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爬泰山,小妮与刘红紧紧跟在朱昌盛家族团队的后面,全力以赴往上爬去。爬到一个有同心锁的景致前,她看见邢珊珊和陶晓光他们停在那里要照像,就有意躲在人群后面看,不去凑热闹。刘红身上带着相机,便有些讨好地走上去,想为陶晓光和邢珊珊他们照张合影。他们毕竟也是学校里的头面人物,一个是抓基建的副校长,跟朱校长关系特好,一个是副教导主任,所以她对他们有些巴结。
哦,据说她是通过陶晓光的关系才招聘进来的,刘红似乎对陶晓光有一种感激之情,象当初他感激朱昌盛一样。
可不知为什么,邢珊珊对她的巴结有些不领情,对她好象还有敌意一般,一见她,脸就板板的,冲陶晓光说了句什么话,别转身,不肯照。
难道刘红跟陶晓光也有爱昧关系?不会吧?小妮觉得不太可能。她感觉刘红是个好女孩,好老师。她大学毕业被招聘进来后,各方面表现都很积极,带的班组一直是学校的先进班级,去年还被全校老师推选为先进工作者呢。
小妮真想找机会问问她,要是她真有这方面的苗头,就应该开导开导她,好好劝劝她。女孩子容易冲动,考虑不够成熟,这要毁了自己前途的。
陶晓光不到三十岁就当了副校长,而且又是负责基建的副校长,实惠吃香,春风得意,很有可能已经跟朱昌盛结成了利益联盟,做了感情上的连襟,早已滑入了分子的行列。其实,他原本是个老实本分素质不错的青年,也是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可是,自从朱昌盛为他作媒跟邢珊珊谈恋爱结婚以后,就悄悄地变了。与邢珊珊几乎一模一样,也悄悄地变得富裕自满,骄傲张扬起来。
邢珊珊也是这样啊,被朱昌盛作媒以后,就从一个非常俭朴的女孩渐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象两个人了。她神秘敏感,高傲冷漠,象一个富姐一样,越来越讲究派头。这是一种令人痛心的变化,这是受风气污染的可怕变化啊!
尽管他们夫妻俩有时也能注意自己的形象,小心翼翼地做人,尽量不露富。但他们在学校里的地位,他们与朱昌盛的关系,他们心理上的变化,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在神情和言行上表现出来。是的,他们在学校里是很受人注目的,在老师们面前是很骄傲的,在亲朋好友面前更是十分的风光。然后,他们却没有意识到,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种危险的病毒已经悄悄侵入他们的肌肤,潜入他们的心灵,开始腐蚀他们的灵魂了。
邢珊珊很可能会被感情所累,出现意想不到的结局。而陶晓光则会成为一个象严旭升朱昌盛一样的钱色并重的分子,真是太可惜了。权这个东西啊,唉,这么说呢?既是好东西,又是坏家伙,就看你怎么对待它了!
不是有话说,男人有钱会变坏吗?其实现在还应该说,男人有权就变坏。陶晓光也许因为有权有钱的原因,而象严旭升朱昌盛一样,去不择手段地诱惑良家妇女,用堕落的生活来满足自己的。他也会错误地以为,只有这样生活,才算是活得幸福有意义。那么,他就不可救药了,那么,刘红就真的危险了!
一会儿,朱昌盛走过来,拿着一台数码像机要给他们照像。邢珊珊见了他,脸色突然就好看起来,稍稍僵持了一会,就同意了,这让刘红尴尬不已。朱昌盛先给他们夫妻俩照了一张,然后为邢珊珊一连照了好几张单身照。照好,朱昌盛又提议他们两家照个合影,让刘红给他们照。
小妮站在左侧的人群背后,含笑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两对夫妻真的太亲昵了,亲昵得让人嫉妒,也让人怀疑。
好在这时候,学校只有五六个人在看着他们。他们两对夫妻先后有些忸怩地站到那块石头上去。开始,朱昌盛跟邢珊珊站在一起。两个人贴得比较紧,比刚才他们照夫妻合影时还要紧。小妮看着,心里有些不安,却又忽然发现邢珊珊在背后抓了朱昌盛的手,朱昌盛的身子不禁一震。
小妮心里一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连忙眨眼细看,没错,邢珊珊真的抓住了朱昌盛的手。大约只有几秒钟时间,朱昌盛便用力挣脱她的手,迅速走开,站到张医生那边去。张医生看了他们一眼,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跟他说了几句话。说什么话,她没有听清。
小妮看得惊心动魄,也有些激动和兴奋。我的天,他们果真有关系!怪不得他们夫妻俩都提得那么快。原来朱昌盛给他们作媒,真的是一个阴谋,陶晓光好可怜啊!
朱昌盛怎么会这样?哼,真是太差劲了,已经跟邢珊珊有了关系,还想追我,也要跟我进行权色交易。好在我没有让他得逞,否则象什么啊?
