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发生什么事情了?”向南进到局长办公室里直接就问了。
吴继之的表情很严肃,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很压抑,向南有点觉得刚才没看清形势,
吴继之见该到的都到了,于是翻了翻桌子上的一沓材料。沉声道“同志们,今天这么晚让大家来开会,是有一个重要的案件要跟大家通报一下。”
原来最近杭州街头出现了好几起犯罪嫌疑人持钝器敲击受害人头部,从而进行抢劫的案件。犯罪嫌疑人的目标大都是女性,其中有一起是两位老人。在接到的这么多报案中,受害者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犯罪嫌疑人用钝器敲中后脑部位,在昏迷中被歹徒抢走随身财物。
向南听着,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发生在阮湘云家门口的那件事情,搞不好就是那个家伙,想不到伤好了又开始活动了。不过向南没有把这件事情报告单位,怕给阮湘云惹麻烦,也不像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现在当然更是不能说了,心中不免惭愧,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放虎归山,祸害社会。
吴继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案件,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向南正在认真的看着材料,微微点了点头。
“向南,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我刚才听了您的介绍,又看了一下材料,确实有几点想法,这里提出来,请各位领导指导。这个犯罪嫌疑人,在没有被受害人发现的情况下连续多次作案,虽然受害者多是女性和老年人。但是还是可以肯定这个人身体很强壮,根据他每次都是一击得手,我想他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能是个退伍兵,又或者是练过一些武术之类的。还有一点,我建议可以从受害者脑部受伤的部位判断一下犯罪嫌疑人的大致身高。最后是从凶器入手,调查来源。”向南讲完对吴继之点了点头。
吴继之喝了一口茶,一手握着茶杯,一手点着桌子说“向南同志的想法可以说和我的不谋而合,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就是这些受害者大多数都是一般收入的群体,第一次遇害的甚至是外地来的菜贩子。所以从这些情况考虑呢,这个犯罪嫌疑人层次比较低,接下来的排查中就应该从杭州市的外来务工人员,下岗职工,尤其是其中的退伍回来的或者是有武术根底的一定不能错过。至于向南同志说的根据受害者伤口判断嫌疑人的身高我看也是可行的,就按他说的做。各位,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或者是补充的没有?”
大家听的明明白白,向南的看法与吴继之的不谋而合,这说明什么?大家当然都清楚,这是吴继之在告诉大家,他向南的观点就是我吴继之的观点,说明局长很看重这个人。一把手发话了,何况向南的案情分析还很正确,也几乎找不到什么毛病,所以大家都乐于做个顺水人情,都同意了向南的提议。还纷纷夸奖向南是个好料子,看看材料就能发现这么多的问题。殊不知材料是吴继之早就整理好的,谁看了都能得出一些端倪出来,吴继之让向南首先发言当然是有提拔他的意思。
向南没有听出吴继之话里的意思,只知道大家都很支持自己的看法,心里很是得意,脸上不免有些笑意。吴继之摇了摇头,还是太嫩啊。咳嗽了一声说“这件案子现在是闹得人心惶惶,老百姓中都盛传出了一个‘敲头帮’。如果这件案子不能短期内侦破的话,将会对杭州警方产生很不好的影响,老百姓也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同志们,我们肩上的任务很重啊,现在我决定,针对此案成立一个专案组,由我任组长,赵昌华同志和向南同志任副组长,抽调刑警队的精兵强将,在短时间内将这个案子拿下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还杭州市民一个安安心心生活的治安。”
向南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罗马花园的房子,主要是想去看看阮湘云,那天拒绝了她的表白后,就再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向南怕她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所以决定去看看她。其实那天跟阮湘云通完电话后,向南也很矛盾,一面是人性的贪婪和对美的事物的追求,一面是爱情和道德的约束。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向南二十年的日子里一向做事果断,敢作敢为,这件事却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驱车来到罗马花园,因为向南没有让那几个兼职的保镖小弟撤离,所以他们还在那里住着。阮湘云的房门紧闭着,向南敲了好久没开,估计不在家里,向南心里纳闷,这么晚了会到哪里去呢,难道?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马上敲开自己的房门,对一脸朦胧的小弟吼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啊,对面的人呢?是不是好久没出来了?”
