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我？”
季晏礼看着那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面戳了戳，心中一阵烦躁。
他抬手将门打开，大步迈向陆皎皎的病房。
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声音。
耐着性子，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等到回应后，直接开口，“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他脾气不太好，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
陆皎皎当然知道。
她就是在等着季晏礼将耐心耗完之后，自己回去。
昨晚已经确认过了，明明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还一直待在医院里面，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开门，内衣落在我房里了。”
季晏礼手放在门板上，话音刚落，门瞬间被打开了。
陆皎皎视线落在男人手上，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反应过来昨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穿……
她的脸立刻爬上一抹红晕，手一用力，就要将门再次关上。
“别关。”
还没等陆皎皎反应过来，就听到相机“咔嚓”一声。
她愣愣抬头就看到季晏礼还没收回去的手机，连忙伸手将脸遮挡住，语气有些怒意，“你干什么？”
看了眼手机里面的照片，季晏礼满意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面，垂头看着陆皎皎，勾出一丝笑容，“不干什么，关门吧。”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神经病。”
陆皎皎盯着男人背影，默默骂了一句后将门猛地关上。
季晏礼看着照片，发给了楚亦淮，那边很快又打了电话过来。
“不是吧兄弟。”他语气里面满满的不可置信，“你出车祸把脑子摔坏了？”
“嗯。”
季晏礼没反驳，他确实是把脑子摔坏了。
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不是我说你，你苦苦追求你老婆这么长时间了，一场车祸就把人家忘得干干净净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一片痴心。”
楚亦淮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季晏礼只听到了两个字“老婆”。
他默默将照片又看了几遍，缓缓开口，“你说她是我老婆？”
“那不然呢？”
楚亦淮没想到这种弱智问题能从季晏礼口中问出来，不由地扶住额头，“大哥，你真把脑子摔坏了？”
“嗯。”季晏礼又肯定了一次他的问题，然后问道：“你有证据证明她是我老婆吗？”
这个问题让楚亦淮有些沉默。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季晏礼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才能问得出口的。
“有证据吗？”
楚亦淮默默叹口气，“去看结婚证吧，不然你就去问叔叔阿姨！”
“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呢，前些日子父母去了国外，因为一些事情暂时回不来，所以他出车祸这事没告诉他们。
他给母亲发了张照片，没有直接问，而是问了句，“这张照片好看吗？”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回来过来。
——好看！我儿媳妇太漂亮了，这脸上面具是新买的吗，这是什么风格？改天给妈妈也定制一款，我跟皎皎一起戴！
儿媳妇！
季晏礼盯着那三个字，最终承认了那个女人就是他的老婆——陆皎皎。
他坐在床边，努力回想着曾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偶尔有些片段出现在脑中，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老婆？”
这两个字从口中一出来，就让季晏礼浑身起鸡皮疙瘩，很不熟练的模样。
难道之前不这么喊她？
既然是自己老婆，那丰妍又是怎么回事？
季晏礼坐在床边想这回事，从天亮想到天黑，也没想出来，直到完全看不见东西，他才又拿起手机来，想了想还是拨给了楚亦淮。
“又干嘛啊，大哥！”
楚亦淮拍了拍怀中人软软的屁股，见她利落地爬到一边，才深深叹口气，“这深更半夜啊！”
这边季晏礼抬眼看了下时间，突然开口，“她好像真是我老婆！”
“废话嘛。”
他抬手指了指旁边桌上，身边人立刻将那杯水递了过来，还将水喂到他嘴里。
“丰妍怎么回事？”
季晏礼问出这个问题，楚亦淮猛地呛了一下，旁边人又马上拿来一张纸给他擦了擦。
楚亦淮点点头，伸手将人摁在怀中，轻轻抚摸在她肩膀上，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
“兄弟，我怎么跟你解释呢？”楚亦淮默默开口，“你的感情问题吧，比较复杂，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说起。”
季晏礼看了眼时间，琢磨着陆皎皎应该快睡了，“长话短说。”
“你老婆很喜欢你，你不喜欢你老婆喜欢丰妍，后来你老婆不要你了，你又开始疯狂追求你老婆。”
楚亦淮快速吐出一串话，然后叹口气损他，“你这个，就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我现在不记得跟她之间的事了，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没可能。”楚亦淮耳边响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声音都轻柔了不少。
“怎么做？”
“简单，一哭二闹三上吊。”
啪——
季晏礼就把电话摁断了，冷言道：“馊主意。”
现在是十一点，应该还没睡。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站在门前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找陆皎皎，找到之后又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季晏礼就出现在陆皎皎病房门口。
“谁？”
听到敲门声，已经有些困倦的陆皎皎放下手中书，来到门边。
早上被季晏礼闹了一回，她现在有些神经紧绷。
外面却没了动静，她又问了一遍，“是谁在敲门？”
没人？
她拉开门，走廊外面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个护士匆匆走过。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她打了个呵欠，于是将门关上。
还没等她回到床边，门再次响起来。
陆皎皎皱起眉头，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头蒙上，不打算搭理。
可敲门声没完没了的，让她都有些烦躁了。
越是困倦，那声音越是恼人，索性直接拿出两个耳塞将耳朵堵了起来。
但还是能听到。
“谁？”
门口悠悠响起一声，“老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