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佾剑阵!”
地泽二十四在不断的强化,身侧诸人均熟悉无比,彼此配合起来,也是圆融无间,灵觉交织,举手投足之间,均有一股莫大之力。
但呼吸之后,感受身前那同样一股不弱的气息升起,领头黑衣人双眸不自觉的缩起,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眼前这些儒家弟子所施展的也是阵法。
还是儒家名镇齐鲁之地的八佾剑阵。
农家之内有记载,此阵法由孔丘坐下弟子颜回所参悟,又经过冉耕、端木赐、曾子等人的完善,逐步成型,内蕴天方地圆,人道孰大之妙。
儒家不喜争斗,故而,此阵堪为儒家的护身之阵,内蕴大学三纲八目之精要,明明德、秦民、止于至善三纲为核心,有儒家领悟力最强的弟子掌握。
其后,便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条目,则有其余的儒家弟子掌握,八佾剑阵,不若地泽阵法,可以两人随意施展。
欲要施展此剑阵,最低也得十多人,按照止、定、静、安、虑、得六字要领踏动步伐,围困而上,剑阵催动,敌首若想要将其破开,殊为不易!
传闻,自从儒家孟轲破入合道归元,一身道理直追孔丘之后,对于此阵又做了一些变化,使得此阵在原有护身自保的基础上,加上了一些杀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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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的地泽二十四,虽也是传承悠久,但改善此阵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合道层次,儒家的八佾剑阵同样如此,丝毫不弱。
“雨水!”
“芒种!”
“寒露!”
“小雪!”
“……”
数十位农家弟子仍旧在不断强化地泽二十四,人数越多,地泽阵法的威力越强,彼此轻语,踏步各自的方位,引下一丝天地之力。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不远处的儒家弟子同样不甘示弱,如今他们来了三十多人,足够强有力的施展八佾剑阵,紧随三纲核心,又是一位儒家弟子踏步而动。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又一位儒家弟子走出。
“与其其家着,先修其身!”
有一人走出。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
“意诚而后心正!”
“心正而后身修!”
“……”
一位位儒家弟子体表闪烁浩然玄光,手握君子之剑,神情肃穆,未有懈怠,此阵虽然演练多次,但真正与农家弟子对战,真正与农家地泽二十四对战,还是第一次。
此战,他们必须取胜!
必须取胜!
几乎前后,地泽二十四与儒家八佾剑阵一般施展完毕,诺大的古道出口一隅,天地皆寂,地泽混元,连同天地,暗黄色的玄光闪耀不绝。
八佾人道,纯白色的浩然正气荡漾寰宇,划分天地人,执掌人道大势。
“得罪了。”
黑衣人轻喝一声,一剑划落!
刹那间,古道彩色玄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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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师叔!”
“见过师叔!”
烹茶童子归来,向小火炉内添了一块木材,便是归于寂静,目光落在青铜水壶之上,等待水壶的滚沸,然后冲泡毫叶,以为待客。
凉亭之内,除却童子之外,仍有三人。
荀况仍旧一袭儒袍,坐在条案之后,面前正摆放着一只棋盘,正一个人饶有兴致的下着,条案之前,两位神容俊秀的年轻人跪坐,拱手一礼。
“颜路,你来到儒家有多长时间了?”
闻声,荀况轻轻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人,微微颔首,视线落在一位身着浅色儒袍的男子身上,周身上下闪烁清静之气,模样甚为年轻。
“师叔。”
“昔者王翦领兵攻赵,陉城书馆而灭,至今已有近四年了。”
颜路双手交织,俯身一礼,轻声回应着。
“藏书楼内精要甚多,四年来,可有喜欢的篇章?”
荀况屈指一点,旁边便是有一枚白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之上,观此,微微一笑,而后,又轻问道。
旁侧的另一位年轻儒雅男子不言,聆听之,观望之。
“颇喜《庄子》一篇!”
颜路再语。
“哦,可否诵出?”
