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乴的修行过程中,武道天赋的确是最有影响力的一点,但他之所以能够超越同辈之人,掌握超乎寻常的力量,还与此以身饲剑有关。
武道一境乃是化天地万物为兵,随心御使,不受局限。
二境无我,则是将自身也忘却,完全醉心于武道修为之中,武道即是本身。因此能合天地风云之势,能掌乾坤造化之机。
武道三境则是返璞归真,神兵利器为相伴战友,不再是累赘,而是能够相辅相成的存在。加上正视自身的重要性,如此方能触摸大道至理,向着更高的境界修行。
江乴在武道一境时,虽是能化天地万物为剑,却始终难以运使自如,毕竟通过元力的化生,已经有了隔阂,如能运转自身肢体一般轻松写意,方为上上之策。
在未与师傅印证的情况下,江乴将自己化为一境剑道之力,世上无人见识过他的长剑出鞘,因为他的身体就是最锋利的兵戈,一直处于剑意沛然的状态。
所以,在得到剑阁掌门信物,神剑止息之后,并没有对江乴的战力有太大的提升,只是材质终归强硬过肉身之躯,用以防身也不错。
李建华在得到承天道魔族心法之后,以自身血肉筋骨化为对敌长剑,有血气加持,几乎可以做到越境杀敌,虽然无法立足四境,也是绝不逊色。
只可惜,他的以身饲剑终归是为了武道修为的邪门歪道,而不是江乴这般,在武道一境时便打下了以身饲剑的基础。一招迸发,便是无敌之姿。
第一次动用以身饲剑之招,江乴固然斩杀了同境修士李建华,自身也是剑意充盈,游走经脉之中,稍有不慎便会透体而亡。因此才开口,让凌少羽切莫靠近他。
野狗道人缓缓走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对江乴的实力又有了另一层认知。即便是他,也不会在李建华手中占据上风。更何况有魔功在身,李建华却是有可能击杀他。
然而,如今的江乴,却是正面击败李建华的实力,这种无双战力,除了几位最早追随师傅的师兄外,野狗道人再想不到别人。哪怕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名宿,也最多与江乴齐名。
可是,江乴如今还很年轻,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超越现如今的自己。
察觉到野狗道人的到来,江乴欲起身迎战,凌少羽在一旁道:“虽然有些难为你,但是我们上承天道的胜负,还离不开野狗道人的助力。剑阁之仇,皆因承天道而起!还望江掌门能够以大局为重。”
江乴拄剑半跪,听闻此言却是痛苦得闭上双眼,他自然知道一切都是承天道在筹划,可是面对操控剑阁十余年的野狗道人,还是难以压抑胸中怒火。只能牢牢攥住神剑止息的剑柄,指骨根根分明!
“如果不是凌公子在,我一定会杀你于此地!”江乴道。
野狗道人看向凌少羽,“这可不是合作的意思啊。”
凌少羽却是不急,“诶,狗兄切莫着急,江掌门虽然与你有仇,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忍住不动手的,这一点还请你相信我。待我们合力推翻承天道之后,那时江掌门还有剑阁的重建大任在,至于顾不顾得上杀你,以及追不追得上,杀不杀得了,那就看狗兄的本事了。不能是同境修为,狗兄连躲都不会吧。”
“少来这无用的激将法,想要打上承天道,江乴的武道修为指不定晋升到何种地步,与你们同谋,危险性太大。”
凌少羽解释道:“如果我真的能让一个人永恒立足四境,何必还大费周章的从凌州一路走过去呢?支撑江掌门获得四境修为的力量,只怕不够,绝对不会有盈余。”
“哼,谁知道呢?”虽然如此说,野狗道人还是安静得立在一旁,相比于被砌进青石玉阶,冒险与凌少羽共谋,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毕竟他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还是不太会出尔反尔的。
江乴短暂恢复些精神,也没有余力和野狗分生死,凌少羽既然说有用得到他的地方,那就先留着他的狗命好了。
就在三人各自静默之时,一股浓郁的文道之力自远方急速而来,正是自蕲州书院赶来的靳留芳!经卷文字在她周身飘展,灿烈光华莹莹,那是文道晋升的天地异象。
“恭喜留芳先生顺利晋升文道三境修身,此后风雨不侵,雷电不毁,万古流芳!”凌少羽又恢复了之前的浪荡,对着靳留芳一顿恭维。
靳留芳没有与他斗嘴,而是问道:“这野狗道人……”
“靳先生,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
“这……”
晋升文道三境之后,靳留芳的品性也有了些许转变,因为莽撞而造成的严重后果,也让她有了成长。对于曾经的敌人野狗道人变成盟友,靳留芳也难得的抵触。只是她骨子里的嫉恶如仇的性格还是不曾改变。
“我需要一个理由。”
凌少羽道:“每一名承天道的弟子,都会被派遣相应的任务下山。而野狗道人的任务,便是收集刀门剑阁弟子的死灵魂识,用以铸造登天阶梯。他本身也只是一枚不由自主的棋子,或者说傀儡更合适。而在最终的承天道之战中,他可以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我们需要短暂与他联手,哪怕之前有血仇?”
靳留芳像是在问凌少羽,也像是在问自己。不过,这也代表着她终于有了变通的可能性。
“是,我能够提升你们的修为境界,但难保承天道掌教也有立足天人的方式。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野狗道人,便是那道保障。”
“非如此不可吗?”
“留芳先生,如果我说必须这样呢?”凌少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也算将功折罪,我会代表书院赦免他。前提是,承天道彻底覆灭!”
凌少羽一脚踢向野狗道人,“还楞着干什么,将蕲州官印交给留芳先生啊,都打算赦免你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