怡弄孙,日子过得倒也快活。
刘夫人见丈夫只顾逗孩子,怕刘玲珑尴尬,便回道:“是你阿姐的婚礼,这些都是男方置办过来的,真是特别有心。”
嫁妆的多少往往意味着新媳妇在婆家的地位,一个没有多少嫁妆的媳妇,在婆家是没有地位和尊严的。家里太穷拿不出嫁妆的女子甚至都没人要。所以在唐朝,贫女难嫁是常见现象。这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看着满院子的嫁妆,长长的礼单,刘玲珑心里酸涩不已。为什么有些人随便都能嫁个好人家?她盯着那些嫁妆,眼睛有些发胀。
刘瞻一边逗小孩一边说道:“这一次若是有谁破坏婚礼,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就算是我的女儿也不例外。”
这话多么明显,就差没有指着刘玲珑的鼻子说:“不准你破坏你阿姐的婚礼。”
刘玲珑尴尬道:“阿姐能有好的归宿是再好不过的,父亲放心,女儿这次绝不会对阿姐用任何手段。”
刘瞻抓着小孙子的手,用胡须去刺孩子的掌心,孩子哈哈笑着抓他的嘴,刘瞻趁机用嘴在孩子肉乎乎的手上摩挲了两下。
祖孙俩玩得不亦乐乎,刘玲珑说了什么,似乎谁也没在意过。
刘玲珑没抱孩子就回了房,小环正在清理孩子玩过的玩具,见刘玲珑回来,连忙站起身来问道:“三娘,你怎么回来了?小郎君呢?”
刘玲珑走到窗前,在窗边坐下来,听着风吹铃铛的声音,有些伤感地道:“小环,你说,人有没有命运这一说法?如果有的话,人还要拼命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做什么?如果没有,为什么有些人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随便嫁个人也是世间最好的郎君?”
看着刘玲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小环哪里还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能小心翼翼地道:“三娘,小郎过一段时间就要睡觉了,我去把小郎君抱过来吧。”
刘玲珑摆了摆手。
小环退了出去。
刘玲珑坐在窗台前,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想到自己这两年来的婚姻生活,她有一哭的理由。
她思念起自己的娘亲来,那个温柔的女人,若是还在的话,一定会温柔地教导她该怎样才能获得幸福。可惜,她只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这样想着,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想左名场永远都理解不了这种悲苦,她是个没娘的孩子,她向往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有错吗?
所以错的究竟是谁呢?
天渐渐地冷起来了。幼薇想着趁这日子,是不是慢慢地把羽绒服做起来,等到下雪的时候可以卖个好价钱。
贵的东西在富人那里总是有市场,何况还是那么保暖的衣服。这个时代,人们保暖的衣物还是太少了点。
外面风大,幼薇早早地洗了澡钻进被窝,心里想着羽衣的事情,慢慢地便有人睡意。
正在半睡半醒之际,窗上似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一股冷风钻了进来,幼薇裹紧了被子。就在这时,一只手探了过来,幼薇心头一跳,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是我。”
很快,被子掀开,幼薇就落进男人宽阔的怀抱,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幼薇笑问道:“不是说婚前不见面吗?今天怎么来了?”
李近仁道:“这黑灯瞎火的,你看得见我吗?反正我看不见你。”
幼薇笑起来,这掩耳盗铃的法子真是不错,于是接口道:“我也看不见你,但是我可以摸得着你,算不算见面?”
“不算,起码要彼此对面相见才算。”
两个人谈着对见面的理解,鼻息之间是彼此身上的味道。李近仁感慨道:“还是要抱着媳妇儿睡,这人生才有意义啊。”
幼薇得意道:“要不是我让小克用带那两句话给你,你怕还困守在你那个小苑里吧。”
“这一段时间确实很忙。我今天把一应物品全都送去刘府了,你就安心等着风光大嫁吧。”
幼薇“嗯”了一声道:“辛苦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所谓打蛇随棍上说的就是这个。
幼薇嗤嗤地笑,问:“你想怎么补偿?”
李近仁想了想道:“给我生个孩子。”
“吓,想得美,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那你说,多大给我生孩子?”
“起码二十五岁以后。”
李近仁道:“二十五,你别吓我,你二十五的时候我多大了,我都快四十了。寿命短一点话,都等不到孩子长大。”
幼薇用手戳着他的胸膛道:“那要你何用?三十多岁生孩子你就活不到孩子长大了,我可是要活到八十岁的。”
处在人均寿命不超过三十五岁的古代,要活到八十岁,李近仁直摇头,“难,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虽然练过武,但要活到八十岁,我看难。”
幼薇骂他没出息,“做我的丈夫,你可得长长久久地活着,否则我就再嫁,气得你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为止。”
“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嘁。”
幼薇的笑声让李近仁心旌动摇,笑道:“二十五岁太晚,不如就现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