闻此,荀况略有诧异,近四年前,此人带着老友的一封文书前来小圣贤庄,在自己身下求学,不过自己并未将其守为弟子。
一直以来,彼此的求学问道,都是一言一答的,于颜路所学并未强求,藏书楼内,有珍藏数万,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阅览完毕。
听其言颇喜《庄子》,有点意思,目光从棋盘上挪移。
“庄周有《大宗师》一篇,其内有语。”
“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子曰:可矣,犹未也。”
“他日复见,曰:回益矣。子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子曰:可矣,犹未也。”
“他日复见,曰:回益矣!子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颜路身躯挺立,拱手又是一礼,对于此篇,记忆颇深,虽为道家天宗的庄周所语,实则借喻也,儒家之内,亦是有此道。
但此论却是记忆最为清楚。
口中那颇有磁性的朗声之语流转,将这一段缓缓道出。
“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
“颜路,看来你已经找到你的道了,儒家之内,与你道理相通者——颜岵也,今日起,他则为你师兄,你随他修行吧。”
荀况岿然而叹,自己杂学百家,坐镇稷下学宫之内,添为三次大祭酒,数十年的时间,与道家天宗、人宗、百家之人共论修行。
坐忘之道,自然涉及,此道堪为博大,寻常之人难以涉及,然听颜路口中之语,观其神态,观其举止,已然有所悟。
儒家八脉之中,擅长此道的为颜回后人颜岵,其年岁虽不大,却道理精深,年不过而立,已然化神,可知其修行。
加持先前伏念所语,随颜岵修行,是一个不错的抉择。
“是!”
颜路神色无悲无喜,又是一礼。
“子房,你呢?”
荀况再次颔首,目光闪烁,落在颜路身侧的年轻人身上,身着浅绿色的儒袍,束发而冠,容貌俊秀,堪为温和之人。
“良至小圣贤庄已然年岁有余。”
张良一礼而应。
“你甚为聪慧,可有所得?”
荀况称赞一声,看将过去。
自己这一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但如子房这个年岁的年轻人,能够如子房这般聪慧的屈指可数,早生五十年,定然为诸夏风云之人。
奈何如今诸夏大势归一,子房又是亡国之人,日后前路未可知。
“藏书楼内,颇喜《春秋》!”
张良面上轻轻一笑,应之。
“哦,《春秋》?既有所喜,可曾知晓公羊高、谷梁俶、左丘明三人之言?”
荀况亦是有些惊奇。
祖师笔削春秋,微言大义,寻常儒家弟子难以明悟,故而,数百年来,多有诸夏儒家之人对其进行诠释,稷下学宫之内,影响力最大的当属公羊高三人。
三人从三个方面对于《春秋》进行诠释,在数百人中脱颖而出,自己是极为欣赏的。
“知晓!”
张良应之。
“你觉何人之语颇合《春秋》之妙?”
荀况单手轻捋颔下长须,《春秋》之言,每一个人读之,都有不同的感觉,自己所悟也是不同,以子房现在的阅历,怕是还不能够形成自己的见解。
“公羊春秋!”
张良再语。
“哈哈哈,我猜你也是应该喜欢公羊高的春秋之言。”
闻声,荀况大笑不已,张良家世为韩国世代为相,均为国之重臣,而公羊高、左丘明、谷梁俶三人所诠释的《春秋》中,唯有公羊高所语最合国政大势。
也是最合入世之道!
其余两者虽也精妙,但……千古而观,后世之人欢喜公羊春秋多矣。
即如此,怕是子房将来仍有出小圣贤庄,卷入诸夏的心思,即如此……儒家八脉之中,怕是也只有那一脉最合子房的道理了。
“子房,今日起,你当随儒家谈直却修行。”
“其人你应该知晓,道理中庸为上,其师兄杨宽文、邵广晴也是不错,你所学我自放心,但……所缺少的,也就一个谈直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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