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朱由捡饮酒作乐,通宵达旦。
卯时一刻,四名妇人被侍寝太监们打包扛走,朱由捡躺在龙榻之上,两条腿还在不停的突突着,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看着自己辛苦大半夜,却只收获到可怜巴巴的十三点‘败家值’,他暗叹一口气,郁闷的嘀咕道:“当一个败家子,简直太难了。”
头一歪,便沉沉睡去……
……
“陛下,该起早沐浴,准备上朝了。”
才睡了不到一盏茶工夫,朱由捡就被一名老太监喊醒:“陛下,已到卯时二刻,该起早沐浴更衣啦。”
朱由捡心中暗叹,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
生产队的驴,大概都没有这么辛苦吧?
“朕有恙,今日早朝就免了吧。”朱由捡用黄绸大被蒙住头脸,没好气的说道:“臣工们有事,让他们上题本就行了。”
想要败家,第一步就应该是不理朝政啊。
正好自己身困体乏,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也就是了,这还真是一举两得!
朱由捡翻个身,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赖在龙榻上不肯起床。
“陛下龙体欠安,的确应该多休息,可是……”那名烦人的老太监欲言又止,迟疑片刻后,终于还是继续说道:
“可是,今儿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算是正式的登基大典,文武百官、属国特使等近千人,已在皇极殿等候朝贺,请陛下沐浴更衣。”
“不就是朝贺吗?出去跟他们说,能免就免了,朕殚精竭虑、一心为国,那些虚虚套套的越少越好。”朱由捡没好气的说道。
他心里还有些奇怪,大明后宫的宦官们,不都是魏忠贤的爪牙吗?
皇帝不临朝,荒废朝政,他们这些家伙不是应该偷着乐吗?
“陛下息怒,”老太监不卑不亢的说道:“此为太祖遗训,不得不遵。”
朱由捡哀叹一声,默默爬起来。
既然是太祖遗训,他不敢不遵,否则,让那些清流言官抓住把柄,烦都会把你烦死。
当下的大明朝虽然阉党专权,所谓的‘东林党人’被基本铲除,但总有那么一些御史言官不屈不挠,头铁的不是一般。
两名小太监快步走上前来,开始替朱由捡更衣、梳洗。
然后,便又是烦人的早膳。
无非是一些小米粥、萝卜咸菜、窝窝头什么的,没滋没味,朱由捡吃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大明朝因为有先祖遗训,皇帝的早膳,不得有大鱼大肉、燕窝银耳、百年参汤之类的‘锦衣玉食’,以示不忘太祖创业艰难、牢记生民之多艰。
一句话,就是不忘本。
原本,朱由捡觉得很好,是一个好皇帝必须要恪守的‘好规矩’,不仅能让在位者不忘本,同时还保证了膳食合理搭配,对身体健康大有裨益。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激活了‘大明第一败家子’系统,早膳当然是越奢侈越好,这样他才能收获‘败家值’啊!
更何况,饮酒作乐大半夜,难道就不该上一碗参茸汤补补身子?
朱由捡一边用早膳,一边思量着,等局面稳定下来,就把这一条落实下去。
终于,在卯正二刻。
朱由捡所乘龙辇由三十六名健壮太监抬着,显得极为平稳舒适,就算比起龙床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大明第一败家子乘坐的龙辇,居然只需要三十六名太监抬着?规格不够高,至少要翻倍,才能算得上是败家。
朱由捡迷迷瞪瞪的坐在龙辇上,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在细节上做到不勤俭、不节约,造成必要的浪费……
“皇上驾到!”
突然,一名老太监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把昏昏欲睡的朱由捡吓一跳。
他赶紧睁开眼睛,正襟危坐。
当皇帝,就要有点皇帝的气势和威严,这样才显得他高高在上,今后就算想要推行一些‘败家计划’,应该能减少一些阻力。
朱由捡已经盘算过,想要尽快败光大明的江山社稷,有两股势力不容小觑,一定要拉拢过来,充分加以利用。
其一便是大明朝的十万宦官。
这帮阉货…咳,这帮公公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修养,但仗着手里有权有钱,刮地皮捞银子、赌钱吃花酒,个个都是花钱败家的好手。
其二,那些个皇亲国戚、公侯贵胄们也挺好,整日介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应该好好鼓励、培养一番,让他们帮着朕来败这个大明朝!
但问题是,总有那么一些没眼色的读书人,一旦当了官,一个个高谈阔论、自诩清流,张口闭口都是江山社稷、国计民生,从来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太招人烦恼了。
实在不行,先发配、流放几位铁骨铮铮的大忠臣?
要处理袁崇焕,孙传庭,卢象升这几位带兵打仗的督师、督抚,会不会激发兵变什么的?
算了,还是找几个软柿子,先捏着试试。
朱由捡担心,自己的‘败家子计划’,首先需要面对的,应该便是那些所谓的‘东林党余孽’……
……
在将近两个多时辰的‘繁文缛节’后,朱由捡的第一次早朝,终于进入正轨。
“众位爱卿,朕今日第一次临朝,此为普天同庆之事,所以,朕已吩咐尚膳监给诸位臣工、各国使臣备下酒宴……”
“陛下万万不可!”
朱由捡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大臣大义凛然的打断。
他定睛一看,心里一乐,这不是礼部左侍郎钱谦益么?
这位钱大人,朱由捡大致有些印象。
在大明朝灭亡后,此人在南明福王麾下担任礼部尚书;清兵入关后,摇身一变,成为大清礼部右侍郎管秘书院事,充修《明史》副总裁,好多骂崇祯皇帝的话,便是这位钱大人执笔……
不错不错,这种没骨气的读书人,今后要好好培养,大力提拔。
“钱爱卿,何出此言?”朱由捡随口问道。
“陛下赐食,乃天子施恩,做臣子的理应感恩涕零,这原本是一件好事。”
“但是!”礼部左侍郎钱谦益顿了顿,义正言辞的进谏:“太祖遗训,稼穑艰难,百姓多艰,朝堂之人当每日三省吾身,当思每一粒粮食来之不易;
故而,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等恳请陛下,只赐下一碗小米粥即可,万万不可违背太祖遗训、败坏超纲,在朝堂之上赐下酒宴啊陛下!
陛下,如果您不答应臣下的泣血之言,臣等愿当场撞死在陛下面前!”
‘呼啦啦’一阵响,皇极殿里跪倒一大片文臣,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忠心耿耿、泣血上陈的架势,用额头使劲的在汉白玉地面上磕碰着,口呼:
“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
转眼间,就有几人的额头上,出现血渍。
朱由捡:“……”
不就是几十桌酒席吗,又花不了几个银子,至于如此寻死觅活的?
“怎么,朕赐下一顿美食,便成了败坏朝纲?”朱由捡阴沉着脸,淡然问道:“魏忠贤何在?”
他心里一直都在犯嘀咕,按理来说,首日临朝、登基大典这等好事,魏忠贤这个大宦官理应抢着主持,好在他这位新君眼皮子底下刷一波好感度的。
迟迟不闪面,这是想看他朱由捡的笑话?
还是、另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