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心里一软,又内疚了。我对他是不是太残酷了?他走到这一步,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是你自己先不好,还怪人家呢?你这不是在贼喊捉贼吗?这样做要给多少人造成伤害啊!你是不是太自私了?她想了想,又自我安慰道,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嘛。
“人家都送上门来了,还什么也没有,说给别人听,谁相信啊?”她口气软了一些,“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络的?用手机短信,还是电子邮件?”
陶晓光看着她,惊讶地说:“你发现过?”
“当然发现过。”邢珊珊觉得这个男人的智商实在是太低了。其实她根本没发现,她平时也根本没心思关心他。陶晓光满脸痛苦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跟我说一下,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邢珊珊不屑地提了提嘴角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你,有什么用?感情是不会听别人劝说的。”她沉吟了一下,坚决地说:“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离吧。至于孩子归谁,再说。我要走了,明天我就回来办协议离婚。你先给我弄个单身宿舍,后天开始,我们就正式分开过。”
陶晓光急得额上的汗都出来了,颤抖着嘴唇说:“你,不能这么急,等暑期里办好不好?现在就离,我们还怎么在学校里呆啊?不要说老师的议论,光这么多学生看着你,就受不了。”
她愣住了。这倒是真的,这么多学生的口水淹也能把你淹没,眼光盯也能把你盯矮啊。她冷静地想了想,才说:“暑期里就暑期里吧。不过从明天起,我们就开始分居。”说着拉过呆若木鸡的弟,摔门而出。
在回娘家的上,她经过考虑,对弟说:“卫星,姐求你一件事。”卫星说:“什么事?”她说:“你回去,今晚这事,千万不要对爸爸妈妈说,啊?”卫星问:“为什么?”
她怕老人知道了这事,不仅不支持她离婚,还没完没了地劝她不离,跑来给她添乱。对他们这种老古派,她只能搞突然袭击。既成事实,他们也就没办法了,否则,有得跟你搞了。嘴上却说:“姐丢不起这个脸。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别人知道了,姐以后还怎么做人?”
弟哀叹一声说:“我没想到姐夫会这样。平时看上去,挺老实的嘛。唉,今晚真倒霉,我不来就好了。”她进一步说:“你说出去,姐可是要生气的。”
朱昌盛的安静和冷淡,让吕小妮的心情越来越好,工作也越来越顺手。她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也在静静地观察着朱昌盛和邢珊珊的变化。
那天跟宋老师说了以后,学校里的气氛变了。一些老师的神情开始爱昧起来,不是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是三五成群地俏声议论,含沙射影地大声说话,有的还异常兴奋,对社会上的现象和情涩之风格外感兴趣,有空就要谈论这个话题。
小妮知道她的一箭三雕之策开始发挥作用,心里既高兴,又紧张,有时还很矛盾。她真的希望朱昌盛和邢珊珊不要出什么事,能改邪归正,收心于各自的丈夫和妻子,恪守传统道德,维持原来的婚姻和家庭,成为一个奉公守法为人师表的领导和老师。所以,她不希望学校里的议论过于强烈,气氛过于紧张,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压力。否则,很可能会把他们推向痛苦的深渊。
可她见他们两个当事人好象没事一样,显得很平静,又有些担心他们继续我行我素地发展下去。那么,到底让他们的婚外情继续发展,让朱昌盛和陶晓光的行为自我暴露好呢?还是设法阻止朱昌盛与邢珊珊的婚外情,让朱昌盛和陶晓光在的道路上悬崖勒马好?她想来想去,有些吃不准。
无论从思想上,还是感情上,她都不希望朱昌盛出事,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够一路高升,然后把星星调到教育系统来,让星星也尽快摆脱严旭升的控制,真正走到阳光里来。从这次接管前后的变化看,她深刻地体会到,有没有一个好的领导和工作环境,对一个人的工作、心情和家庭生活都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她现在越来越迫切地希望自己和星星都能遇到一个清正廉洁的顶头上司,一个公平舒畅的工作环境,然后凭自己的真本事吃饭,用各自的业绩升迁。
她也不希望邢珊珊弄得太不堪,或者发生什么不测,她真心希望她能够幡然醒悟,迷途知返。因为她与徐林祥不一样,原本是个好女孩,好老师,所以她很想挽救帮助她。她毕竟是坐在你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再出什么事,总是不好的,学校的名声也不好听。
可是,她发现邢珊珊却并不这样看待她,甚至还对她越来越怀疑,提防,不友好了。真的,自从那次谈话以后,邢珊珊变得更加神秘,更加敏感。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话也越来越少。在办公室里,她总是显得心事重重,不声不响,有时还象丢了魂一样走进走出,转来转去。让人看着,心里很难受,却又不好说她什么。
有时主动跟她搭话,她也爱理不理的,有些走神和冷淡。更让她深感不安的是,邢珊珊明显对她有了怀疑和敌意。平时,除了小心谨慎,嘴巴紧闭外,她的办公桌上一直收拾得干干净净,电脑加密码,手机随身带,连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异常。