那小弟被吼得有点不知所措,嗫嚅了好久才说道“哦,南哥,大姐出去了,给你留了一封信。”
说着就急匆匆的进去拿信。这时从里屋冲出来几个小弟,手里拿着砍刀,嘴里吼道“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来捣乱啊?”原来他们在睡梦中被向南的吼声惊醒还以为是有找茬的来了呢,急急火火的就冲出来了,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就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以此来增加胆量。
待到看清楚是向南是都垂下头低声喊着南哥。
“南哥,这,这是大嫂留下来的信。”
“谁说是大嫂了,刚才不叫大姐叫的好好的嘛,怎么现在又变成大嫂了。”向南觉得刚才确实粗鲁了点,松了松脸上肌肉微笑着说。
“对,是我嘴欠,就是大姐,她早上出门了,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南,南哥,这信大姐自己没封口,可不是我偷看的啊,我没看。”那小弟一手扯着头发低声的说。
向南接过信,见信封没有被撕扯或割开的痕迹,确实是阮湘云忘了封口了。于是对几个小弟说“知道了,也幸苦你们了,继续睡觉去吧。”
“为南哥服务是我们的光荣,一点都不累,南哥,要不要做点吃的?”一个乖巧的小弟说道。
“好了,别贫了,赶快去睡吧。明天我告诉火男,让他给你们加工资。”说着已经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谢谢南哥,南哥您也早点休息。”
待小弟们都进屋睡觉了,向南坐在沙发上展开了那带着淡淡香味的信纸,信很长。向南不禁微微一笑,心想道: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又不知在搞什么鬼名堂。接着看了下去,渐渐的,向南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情绪低落了下来。硬汉的眼角也不禁微微有些湿润了。
“南哥,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么称呼你?我想你应该会同意我这个小小的请求的吧。嘿嘿,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行了,我就是叫了,你能怎么的?…….南哥,我走了,去澳大利亚找我妈妈去,请原谅我没有当面跟你说,我怕,我怕我看到你之后舍不得走,真的。…….南哥,祝你和林姐姐幸福。偶尔要想我哟!湘云字。”
向南看完信,脑子一片空白,现在才感觉到阮湘云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到她,这下好了,澳大利亚,估计一辈子都没见面的机会了。以前听人说起那段烂掉牙的爱情宣言时,总是置之一笑,现在总算明白了当事人的心情,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毫无睡意,向南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秋风萧瑟,吹向了开着的车窗,向南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大部分商店都关门了,只有少量的粉红色的灯光在巷子深处透出来。这时一辆小车从他身边缓缓超过,随风送来一阵歌声:如果不是老天将缘分把我捉弄,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这就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刀郎沙哑的声音真正道出了向南此时的心情,还准备好好产生一下共鸣,车子已经开的远了,只是‘忘了,忘了’似乎还在空气中飘荡着。
难道湘云注定是一个回忆吗?向南问自己。脑子很乱,漫无目的,只是机械的打着方向盘。忽然一道亮光划过天际,将黑夜照的透亮,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向南这才清醒过来,要下雨了,再一看路,才知道已经远离市区了,于是赶紧调转车头往回赶。
正在向南调转车头正准备加速上路的时候,前面斜刺里忽然钻出一个人来,拦住了车子,噶一声长响,车子总算没有擦着那人。向南心情本来很糟糕,当即下车准备教训那人。正准备骂两句解解气,借着灯光却看清那人是一个女孩子,年纪大概十七八岁,头发犹如火山爆发,蓬松高耸,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却还是穿着超短裙。
本来要出口的操字让他给硬生生的憋回去了,见是个女孩,穿着还这么暴露,还以为她遇到坏人了呢,一把将她拉上车子,关上车门。然后四周看了看,见没动静。于是问道:“怎么回事啊你,没人追你,你跑这么快干嘛啊,万一我要是没刹住车,你这小命不就没了。”
那女孩子也明显被刚才的险情吓着了,这时兀自还在拍着胸口。长吐了一口气道“要说坏人啊,你才是坏人呢,硬生生把我塞到车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