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姚广孝的问题,朱瑜神色肃然,叹了口气道。
“和尚,你心里已有答案。”
“何必问我呢?”
先前说姚广孝的云游天下是在夸口,不过是朱瑜在调侃。
如今已经年逾不惑的姚广孝见识过的人心,要比朱瑜见过的多得多。
朱瑜并不觉得,姚广孝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
“佛,错了吗?”
姚广孝抬头望天,眼中有着痛苦。
哪怕心底不怎么信佛,可到底当了这么多年僧人,心中还是会有所感伤的。
“世间无佛,何错之有?”
朱瑜勒马近前,拍了下姚广孝的肩膀。
“和尚,用你佛家的话说,就是别太过着相了。”
“佛经都是人写的,又怎能没有私心呢?”
“更何况,用佛经的人同样也有私心,不然那些肥头大耳淫人妻女的邪僧哪里来的?”
“皇帝为何限制僧道,并且对地方寺庙僧田的数量也限制,就连大天界寺这等众高僧云集之地,照样也要登册交税。”
“就是因为皇帝见过这些人是什么样的。”
“和尚,宽心。”
“佛家典籍于你不过是修己心,至于其他的,自有《大明律》去管束。”
姚广孝缓缓点了下头,眼神也明亮起来。
“多谢国师开解。”
朱瑜摆摆手,驱马向前。
“不钻牛角尖就好。”
“这里的喇嘛教也与大明佛门的教义有所区别。”
“你是元末生人,这些你应当见过,无非现在感受更真切些罢了。”
“驾~”
朱瑜控马向着前方奔去。
和魏国公徐达约定的时间所剩不多,他还想再看看,得抓紧些。
姚广孝随之跟上。
...
洪武九年,丙辰七月。
朱瑜二人和魏国公徐达所率领的精骑们在开平卫汇合。
卫所,衙堂前。
“哈哈,国师,本公与魏国公已经恭候多时了。”
曹国公李文忠大步迎来,身旁并肩的是魏国公徐达。
相比于魏国公徐达的老成持重,曹国公李文忠可能因为年纪轻的缘故,性格倒是更为豪放。
风尘仆仆归来的朱瑜将战马缰绳交给身旁卫士,同样笑着快步上迎。
“不敢当,不敢当。”
“两位国公辛苦多日,小道落得个清闲,惭愧惭愧。”
漠南也好,漠北也罢,都身处平均海拔1580米的蒙古高原上。
眼下这时节,日照强烈。
朱瑜身具灵躯,倒是还好,没有被晒黑。
身边的姚广孝纵然有兜帽遮掩,但还是不可避免地黑了不少。
李文忠不动声色地扫了朱瑜二人几眼,已是将这个情况纳入眼中,笑着赞道。
“国师当真神人也。”
“魏国公和本公也曾深入漠北,那地方的太阳晒人得很,倒是国师风采依旧。”
有身旁姚广孝这个脸色黑红黑红的和尚在,李文忠对于朱瑜二人前往漠北的事没有半点质疑的意思。
“衙堂内已经备下小宴,特为国师接风洗尘。”
“请。”
李文忠邀请道。
朱瑜笑着点头。
“两位国公请。”
一番礼数之后,四人旋即入内。
照理说。
所谓接风洗尘,应当备好温汤香薰,有娇媚侍女侍候沐浴,然后再换上干净舒服的绸缎衣服,最后方才入席。
但一来这是卫所军中,只有昂藏大汉。
二来嘛,朱瑜和李文忠徐达都不是那帮文官阳春白雪穷讲究的性儿,所以一切从简。
朱瑜二人简单擦洗后,四人入席。
在草原上来回游荡了两个月,面对稍显简陋的菜肴,朱瑜和姚广孝却表现出了饕餮之态。
这两个月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
一般的牧民连个锅都没有,都是用的薄石板,衣服就是羊毛线缝的皮袍子,想吃盐得去拿东西和人换。
真跟荒野求生似的。
不对,那就是荒野求生。
这年头想要什么,全靠自己动手做。
关键是,有很多技术活,不是工匠还不会,会打铁的在贵族那都是宝贵人才。
对于寻常牧民来说。
弯刀和弓箭,还有勒勒车的车轮都属于宝贝的财货。
就这种境地下,那牧民过得可不就是跟荒野求生似的。
唯一不算区别的区别是,荒野求生一般是一两个人,这里最起码同一部落能够抱团。
更容易在狼嘴和戈壁熊的大巴掌下活下来。
要不是随行带的有干粮和盐巴,外加路上可以打野味,朱瑜二人早就撑不住了。
所以朱瑜二人的吃相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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