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战场上，罗成已经逼近凌云仙界外围，也是金仙所处的位置。
凌云仙界的灵力，就是经过他们六人的法阵源源不断得汲取出来，再通过灵力法器传到小成仙界的。
金仙法阵如同六颗炽热的骄阳，在星空之中行成强大的漩涡，牵引着灵力涌出。
凌云仙界是最初的法阵，其余夜华仙界，宁黎仙界等，也各有一座法阵，一名金仙镇守。
此刻，镇守凌云仙界的，便是小成道大长老忘书。
此人金仙巅峰的修为，全力出手的情况下，甚至能够短暂抗衡大罗境。凌云仙界之人，除却界主何权出手外，皆不是其对手。
而且，作为小成仙界的大长老，一旦他有损失，便是凌云仙界对小成仙界的全面开战。
凌云仙界的金仙，最做只能做到干扰，而无法真正驱逐忘书。
“界主，您来了。”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似乎早已是强弩之末，随时会消亡一般。
可以说，能够坚持到现在，全凭他守护小成仙界的意志在支撑了。
“忘书道友，你辛苦了。回去调息吧，这里交给我。”
罗成打断了忘书的术法，强制要求他回返小成仙界。他是最接近大罗境的修士，如果自己陨落在这里，小成仙界必须有人能够扛起来。
岂料，心中有着撑持法阵的意志，忘书还能屹立于星空之上。此刻突然被打断术法，竟是无力得向后跌落。
“忘书道友……”
罗成瞬间揽住他的肩膀，却发觉他的身体，早已气空力尽，从凌云仙界汲取的灵力在滋养，才是他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界主，老朽枯败之身，再无转圜余地。让老朽，死在这里吧。”
声音沙哑，语调悲怆。
从一开始，就是忘书在撑持法阵，直到如今才被罗成打断。
其余的金仙，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都是强弩之末了。
罗成闭上眼睛，实力，实力，实力不济便是如此下场。
如果他是君境高手，就能修补仙界，如果他是灵境修士，就能找到方法。甚至，如果他拥有碾压大罗境的实力，也可以让周边的仙界臣服，源源不绝的供养灵力。
可是，这些他都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手下这些金仙玄仙，以一种近乎于送死的方式，去维系小成仙界的存亡。
这本应是身为界主的，他的责任。
“忘书道友啊！”
罗成牙齿紧咬，仰头之时脖颈青筋暴起。似
那嘶吼，是为了小成仙界的境遇，也是为了自己的无能。
忘书缓缓站起身，颤颤得走向法阵正中。“罗成好友，我亲眼目睹了你从小小的地仙，一步步成为如今的小成界主。”
忘书运转体内最后的灵力，将原本停歇的法阵再度启动。熄灭的日阳，也于此再度绽放光芒。
罗成只是伸出手，却没有阻止。
想要让忘书活下去，余生都需要有灵力的不断滋养。那相当于一名金仙要时刻陪在他身边。
小成仙界，已经没有这样的人力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法阵有失，小成仙界将陷入更大的仙境之中。
罗成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是所有局势的转变开始。
但他终究只是大罗巅峰修士，做不到那样的改天换地。他只能看着已经血气枯败的老人，再度运转发展，走向必亡之路。
“罗成道友，你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也从来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担子。是小成仙界，连累了你。”
罗成的泪珠终于在这一句话后落下。小成仙界唯一的大罗境修士，小成界主，小成道门主。
这些身份压在他身上，促使他在修行的同时，不得不同时思虑着小成仙界的未来。
其余仙界，自私自利的界主，会利用这种身份，无所顾忌得使用灵力，以此来更快的突破境界限制。
而罗成，却是顾虑着其余仙人。在他的心里，的确是将小成仙界当做故乡，仙人当做后生晚辈的。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而有所偏颇。即便是亲传弟子秦霜，也只是放养的状态，几乎没有过多的教导。
这一切，都源于他对整个小成仙界的公允。
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的修为因此停滞，或者说极为缓慢。
罗成心中有苦，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意义？是一界更重要，还是自己更重要？
虽然一界生灵众多，但是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是不是也可以创造这么多生灵呢？
在这种心绪拉扯中，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也没有人能宽慰他。
如今，在大长老忘书弥留之际，终归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尽管彼此有着实力身份的差距，但忘书对于罗成，更像是慈爱的长辈。
李庭君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不仅也为之动容。
“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说这些话。”
水柔仙子泪眼朦胧，“李道友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界主不知道大长老对他的舐犊之情，或许还不会这般伤感。但现在，界主不是在看着道友陨落，而是看着长辈消亡了。这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不同的心境……看来，人之人之间，还是需要谎话。”一旁的秦霜面色冷峻，淡淡说到。
李庭君眉头一皱，“合适的时机，合理的初衷，的确可以谅解。”
“哦？李师弟当真是有大智慧之人，能够有这般宽阔的胸怀。”
“我只希望，不会有人这般对我。”
秦霜道：“李师弟有什么都会隐藏起来，不让人察觉，也不让人分担。但是却希望自己的亲友，对你没有隐瞒，希望能替他们解忧。对吗？”
李庭君没有否认，这的确是他内心的想法。
“我不想连累身边的人。”
“连累？李师弟竟然会这么认为。”
“哦？秦师兄有别的看法。”
“你能为亲友承担，却拒绝亲友为你付出，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李师弟这种想法，其实都是入魔的征兆。只不过是走的另一个极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