她好象怀疑我了,对我产生了误解。小妮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可能以为我是她的情敌和政敌,在背后有意搞她。真是天地良心,我是为了你们好,想阻止你们在婚外情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才这样做的啊。可这种事又不能跟她解释,也不能给她做什么事,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她与朱昌盛在暗地里不知走到哪一步了?她与陶晓光的关系又怎么样?这些天,小妮从邢珊珊的神情上看出了一些变化,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变化,她判断不出来,所以想试探性地问一问她,看她怎么说。
于是,这天下午第二节课,两个人都在办公室里了,她稍稍等了一会,就转头看着她说:“邢主任,不是我多事。最近,你有没有注意到,学校里有些风言风语,一些老师一直在窃窃私语,好象都是说你和朱校长的。”
邢珊珊眼睛看着电脑屏幕,脸色有些神秘和漠然。她不屑地笑了一下说:“听到了,哼,我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让他们去说好了。”
“那陶校长听到没有?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小妮谨慎地问,“我是出于好心,真的。我们毕竟是一对搭档,坐在一个办公室里,我不希望你们出什么事。说心里话,你们的婚姻也是很好的,就象我们一样。我有时对他也有些意见,却还是觉得不能有变化,要尽一个女人的努力,保护好这个家庭。婚姻和家庭,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男人可能无所谓,他们离婚后,小姑娘也能找得到。可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离婚后,要找一个好男人,难啊。我一个亲戚,离婚五六年了,至今都没有再婚。她条件应该也是不错的,在公司当财会,长得也算是漂亮的,三十一岁离的婚,今年三十七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她妈为她急得什么似的,她却不以为然。其实,单身女人还是不幸福的。”
邢珊珊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也不一定。没有爱情的婚姻,比单身一人更加难受。”
小妮心里一动:“你们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呀,两人在一个单位,又都是领导,比我们还要好吧?我看,朱校长与张医生的感情也不错。你看他们旅游的时候,那个形影不离、亲昵恩爱的样子,堪称一对模范夫妻。”
邢珊珊的脸阴了下来,但欲言又止地坐在那里不动。她过了一会,才象自言自语地说:“有时,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这话很简单,却透露了许多信息。小妮感到有些意外,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可能出了问题,想进一步问一下,却又怕她生气,就婉转地说:“是啊,勉强凑合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但不应该结合的两人生活在一起,也许更加难受,也对双方不利。”
邢珊珊终于忍不住了,有些不愉快地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吕主任,你就放心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小妮听着这种不领情甚至是谢绝她的话,心里有些难受,脸上也有些尴尬,只好不吱声。下班回到家,她想想总是有些糊涂,邢珊珊怎么变得越来越怪异了呢?唉,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这件事情才好。
等周末星星回家了,她就跟他讨论这件事。这次,星星比她先回家,她回到家里,他已经在烧菜了。她就帮他一起收拾饭桌,弄弄吃饭了。儿子在妈妈家,他们准备第二天上午去接他,晚上好好地过一次**。
两人心情都不错,就温馨地对坐着,边吃边说话。她给星星搛了一筷菜,才看着他说:“这一阵,学校里对朱昌盛与邢珊珊的事议论纷纷,嗳,星星,你说,对这样的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星星想了想说:“应该想办法,让他们的地下情和劣迹早日败露。”
“哦。”小妮感觉他的想法与自己不太一样,就有疑惑地说,“你是说,让他们的婚外情早点暴露?”
“是啊。”钮星星肯定地说,“这就象一个人生了肿瘤一样,早发现,早治疗,也许还会有治好的希望,越晚就越恶化,造成的影响也越不好。”
小妮善良地睁大了眼睛:“是吗?这行不行啊?要是他们的婚外情败露,那两个家庭不就完了吗?”
钮星星没有吱声,吃了一会才说:“完了就完了,因为他们的性质不一样,他们不是纯粹感情方面的问题,而是一种典型的行为。朱昌盛跟邢珊珊肯定先是进行权色交易,然后才发展为权色之恋。而朱昌盛提拔她丈夫做抓基建的副校长,一定出于私心,除了弥补占他娇妻的内疚和罪过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达成利益联盟,你明白吗?也许他们早已走上了犯罪道路,有很严重的经济问题,你还顾及这种分子干什么?你也太善良了吧?我们的善良,就是分子的温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