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焰焰刚走到楼下,齐家那位小厮便如遇救星般,跑到她面前扑腾一声跪下。
“姑娘,夫人今儿个突然口吐鲜血,人已经晕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苏焰焰忍不住冷笑。
“上次就说七日内必有灾祸,她还不信,觉得我在咒她,我过去也不管用啊。”
小厮焦急道“如今阖府上下,就没有不信姑娘的,姑娘还是赶紧走吧,救人要紧……”
苏焰焰却不慌不忙,“信者医之,不信者不医,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爷说请不到姑娘,我也不必回去。”
小厮的声音开始哽咽,“还请姑娘给小的一条生路。”
“算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苏焰焰叹了口气,走到药柜前,拿起一个锦盒递给他。
“以望月砂煮水为引,将这紫血丹服下,要不了半个时辰,夫人的痛楚即可缓解。”
“望月砂?”
容墨辰忍不住笑道:“师妹这是让她吃兔子屎?”
“望月砂解毒杀虫,师兄觉得药方有问题?”苏焰焰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哈哈,没有,师妹的医术果然了得!”容墨辰笑得更开心了。
小厮连连道谢,正要捧着锦盒离开,却听苏焰焰笑着说道:“九离堂不赊账,加上诊金五十两,一共一百两银子,让人早点送过来。”
“昨日的诊金还是三十两,今日就涨到五十两了?”
公孙稷起身,闲庭阔步的走到她面前。
虽然在应对齐家小厮,可苏焰焰和容墨辰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观察这位五皇子的反应。
据说这位晋王殿下,生性冷淡不好相处。
可苏焰焰看他神情虽淡漠,却并未因自己的怠慢,而心生不忿。
“不知晋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苏焰焰抱拳行了一礼,“千金买琴,千金买马骨被奉为美谈,五十两银子的诊金,王爷却认为过高?”
容墨辰也跟着抱了抱拳,“王爷有所不知,这诊金即是门槛,若非三十两起步,只怕此时的九离堂,早就人满为患,我们估计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公孙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位是……”
“我师兄容墨辰。”
苏焰焰言简意赅的说道:“不知王爷此番前来,到底有何贵干?”
“让他们下去吧。”公孙稷盯着容墨辰说道。
怎么觉得这小子来者不善?
容墨辰有些不放心,见师妹冲着他点了点头,只得不情不愿的带着青榆离开。
苏焰焰将他让至上座,并重新沏了一盏茶。
公孙稷端起茶盅小啜一口,这才开口问道:“齐夫人真的中了血咒?”
苏焰焰正色道,“殿下该不会为这事而来?”
“不,只是听苏姑娘说,望月砂杀虫解毒。”
公孙稷若有所思地放下茶盅,目光再次落到苏焰焰身上。
“听闻姑娘得玄成子真传,不仅卦算得准,还精通医术,尤其擅长疑难杂症?”
苏焰焰正色道:“山医命卜本是一家,王爷过誉了,民女只是略通医术而已。”
公孙稷幽深的眸子,霎时变得明亮起来,他立刻放下茶盏,起身说道:“快随本王进宫一趟。”
“进宫?”
苏焰焰有些无语……
又不是他府里的下人,都没问过自己是否愿意,就开始发号施令,这个晋王殿下果然不好相处。
“王爷这是命令吗?”
苏焰焰起身,看着他不卑不亢的问道。
“不错!”
公孙稷语气随意,可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威压。
苏焰焰眉眼弯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若不从呢?”
他堂堂莒国五皇子,竟然请不动一介江湖术士?
若是旁人这么说,只怕他早已拔出宝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可看她言笑晏晏,不媚不惧,又不惊不怒的样子,公孙稷不仅没有动怒,心里反而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他沉默片刻,才深声说道:“母妃总是梦魇,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本王也是没办法才找到姑娘,姑娘若是不肯,本王也不会强求。”
看着他眸子里,那抹淡淡的惆怅,想到自己的母亲,苏焰焰突然有些心酸。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本想着晋王若是来硬的,自己必然抗争到底。
没想到他让自己进宫,竟是因为自己的母妃。
他的母亲杨淑妃,在皇上心里可是举足轻重,若能攀上交情,对付苏家便容易多了。
“看在王爷一片孝心的份上,焰焰恭敬不如从命。”
苏焰焰背上药箱,就跟着王爷的马车进了宫。
自从中秋节一举成名,苏焰焰的大名便传遍了莒城的大街小巷,一举一动自然备受瞩目。
跟晋王进宫的事,自然也没逃过众人的眼睛。
羊西巷,苏家后院。
老夫人刘氏,正和二夫人常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推牌九,却见二夫人常氏身边的丫鬟银杏,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银杏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常氏脸色陡变,并以有事为由要离开。
老夫人正在兴头,听说她要告辞,顿时有些不悦。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着急?”
常氏立刻赔着笑脸,“不过一些小事罢了,就不劳母亲费心。”
“即是小事,不妨说来听一听。”老夫人盯着她,严肃的说道。
“这……”
反正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常氏眼神一扫,银杏立刻带着下人离开,她这才沉着脸压低声音说道:“母亲,茉儿没死。”
“茉儿?大房那个丫头?”
老夫人放下牌九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京城,九离堂的苏焰焰就是她!”
二夫人面色阴沉,“就是那个准确算出齐国公死期,并自称师承玄成子的苏焰焰。”
“什么?是她!”
老夫人立刻坐直身子,一脸喜色的说道:“她现在可是大红人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接回来啊!”
“可大夫人她?”
常氏小声提醒道:“母亲就不怕她回来追究?”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那先去庄子上,把她给接回来,对了,焰焰怎么回事?既然在京城,怎么就不回苏家看看?”
“可大夫人已经疯了!”常氏叹了口气。
“什么?焰焰的娘疯了?”老夫人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