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盛平时都能在点头微笑的同时,回敬地说一声:“你来上班啦?”可是这天,他却一反常态,象没有听见一样,只轻轻“哦”了一声,就一脸冷漠地走了过去。弄得吕小妮愣在那里,十万尴尬。吕小妮还是不知道他这是在有意报复她,过了一会儿,又象住常一样去向请请示工作,往他有些变态的报复枪口上撞。
上午十点左右,她走到校长室门口,对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里面喝茶的他说:“朱校长,这个星期,全校学生作业大检查还搞不搞?”
要是往常,他会马上热情地说:“搞啊,怎么不搞?一切安排计划进行。”而这天,他先是不回答,眯眼看着她。然后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声说:“这还用问吗?这是你教务处的工作,用不着问我的。工作要有主动性,啊,不要太被动。”
他这既是有意说给邢珊珊听的,也是给吕小妮耍威风。这时,大部分老师都在办公室里,他们都能听到他的话。
吕小妮被无端数落,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但她还是应声说:“好吧,那我就去安排。”转身要走回教务处。
朱昌盛觉得这样说她一下还不过瘾,就又叫住她问:“这个星期的听课日程安排了吗?”
吕小妮说:“还没有。下班前,我安排好,交给你。”
朱昌盛明明知道这是正常的,她太忙,还没来处及安排,却依然大声批评她说:“要我跟说几遍你才完成?啊?我真搞不懂,你成天忙忙碌碌的,在干些什么?”
吕小妮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反映过来。有两个老师到门口来看他们,她才委屈得眼睛一红,低头走进办公室。
朱昌盛心头泛起一阵报复的快感。他去过道里走了一圈,发现吕小妮把头埋在电脑前,在偷偷抹眼泪。又看见其它两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尤其是邢珊珊,见他从门前经过,抬头用鼓励和赞赏的目光深深盯了他一眼。
这还不算,朱昌盛还在一周一次的教职工会议上,不点名地批评吕小妮说:“学校里有个别人,自以为条件好,资格老,为学校做了一些工作,就了不得了。以为没了她,学校工作就没法开展了,就敢于顶撞人,甚至得罪人。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情绪,也是对自己很不负责的情绪。所以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清醒地认识自我,正确地对待自我,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最后倒霉的是她自己。我可以这样说,没了谁,我们这个地球照样转,我们的培训学校照样办。”
说话的时候,他有意不朝吕小妮看。而只跟邢珊珊暗送秋波,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跟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他的邢珊珊深情对视。其它老师都环顾会场,寻找那个自以为了不得的人。别的人都坦然相对,只有吕小妮象犯了罪似地,红着脸,满眼的委屈和痛苦。
朱昌盛在对吕小妮进行报复的同时,又为提拔邢珊珊鸣锣开道:“而相反,我们有些新同志,一来就虚心好学,态度诚恳,积极上进,大方开朗,青春活泼,表现出一个当代大学生所应有的素质,很有培训前途。对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我们就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啊,大胆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
他说话的时候,老师再次环顾会场,在会场上正确地找到了邢珊珊。邢珊珊则脸不红,心不跳,神情亲切,泰然自若。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吕小妮最灰暗的日子。尤其是他把提拔她们的报告呈交给严总,严总特意下来考察她们,然后根据她们接待他的情况批下的人事任免文件,更是给了吕小妮一个沉重打击。
为了名正言顺的提拔邢珊珊当副教导主任,也为了为以后继续追求吕小妮打好基础,他在报告上先是要求把吕小妮升为正主任,再申请提拔邢珊珊为副教导主任。
严总接到他的报告,爱昧地笑笑说:“怎么,都搞定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里?没有。这是工作的需要。”
“别瞒我了。”严总说,“没搞定她们,你能送这样的报告上来吗?也不应该送上来啊?”
他有些着急地辩解说:“真没有。她们都很倔的,尤其是吕小妮,严总,你不是不知道。”
严总盯着他说:“那那个邢珊珊呢?”
“嘿嘿,也没有。”他尴尬地说,“哪有这么快的?”
