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听说了吗?玄宁师弟已经给那李庭君下了战书啦!”
“何止啊,听说两人见面就开始针锋相对。”
“玄宁师弟想拿李庭君证道,李庭君想以玄宁师弟磨剑,啧啧啧,这下有趣了!”
“不过,不了师叔到底什么时候出关啊?说是要在不了师叔见证下,两人才会对决!”
“快了,不了师叔的闭关时间固定为十五日,眼下还有三日便会出关。当然。如果玄离师兄愿意出面…”
“唉,玄离师兄着实可惜,分明有那么强大的天赋,又被拈花剑认可,一旦坐上悟道莲,当可直追剑神,飞升有望。”
“这么多年了,无人知晓玄离师兄追求的是什么,我们慨叹无用!”
“你们说,玄离师兄打败李庭君需要几招?”
似乎话题偏向沉重,有佛门弟子扯向了武力高低。这下可算打开了话匣子。
“要我说,咱们年轻一代弟子,玄离师兄修为不能说最高,但是战力绝对最强,那可是剑修啊!”
剑道之强横,已经深入每一名修士内心。
“哈,三招之内,李庭君必败!”
“为何如此自信?”
“哼,李庭君不过是三境剑圣而已。即便有剑意加持,也只是能镇压六境无虚子。但是,玄离师兄若是出手,一剑足以灭杀!”
“还有,玄离师兄虽然修为停滞,却是真正的七境剑圣,即便是不了师叔也不敢大意!”
“哈,你们说的还是含蓄委婉了,依我之见,玄离师兄出剑的那一刻,便是李庭君落败之时!”
众多佛门弟子皆是点头,境界修为本就是实力的证明,加上玄离师兄是剑修,战力更是无双,修为碾压,剑道先后,他们想不到李庭君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哈哈,诸位师兄谬言了,李庭君能否见到玄离师兄还是个问题呢,毕竟,玄宁师弟的战力,也不好估算!”
“众所周知,剑修需要在极其年幼之时觉醒剑心,眉宇会出现剑痕,剑道修为的增长,也会让剑痕越发清晰。玄宁师弟虽然早有六境修为,又有佛法加身,根基不俗。但是弃佛从剑,终究有所影响,玄宁师弟与李庭君之战,胜负难料啊!”
“说的也是,玄宁师弟的实力我们是认可的,但也绝不能低估了李庭君。能被不戒师叔看中,他也有过人之处。”
“十五岁的剑圣虽然可怕,但是十四岁的武圣,不更强大吗?那些在外界被誉为天才的人,在底蕴深厚的宗派里,比比皆是!”
“自信可以,自大便不可取了。像玄宁师弟这样的天骄,我佛门也不多!”
“不必着眼于表象,我佛门有顿悟之法,得道不过须臾。”
“散了吧,等下被玄彻师兄看到,又要劝诫了!”
众多佛门弟子这才作罢,各自散去。地处荒无人烟的沙漠,又有清规戒律束缚,这短暂的交谈,已是难得的消遣了!
玄彻从法堂经过,并没有去理会讨论此事的师弟们,他径直去了厢房李庭君的住处。
清辉夜色下,一僧踏月而来,长袍也因此染上霜雪。
“李师弟,可安歇否?”
玄彻的声音温润,似乎怕惊扰李庭君的安睡。
“师兄来访,师弟怎敢入眠?”李庭君道。
“佛门不讲尊卑上下,只有必要的称谓,师弟用怎敢,未免太过拘谨!”
“师兄德高望重,自然要恭敬一些!”
试探,是彼此初见时的必要。
“那,师弟如何得知我今晚要来?”没有见李庭君开门,玄彻只能主动发问。
“师弟在佛门已有些时日,除了不戒前辈外,尚未有别的师兄来关照。又闻当下佛门,以玄彻师兄为首,想来在师弟与玄宁师兄一战之前,必然会有此一晤。”
“为我为首不至于,只是帮忙处理门内杂事,耽误了师弟,师兄在此致歉!不过,师弟怎知我是玄彻?”
“同辈之中,玄离不见客,玄尼不出尘,玄宁已见,剩下的,有资格,有能力来见我的,唯玄彻师兄是也。”
“师弟聪慧!”
“客气的话,师兄不必再说。古人云,先礼后兵,希望玄彻师兄此来的目的,不会让师弟失望!”
玄彻长叹一声,“师弟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李庭君道:“踏月而来,满怀温情,却身披霜雪之寒。师兄此来,是,为了我?”
似乎不太确定,又像是在试探。
“师兄的确有事要说,至于如何决断,师兄不会强求。”
李庭君依旧没有开门“师兄请说!”