那他们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呢?光抓手还不能说明多大问题。小妮有些紧张地想,朱昌盛不是也偷偷抓过你的手吗?但情况是不同的。朱昌盛是阴谋偷袭你,诱惑你,而邢珊珊则是主动抓他的手,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不一般了。
要继续留心他们,看他们到底已经走到了哪一步。小妮不无激动而又善良地想,能不能挽救他们一下?把他们从感情的泥坑里拉上来,从的火坑中救出来呢?于是,在接下来的旅游中,她就做起了婚外情的女侦探。
邢珊珊的心情就复杂得多。对她来说,整个旅游过程就是一段婚外情的痛苦旅程。在从泰山顶上往下走的时候,她孤零零淹没在人流中,突然感到有些恐慌和失落。回去后,她就用邮件告诉朱昌盛当时的心情:
登泰山“临绝顶”,最令我心动的是日观峰拱北石四围的铁锁链上那一把把“同心”锁。也许你并没有在意吧?
一把锁代表一个故事,故事不论长短,都应该是美丽的。而今故事中的主人公都走了,故事作为曾经拥有的证明留在了峰顶上,永不变更。而我们呢,说是爱得彻骨,却在别人的故事面前,无法演绎自己的故事。
爱过,也继续爱着,在十八盘长长的台阶上,我的心却深深地痛着,曾经有多爱,心就有多痛。拾级而下时,记不清有多少次,试图寻找你的背影。
那么多如潮般涌动的背影是多么容易让人感觉茫然,在人海中,我第一次担心自己还有没有能力辨认出你所走的方向?有没有可能再找到你?
她还向他诉说了一次在餐厅里的感受。那天旅游结束回到住址吃饭时,她因为白天身体不舒服,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一天没看到他,就试图跟他接近。见他就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她壮胆说:“朱校长,坐这儿吧。”
她想让他坐在自己一张桌上吃饭。可他却心虚地说:“呃,我坐这桌吧,这边没人。”说着,躲开她坐到旁边那张桌上去。马上,凤坐到了他左边,吕小妮则坐在他右边,有说有笑地吃起来。她心里很惆怅,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后来的电子邮件中倾诉:
我仿佛一片漂流的叶,好不容易碰到岸,想靠,能否靠呢?我“冒天下之大不帏”试探了一下,“岸”却一下子拒绝了叶。无法定位的叶,迷惘而伤心。可岸大概什么也不知道吧?满岸旖旎的风光。其实叶也很清醒地看到岸的左边和叶的右边,一边是风刀,一边是霜剑。实在是因为不甘心,上天作证吧,那么多“胜却人间无数”的相逢,卿卿我我,如胶似漆,一切曾是那般真实,而今却在一个异乡的餐厅里幻化成了遥不可及的美丽的童话。
游完泰山,他们中途去了一下曲阜,就直奔青岛。刚饱览了高山的雄姿和险峻,又要目睹大海的美丽和壮阔,老师们无不心旷神怡,激动不已。可是邢珊珊却一直高兴不起来。
在风景如画一平如镜的海滩上,大家的活动不象在山上那么分散隐蔽了。谁在哪里,干什么,与谁在一起,都在各自的视野之内,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朱昌盛更加小心谨慎,他故意背对着她,仿佛与她有仇似的,见她走近去,就吓得转身走开。
就象我是老虎似的,瞧他那个胆量!邢珊珊心里觉得既生气又好笑,就有意一直转在他旁边,目光也紧紧追随着他。
朱昌盛背对着她,与妻子和吕小妮邢导游等几个人坐在一起,仰望着外面蓝色的海面出神。邢珊珊与陶晓光他们坐在离他们右边百把米的地方,为了吸引朱昌盛的注意,她故意大声喊:“吕主任,你今天穿的这件连衣裙好漂亮哦。”
吕小妮回头冲她喊:“哪有你漂亮?你看你,穿了那条迷你裙,象个小姑娘。”
邢珊珊听了心里很开心。可朱昌盛却象没听到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头也没回一下。倒是张医生回头看了她一下。过了一会,她实在憋不住,就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陶晓光说:“你去凑什么热闹?这里躺一会,多舒服。真是有福不会享。”
她撒谎说:“我去看看吕主任的连衣裙。”就扭着腰肢走过去。走到那边,她按捺住心跳,故意从他面前婀娜多姿地走过去走过来。朱昌盛仿佛不认识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掉转了头。
吕小妮跟她搭腔说:“陶校长呢?”
邢珊珊知道她这是没话找话,向那边指指说:“喏,象菩萨一样坐在那。”
凤说:“你怎么不跟陶校长去海滩浴场游泳啊?”
邢珊珊一愣,反问:“那你怎么不跟朱校长去游呀?”说实话,她对凤是害怕胜过妒嫉。凤太厉害了,嘴巴没遮没拦。我们的事要是被她发现,那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怪不得他在她面前那么胆小怕事。想到这里,她又理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