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清蒸鲈鱼被退掉了。”
挂断电话，孟停忐忑地将通话内容告诉给季晏礼，从反光镜中观察着自己老大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心才稍稍踏实了些。
只是季晏礼在他将眼睛移走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沉重。
那是陆皎皎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现在却说过敏。
不是对鱼肉过敏，而是对他避之不及。
车子拐了个弯，驶进高档别墅小区。
才刚一进门，季晏礼脚边就落下一本书，差点砸到身上。
紧接着，便是带着怒气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季善堂瞪着门口的人，一见到他，心里就升起一股怒意，“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老季，你怎么说话呢？”
张凡新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打又骂的，下次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最好！”季善堂“腾”的一声站起身，轻哼道，“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老季！”
他们父子两个，平时不见面，一见面必定闹得人仰马翻。
她颇为无奈。
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儿子，张凡新招招手，“快坐到妈妈身边来。”
季晏礼瞥了眼季善堂的背影，抬起脚步坐到了沙发上，靠着张凡新，“妈，我给你买了点儿补品。”
张凡新眼中似乎含着泪，一只手落在季晏礼的肩上，轻轻抚摸着，“瘦了，又瘦了。”
比上次回来，瘦了好多。
“妈，没瘦。”季晏礼知道她是担心，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儿子能跑能跳，身强体壮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张凡新却看着他的黑眼圈，悄悄红了眼眶。
她抚摸着自己儿子的手没有停下，“自从上次回来，你就一心扑在工作上，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妈想着，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好女孩，隔壁何叔家的女儿就不错……”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季晏礼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二楼传来季善堂沉重又不容反驳的声音。
“就听你妈的，明天，去跟何叔家的女儿见个面。”
“你就别管我了，成么？”
他站起身来，仰头看着栏杆处的季善堂，脸色沉得吓人。
可季善堂也是经历了无数年风吹雨打的日子过来的，脸色跟他一样难看，“我是你老子！我不管你谁管你，你明天必须去见，绑我也要把你绑去。”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张凡新及时站出来，一只手拉住季晏礼，“儿子，就听你爸爸的好不好？行不行的，总要去见一面吧。”
“……”
季晏礼坐下来，他看到母亲为他担忧的眼神，点头，“行，那我就去见一面。”
吃过晚饭，季晏礼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立刻站起身，“妈，我就不住这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也没给季善堂一个眼神，抓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孟停跟在后面，被季善堂喊住。
“明天，别让他惹事。”
“是。”
季晏礼看着坐到驾驶座的人，扬扬下巴，“走吧，去江山帝景。”
孟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那个地方，老大可是两年没去过了，怎么现在忽然要……
男人抬起头，皱眉，“开车。”
江山帝景。
丰妍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没有动静的手机，泪水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好恨，怎么当初就被季晏礼抓到了，不然现在她已经是季太太了，她家也不会落魄，妈妈也不会替她顶罪。
她求过季晏礼无数次了，可这时候才发现眼泪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你好好活着。
妈妈被带走的时候，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看着她勾出一点笑。
她还以为从小到大，自己都不受她的喜欢，什么都会做到最好，可怎么也讨不到她的欢心，可事情败露了，她却替自己认下了所有的罪孽。
“啊──”
郁结在胸口的气，被她大喊出来。
丰妍倚在窗边，一遍遍看着门口，期盼着男人的身影。
车灯照到眼睛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真正看到季晏礼从上面下来，才匆匆抹干泪水，跑下楼去站到门口。
“晏礼，你终于来看我了！”
季晏礼目光落到她手腕处的绷带上面，拧眉道：“你又在闹什么？我警告过你，不要自杀，不然你母亲会过的很惨。”
丰妍被他可怖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
她摇摇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没有自杀，我只是想削个苹果，不小心才……”
“好了，收起你可怜兮兮的模样。”男人见惯了她的套路，“陆皎皎回来了，你可以赎罪了。”
“她……回来了？”
丰妍腿上一软，靠在墙壁上才没倒下去。
她眼中的柔弱早就伪装不出来了，露出原本的凶狠，陆皎皎怎么不去死！
是她，将她害成这副模样！
要不是陆皎皎，她能过得很好！
季晏礼伸出手，提住她肩膀处的衣服，声音冰冷，“还记得，你是怎么将她的腿撞断的吗？”
“不是我。”
丰妍此刻才不会承认。
即便那些都是她做的，她不承认又能怎样？
她妈妈已经替她认了罪，她现在对陆皎皎没有任何愧疚！
男人冷笑一声，掐住她的下巴，“丰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还记得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吗？”
一面镜子照到脸上，丰妍失声尖叫。
她连连后退，在空中摇晃的胳膊将镜子打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让她清醒起来。
她笑道，“晏礼，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我怎么会杀你。”季晏礼甩开她的手，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你做的恶，自然有法律审判你，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对着皎皎道歉！”
道歉？
她对陆皎皎？
丰妍摇着头，“不可能的，我没做错，我就不会道歉！”
孟停上前，“季总，她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小心被伤到。”
“没事。”
季晏礼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沉下来，“你还是在这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