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三州,成州、林州、蕲州,与漱州接壤的地界便是蕲州,也是紫竹宇门派所在。
但凌少羽一行人遇刺,却是没有怀疑到这紫竹宇身上,原因无他,门派上至掌门长老,下之普通弟子,俱皆修身养性,只悟武道。
说是江湖门派,倒更像是书院文生在山林中采风,避居人世。这样的门派,怎么也不该被染指。
“凌公子以为,我们是跨过这蕲州州府,直往成州九王府邸而去,还是在此少歇?”靳留芳文道。现今三人之中,行止都由凌少羽来定。
凌少羽道:“你身为十三州巡查使,难道不去蕲州书院去探查一番吗?”
“师傅只让我巡查除却西蜀三州的其余十州,至于西蜀三州,可往可不往。”
“哦,你师傅可没说让你去承天道,你不也去了?所以,师尊之命虽然需要遵从,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本心。”
靳留芳无奈道:“那便去书院一番,然后再行离开,江掌门,可有疑议?”
因为剑阁之仇,江乴对于去承天道之事,反而是三人中最为急切的。靳留芳有巡查任务在,却也在考虑江乴的感受。
江乴道:“无妨,剑阁之仇,非一朝一夕可以得报。倒是凌公子想要借助西蜀三个江湖门派的武道之力,我觉得亲自拜访各宗掌门会更好。毕竟,三派虽然合并,但是依然各有归属。仅仅依靠清歌剑楼发号命令,只怕有所不从啊。”
“江掌门此言,我亦有同感。留芳先生也是如此想,不若我们兵分两路,留芳先生去往蕲州书院,即便九王有不臣之心,书院的人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至于我和江掌门,则去蕲州紫竹宇一探,拿到武道之力。如何?”
靳留芳道:“如此也好,那我们各自处理完毕之后,在蕲州成州的官道再聚。”
“留芳先生保重。”凌少羽拱手。
“靳先生,一路小心。”江乴也随之抱拳。
就在三人作别之时,却见前方一队紫衣侠士正仓皇而逃,正中还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胸口一柄长剑兀自滴着血,看形势,应该是被人从后偷袭所致。大概因为武道三境的敏锐感知,险险过错了心脏位置。
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江乴道:“不好,那是紫竹宇掌门赵宏之前辈……他怎么会受如此重伤?”
见此情形,三人顾不得计划,立刻迎上前去,“诸位紫竹宇的道友,发生何事?”
这些人正是紫竹宇的残存弟子,见到三人,立刻做出境界姿态,唯恐是阴谋家的后手。“你们是谁?”
紫竹宇掌门赵宏之勉强抬起头,看见江乴的面貌,才勉力开口道:“莫要焦虑,这是漱州剑阁江乴,与我派素来交好。”
漱州剑阁的事情,蕲州紫竹宇也已尽知,只是不能帮上什么忙,今日却是他们门派也遭变故。
紫竹宇的弟子们这才放下戒心,“剑阁的道友,还请帮我紫竹宇抵挡身后追兵。”
江乴道:“诸位暂退我身后。”
说完,长剑已经在手,锐利剑气纵横之下,前方崩腾的战马也为之止歇。
“军队?”凌少羽心中纳闷,西蜀九王应该要仰仗三派之力,怎么会派兵清剿紫竹宇的弟子?
来人勒住战马缰绳,“何人胆敢阻挠九王行事?”
“漱州剑阁,江乴!”
因为文圣乃是大虞之臣,文心雕龙阻碍了武道晋升,早已让各个江湖门派心生怨言,只是碍于朝廷的面子,不好一同发作。
江乴对于这些军队,并无多少敬畏,为了紫竹宇和她们一战,也未尝不可。
“漱州?剑阁?难道连漱州也参与到谋逆九王的计划中了吗?”
那武将修为不高,只是刚刚踏入武道境界,但是因为能御使兵卒,若是数量足够,力抗三境修士也有机会,加上他背后依仗的乃是西蜀九王,因此面对江乴也丝毫不惧。
“什么叫谋逆九王的计划?”凌少羽向前一步道。
“哼,你又是谁?若一意孤行,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们当做谋逆分子,一并抓起来。”
“哦?是这样吗?我乃凌州首富之子凌千易,京都书院二先生李莲女婿,如何,你还要抓我吗?”
那为首将领略有些诧异,没想到遇到了狠茬子,哪怕是一派掌门,他都无惧,偏偏是朝廷的人,一旦动手,便是坐实了西蜀九王叛国的罪名。他担不起。
“原来是凌公子,那就是讲情理的人。紫竹宇自古立于西蜀,今归九王麾下。但是理应恪尽职守,却是暗中与奸人勾结,意图推倒九王之治,如此叛逆之人,凌公子觉得我有没有权力追杀他?”
凌少羽道:“我素闻紫竹宇之人修身养性,极少参与江湖纷争,庙堂诡谲。如何就断言他们有谋逆九王之举?可有证据?”
“哼,证据?紫竹宇的弟子亲自到我府上揭穿,这还能有假?”
凌少羽转头看向紫竹宇掌门赵宏之,“可有此事?”
赵宏之摇摇头,努力挤出话来,“一派胡言,我遭弟子偷袭重伤,蕲州司马率领军队即刻围攻我派,不容丝毫解释喘息的机会。如此,方有此刻之局面。若是蕲州司马有人证,还请叫他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蕲州司马道:“对质当然可以,那也是你去牢中与他对质,若是此刻让他出面,难保你们武林人士有何方法击杀他。为了确保他的安全,也为了你紫竹宇的清白,老前辈,跟我去司马府一趟,一切皆可明了。”
凌少羽也有些不明就里。
九王对于自己的人马的掌控十分严苛,绝对不会允许承天道的人混入,而且还只是武道一境。但是他所说,又似是有真凭实据。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却见那司马将军之后又迅来一骑,在蕲州司马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停在一旁,紧盯着一行人。
却见那蕲州司马面色陡变,“赵老前辈,还请随我走一趟,那紫竹宇弟子在狱中被杀,此事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