“第一件事,佛门婴孩哭声的事情,不要再探查!”
玄彻难得的语气庄重起来。
“据我所知,佛门知晓此事的,只有不字辈的高僧。玄彻师兄竟然也能知晓,看来已经是下一任佛门方丈的人选。”
“此事涉及我佛门根基,无论师弟是如何得知,不可再探查,亦不可对他人说起。”
“师兄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人是禁不起好奇的。你们佛门越是如此遮掩,只会让我越加好奇!”
玄彻道“师弟虽然有傲视古今的天赋,但是死在证道途中,也在情理之内。”
“据我了解,佛门如果有谁比较通情达理,唯玄彻师兄是也。今日这般,实不敢信。”
“师弟只说,能否答应?”
“不戒前辈应该告诉过师兄,我的答案!”
玄彻道“请师弟见谅,事关重大,师兄不得不多加提防。”
李庭君没有因此生怒,“师兄应该还有其他事情!”
“第二件事,请师弟,务必夺得拈花剑!”
如果说佛婴怨气在李庭君的预料之中,那么有关于玄离与拈花剑,便超出了李庭君的猜度。
“师弟很难理解,玄彻师兄是与玄离师兄有仇吗?还是说玄离师兄的得道,会影响您在佛门的声誉?”
玄彻转身背对李庭君,“无仇无怨,也没有权势争夺之心。”
“那…”
“师弟有听说过朝圣者的典故吗?”
李庭君下意识得摇摇头,有关佛门,他知晓的实在太少。
“佛门声传承泽大陆,广有慈悲之名,凡俗之人求心安,修士求大道,皆向往之。”
“所以呢?”
“千年之前,佛门还未衰微至此,来此礼佛之人络绎不绝。但,路途遥远,崎岖难行,终究是少有人至。”
“达官显贵有车夫轿椅,修士有横空御风,不足为难!”
“如此,又如何称得上,朝圣者呢?”
李庭君若有所思,“看来,来此途中还有讲究!”
玄彻道“三跪九叩,一步一匍匐!凡人之躯,横跨千山万水,方显虔诚!”
“所以,这与拈花剑有什么联系?”
“凡人能够有此毅力者,可谓朝圣者!我佛门也愿伸出援手,救苦救难!但,他们来时有多虔诚,以后便有多失望。”
“发生了什么?”
“这便是佛门婴孩哭声,与生灵怨气的来源。过多的我不能再说,师弟能明白就好!”
李庭君似乎明白了。“所以,拥有佛门先祖记忆的拈花剑,自然也浸染了当代主人,玄离。而知晓那些佛门隐秘之后。玄离才信仰崩塌,修为再无寸进对吗?”
玄彻长长叹息一声,“所以说师弟聪慧,又有剑道天赋在身,也许,承泽大陆的飞仙之秘,非师弟不能解开了。”
“师兄莫要与我带高帽,谁想取得仙剑,都跟师弟无关。师弟的追求,只有至高剑道。”
“嗯,师弟的志向纯真,望能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也。”
“自然不会让师兄失望。”
清冷的月辉之下,僧人背对李庭君,摇曳的烛火之中,李庭君注视着僧人。谁都没有打破这沉默,却各有心思。
“师兄应该还有第三件事。”
“哎,果然瞒不过剑尊。”
玄彻对李庭君的称呼,从师弟,变成了剑尊,一场有关佛门的论题,瞬间变成了剑道之议。
“玄宁师兄的剑鸣之道瞒不过我的感知,师兄的剑道,也一样。这就是剑尊之道的可怕之处。但,玄彻师兄还是来了,是对自己的隐藏有信心,还是故意让师弟感知到的呢?”李庭君的语气淡然,却是让玄彻心绪波动。
“这大争之世,却是剑道为尊,即便我谨守本心,终究是被影响。但是,佛门已经太多剑修了,玄离、玄彬、玄宁,不仅有剑道天赋,也有剑道修为。如果,我也转修剑道,只怕佛门后续无人,终将落幕啊。”
“所以,玄彻师兄的剑,隐而不发,甚至,是师兄自己在灭杀自己的剑道,不让剑道成长。而原因并不难猜想,为了佛门。”
玄彻终于动了脚步,似乎就要离开了。“师弟,记住师兄说的话,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在佛门之内,师兄还是能够帮衬你的。”
“那,师弟有一个疑惑,师兄可否解答?”
玄彻脚步未停,“如果佛门大师兄玄尼承担重任,玄彻师兄你,会修剑道吗?”
“哈哈哈……”
玄彻走了,月色洒在他身上,像是霜雪压垮了他的脊梁,显得佝偻,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