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郊区。
这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庄园,背山面海,风景绝佳。
在庄园的正中间,矗立着一幢通体乳白色的别墅,融合了东西方风格,既简洁大气,又厚重典雅。
别墅前方,是一片绵延起伏的丘陵,明明已至深秋,然而丘陵之上依旧绿草如茵,与远处碧蓝的大海交相映衬,美得就像一幅画。
“轰隆隆!”
低沉的马达轰鸣声打破寂静,一辆银白色宾利自远处疾驰而来,进入庄园后,逐渐减速,缓缓朝那幢乳白色别墅驶去。
林重和关雨欣并肩坐在车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负责开车的人是关雨欣,她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打量周围,美眸中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缅怀之色。
她和姐姐,就是在这座庄园里长大的。
林重坐在副驾驶位上,眼帘低垂,呼吸悠长,身体一动不动,感知彻底放开,将方圆十几丈内的所有动静尽数纳入掌控。
在林重的感知当中,看似平静的庄园实则危机四伏。
至少有十几道强大的气息,散布于庄园各处,把守重要位置。
即便他们竭力隐藏,可是对林重而言,仍旧像黑暗中的烛火一般鲜明。
“关家不愧是与苏家齐名的隐世家族,底蕴够深,仅仅是一次见面,便安排了如此之多的强者坐镇。”
林重脑海内念头转动,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睛。
他们到了。
关雨欣把宾利停在别墅前面的圆形广场上,看着在广场旁边等待的那几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由百感交集。
“我们下车吧。”关雨欣深吸口气,偏头对林重道。
林重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迈步而出。
他知道关雨欣心情不好,却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上,亲情与爱情最难割舍。
无论何时何地,“家人”这两个字,都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在广场边等着的那几个人走上前来,分别是两男两女,其中一个身形颀长、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林重略有印象,似乎是关雨欣的二哥,名字叫关弘祺。
在关弘祺左侧,一个神情懒散、脸色苍白的男人和他并肩而行,眼睛似乎有点睁不开,总是打呵欠。
不过,那个男人的长相倒是非常英俊,和关雨欣也最为相似,有种颓废萎靡的魅力,估计很容易激起少女们的同情心。
另外两名女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秀美,身材窈窕,穿着黑色连衣筒裙,显然是庄园的女仆。
“小妹,你怎么现在才来?”
关弘祺一脸焦急,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关雨欣面前,伸出右手,朝关雨欣的手腕抓去:“快跟我走,老爷子都等得不耐烦了!”
“我不在乎。”
关雨欣后退半步,躲过关弘祺的手掌,淡淡道:“是他要见我,又不是我要见他,他愿意等的话那就等着吧。”
“唉!”
关弘祺的右手僵在半空,忍不住长叹一声:“你的性子咋还是这么倔呢?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都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男人打断:“二哥,到此为止吧,我知道你担心小妹,但也不要怠慢了贵客。”
关弘祺顿时醒悟过来,刚刚缩回的右手,又立即伸到了林重面前:“不好意思,林先生,因为许久未曾见到小妹,所以我难免有些失态,还请不要见怪。”
“没关系,我理解。”
林重伸手与关弘祺握了握。
“这位是我的三弟,关弘瑞。”
关弘祺指了指脸色苍白的颓靡男子:“我,他,还有雨欣,都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
听到关弘祺的话,林重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关雨欣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二哥,母亲只生了我们三个吗?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关雨欣直视关弘祺的眼睛,冷冰冰地问道。
关弘祺身体一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惹得关雨欣不高兴了,下意识偏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小妹,二哥心直口快,并无恶意,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关弘瑞插嘴道:“大姐的死,我们和你一样难过,可是,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总要抬头向前看。”
“你们和我一样难过?”
关雨欣撇了撇嘴,冷笑道:“鬼才信。”
关雨欣的性格温柔大度,和善可亲,无论对谁都以礼相待,但只有姐姐关雨彤的死,令她始终郁结于心,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难以排解。
作为外人,林重没有资格插手他们兄妹间的事,只能轻轻拍了拍关雨欣的后背,以此表示支持和安慰。
“我不想跟你吵架。”
关弘瑞虽然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言辞却极为犀利:“大姐如果还活着,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反目成仇,你有你的选择,我们有我们的道路,时间自会证明一切,现在跟我们进去吧。”
说完后,不等关雨欣接话,关弘瑞径直转身走进别墅。
关雨欣樱唇紧抿,神色变幻,望着眼前这幢在梦里出现过不知多少次的建筑物,久久没有动弹。
“小妹,走吧。”关弘祺催促道。
关雨欣闭上美眸,过了几秒钟又再次睁开,犹豫和彷徨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然。
“好。”
她吐出一个字,迈步向别墅内走去。
“林先生,请。”
关弘祺刻意落后两步,与林重齐平,同时伸手虚引,脸上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论风度还是礼仪皆无可挑剔。
林重目光一闪,默不作声地跟在关雨欣背后。
那两名年轻女仆加快脚步,抢先推开半掩的别墅大门。
一阵充满凉意的风迎面吹来,其中仿佛夹杂着久远而肃穆的味道,令林重眯起了眼睛。
关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比另外九大世家都要久远。
正因如此,关家的规矩才格外森严,甚至到了冷酷无情的地步。
凡事有利有弊,这种严苛的家规,一方面维持了关家超然独立的社会地位,另一方面,也制约了关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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