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初秋早晨的雾气还未散去,看不真切来人身形,却是知晓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故人,或者,爱人。春娘搀扶着小婵从顶楼下来,红盖头遮住了她清秀的面容,但隐隐约约间,反而更有一种朦胧的意境美。
悦红苑门匾之上悬了大红的牡丹,是昭示着苑中姑娘的身价,也是小婵姑娘的身份彰显。那是凌州书院黄天引亲自宣读的女弟子。
这等凌州城的盛事自然聚集了诸多看客,那宴席也顾不上。
“新娘子出来了。”
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声,果见春娘托举着小婵姑娘的小臂,正从那悦红苑的正堂款款而来,绸布之上,莲步轻移,虽然没有了屏风遮挡,还是让人心焦难耐。
凌少羽已经在门外等候,听到书院黄天引的宣读,知道这是他退婚李家,周全各方的弥补,既然他选择娶小婵姑娘,那就给小婵姑娘名分,让凌家也风风光光得娶亲。
见到曾经瘦弱的小婵姑娘为自己披上大红的嫁衣,凌少羽虽然不是真心喜欢小婵,却也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必不负小婵。哪怕开始只是交易,现如今也是真正有了齐家之心,一家之主的承担与责任。
“有劳春娘了。”
凌少羽态度恭敬,在春娘面前也没有了往日的不羁放荡。
春娘却是没有急着将小婵姑娘家交给凌少羽,而是道:“凌哥儿,你自五岁那年起便常出入我这悦红苑,可以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外界说你种种不堪,声名狼藉,但春娘了解你的品性,知晓你这样做的缘由。”
“春娘善解人意,少羽铭记在心。”
“不过。”春娘话音一转,随后道:“不过,小婵已经认我为母,此番出嫁,也是我悦红苑的姑娘名分。虽然我对你很是放心,但若是日后你待小婵姑娘不好,我决然不会轻饶你。即便再回我悦红苑,我也可以养她一辈子。”
凌少羽诚惶诚恐,“春娘说笑了。少羽必然拿出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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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对待小婵,绝不让春娘有半分担忧。相信春娘应该明白我意既下,便不糊更改。”
“嗯,若非如此,我也不放心将小婵嫁你。那么,今日我叫你一声姑爷,小婵的后半生,便交托到你手上了。”
红盖头下的小婵,只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疼爱自己的母亲,有仁爱的夫婿,往后必然勤俭吃俭,相夫教子,心有所感,清泪也顺脸颊而下。
凌少羽接过小婵姑娘的手,便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滴落的泪水,于是轻声道:“小婵,不要怕,有我在!”
说着,凌少羽手中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像是守护自己的珍宝。小婵姑娘同样回握,此后这就是自己的男人,这就是相依相伴,生死相随的夫婿。
“起轿!”
随着队伍中的礼仪出声,凌少羽将小婵送入轿中,而后转身对着凌州城的百姓们拱手致意。“今日我凌某大婚,劳动诸位前来捧场,实在心有愧意。今日凌州城内尽摆宴席,以谢诸位捧场。”
说完,凌少羽上马,向凌府而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除了喧闹的道贺声,还有止不住的议论。
“都说这凌哥儿痴傻呆愣,我倒是觉得今日的凌哥儿格外有气质。”
“看来成婚对一个男人来说,的确有成长的助益。但愿身为凌州首富的凌哥儿,能够为咱们凌州带来效益啊。”
城内百姓的声音暂且搁置,书院弟子却是凝神戒备,在黄天引的带领下个个深情肃穆,不敢丝毫大意。
黄天引弟子文愚位于书院正中,为了防止凌少羽出现意外,他必须注视每一个城中居民的举止神态有无异样,而黄天引则是要见证凌少羽铸就文心雕龙,成就齐家境。
“兼听并视,明察秋毫”
只见文愚缓缓闭目,却是有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双眸上显现,一股温和轻柔的文道之力瞬间蔓延整个凌州城,将所有人的神态映照在文愚脑海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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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为所限,文愚只能勉强做到这种程度,但他身后的书院弟子们俱皆涌出自己的文心,加持在文愚身上,一瞬间,本已正心境的文愚修为急速攀升,竟有触摸三境修士的迹象。但领悟所限,只能保持这种境界。
“丝缕映现,照见心神,”
有充足的修为迸发,金色的光芒大盛,城中所有百姓竟然浮现一根根象征着心绪波动的丝线,除了喜悦之情外,一时并无其他异常。
这是书院为了确保凌少羽大婚无碍的术法,凡是有图谋不轨者,必将在这术法之中无所遁形。前朝余孽与西蜀九王不知在凌州城布下了多少棋子,书院不得不大费周章保证万无一失。
但是,文愚却没有察觉任何异状,“老师!”
“如何?”黄天引问道。
“如果要破坏凌少羽的婚事,阻止他进入齐家境,娶亲路上人多嘈杂,是最容易得手的地方。但是学生以明察秋毫之法遍览城内百姓心绪,大多都处在与凌家齐乐的状态,少有一部分在担忧明天的生计。而想要谋害凌少羽的心思,学生并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黄天引淡淡得道:“虽然早有所料,但是能够放弃在迎亲路上的袭杀,背后之人有大魄力。你们大耗元力,便留在书院静养,我去凌家查看情况。”
文愚道:“老师说不能以术法探查凌府,想必九王与前朝欲孽的人尽皆潜伏在凌家之内。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还请老师万般小心。”
“嗯,我会的。照顾好这些书院弟子。我去去就来。”
凌少羽在高头大马上四处拱手致意,同时也注意着围观之人的动作。书院那里承诺不会有修士在大街上出手,他要提防的,是那些普通人。而迎亲的队伍中,哪怕是吹拉弹唱的人,也是凌少羽能找来的,一等一的好手。
“九王、前朝,你们想阻止我进入齐家境,究竟会如何做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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