严总说:“那好吧,我要下去亲自考察一下,根据考察的情况来做决定。”
于是。严总很快就下来考察了。他下来考察是假,想搞她们是真。
那天,面对决定她们前途命运的权威人物,两个美女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尽管来之前,严总打电话给他说:“不管你朱昌盛对她们怎么样,有没有得逞,我可是要看她们的表现,才决定她们的任免。所以,你最好能做一下她们的思想工作。”
朱昌盛口头上答应,实际却根本没有行动。吕小妮,他是不敢跟她说,知道说也没用;邢珊珊,他不想说,要说,也反着说,让她不要太那个。可又怕这样一说,邢珊珊对严总不热情,严总不高兴,就提拔不了她,所以也没有说,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这样,严总来了以后,吕小妮只是出于礼节地应付,依然百般地回避着严总的目光和亲近,而邢珊珊却象见救星一样,对严总非常热情,除了眉目传情外,还不住地冲她媚笑。后来,严总分别单独招她们谈话。按理说,这事应该由人事科进行才对,这次却只是严总带了叶小平两个人前来进行考察。招谈放在校长室里进行,招谈时,严总让他和叶小平都出去开教师座谈会。
严总把他们都支走后,朱昌盛还是密切注意着严总的动静和校长室里的情况。他发现,吕小妮走进校长后,不一会,就仓皇走了出来,一脸的惊慌和不安;而邢珊珊进去后,却迟迟不出来。他急死了,却又不好去看。他真的好怕邢珊珊也将自己的身体轻易献给严总,所以不安地坐在基础组教师办公室门口,不住地往东张望。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邢珊珊才神情亢奋地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着她那种跟他第一次抱吻她时一样的亢奋神情,他的心禁不住一阵发紧。这是一种本能的独占欲。这样一种神情让他感觉邢珊珊完了,已经不是他所独占的情人了。
后来的发展马上证实了他的猜测。集团公司发文,任命邢珊珊同志为培训学校副教导主任,只字未提吕小妮,也就是不同意她扶正。这个结果说明了她们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象镜子一样正确地反映出她们接待严总时的情况。唉,这个邢珊珊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以后又让我怎么对待你呢?
那么两个副主任,谁先谁后呢?集团公司的文件上也没有明确。他想,这就是你校长的权利了。在宣布的时候,你把谁的名字读在前面,谁就在前。他真想进一步报复吕小妮,让她列于邢珊珊之后。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却也太显眼了。为了掩人耳目,也对表示邢珊珊这种不专一感情的不满,他没有这样做。
与邢珊珊的地下情,他是做得很隐蔽的,连严总逼问他,他也没有承认。学校里更是一个人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他们的媒人,所以才提拔他们的。一个先提副教导主任,另一个慢提副总务主任。邢珊珊的丈夫陶晓光更是浑然不知,所以,他要继续保密下去。
另外,由于邢珊珊这次在严总面前的表现,让他感情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倾斜,重新倾向了吕小妮这边。他心底里也为吕小妮抱不平,对这个严总利用职权压制和报复拒绝他的女人感到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所以,那天他在教职工会上宣布这个文件时,有意放在会议的最后,想轻描淡写一些,却还是对吕小妮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会议开到最后,他拿出一个红头文件说:“下面,我宣读一个集团公司的人事任免决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发现吕小妮身子一震,有些紧张地挺直身子,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那种神情实在有些可怜,让他不忍卒看。而邢珊珊却是那样地胸有成竹。她脸色潮红,神情昂扬,精神饱满,让人看着有些生气。
他在读完集团公司下属单位其它几名任命名单后宣读:“任命邢珊珊同志为兴隆集团培训学校副教导主任。”
他读完,吕小妮朝有些激动的邢珊珊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看着他,想听他读下去。会场上有几个老师也跟她一样,等待他宣读下去,却没有了声音。
宋玉兰老师说:“下面还有没有啊?”
他说:“没有了。”
几个老师几乎同时说:“那不是两个副主任了吗?”
这时候,吕小妮充满希望的脸一下子灰暗下来,眼睛一红,里面就闪起了泪光。她垂下头,伸手去抹眼睛。
陆红小珊老师气愤地叫了起来:“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这样对待吕主任?”
朱昌盛愣愣看着她,觉得她这是一半在给吕小妮抱不平,一半是对自己鸣不满。面对下面许多不解的目光,他只好两手一摊说:“我是给吕主任报上去的,却没有批下来,我也没有办法。”
“那两个副主任,谁先谁后啊?”有人问。
朱昌盛想了想说:“文件上没有说明,就以任命时间的先后为序吧。”他想两个都不得罪,两个都讨好,一大一小统吃,两个美女尽收怀中,就这样圆滑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