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眼神一转:“麻烦, 你再给我打他两拳。连女儿的便宜都占,简直畜生不如,打死都不为过。”
溪平迟疑了下, 却只是一下, 很快又冲上去将廖俊伟压在身下一顿狠揍。
一直打到手背上都破了皮,全身力气都用尽了才收手。
廖俊伟已经被打成了一个猪头,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溪平, 气得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我们父女之间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回头我就去报官……”
廖招儿反应过来, 刚才她真的被父亲给吓着了,此时还满心后怕。看见父亲挨打,她心头特别畅快, 也怕把人打坏了让溪平惹上麻烦。
楚云梨不管这么多,冷笑道:“溪平,你是没吃饭么?他还有力气叫嚣, 再打!”
溪平下了狠劲,不过两拳, 廖俊伟就再也喊不出来了。此时他满脸都是青紫红肿,还到处都是鲜血。大部分的血都是从鼻子里面流出来的,, 应该没有大碍。
楚云梨一步步靠近, 踹了一脚廖俊伟的腰:“刚才你想把招儿带到哪儿去?是不是想把她带到花楼卖掉。”
廖俊伟痛得厉害, 也懒得回答。
如果不是的话,他肯定要反驳。
溪平见状, 气得手又开始痒,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下手太轻了,应该下手再重一点。
廖招儿吓白了脸。
楚云梨越想越气, 又踹了一脚。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廖俊伟在地上滚了几滚,眼看着这女人还不收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着疼痛辩解:“我只是想带她去后面抓药。”
“抓鬼还差不多。”楚云梨气得又把人踹得滚了好远,“后面那几个院子住的是什么人,你真当我不知道?”
凡是这种暗娼,那都不是单独一户,是成群住在一起,有需要的男人直接往这边来,想要打听也容易。
廖俊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能怎地?”
楚云梨气急了,上前把人踩了两脚。
“有本事你把我打死。”廖俊伟还在挑衅。
楚云梨呵呵:“你以为受伤了让我赔偿,我会赔你一大笔银子?呸!”
她带着廖招儿转身离开。
溪平看了一眼廖俊伟,啐了一口。
楚云梨回头看他,刚好溪平也回过头,他看见了母女俩都在瞅自己,当前耳根红了一大片。
回去的路上,廖招儿也在偷偷看溪平。
三人同路,溪平在这附近有个院子,他双亲早亡,头上已经没有长辈,平时大部分都在府里伺候老太爷,偶尔才会回家。不过最近回家的次数比较频繁,至于原因……都是因为招儿。
到了该分开的路口,溪平迟疑了下,道:“伯母,我想请你吃顿饭。”
楚云梨回头,对上他诚挚又期待的眼,道:“刚才你救了我女儿,我该请你才对。半个时辰后,关家食肆见!”
溪平张了张口:“我请吧。”
楚云梨摆了摆手,把廖招儿送回家中,然后去了廖家。
很难得的,楚云梨看见了廖根宝。
彼时廖根宝正在埋头苦吃,看到她进门,冷哼了一声。
楚云梨嗤笑:“小白眼狼!”
廖根宝脾气也大,霍然起身:“你凭什么骂人?”
“就凭是我把你养大的。”楚云梨微微仰着下巴,“我想骂就骂,就是打你一顿,也没人敢说我不对。”
廖根宝这暴脾气根本就忍不了,捏着拳头冲上去就要打人。
楚云梨正准备等他冲上来给他一个教训呢,廖根宝就被张芸儿给抓住了。
“根宝,不能打!”
当今以孝治天下,谁家孩子要是不孝,那会被所有人戳脊梁骨。
楚云梨呵呵:“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你麻烦,就是想告诉你们,廖俊伟想要卖我女儿,我一怒之下把人给打了,现在人还躺在那边的街上,就是有许多暗娼的那个路口。对了,他早上来找我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香味。”
最后一句话,她看向张芸儿,眼神意味深长。
张芸儿一呆,随即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这天底下少有不偷腥的男人,她嫁给了廖俊伟,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把人给管住了。廖俊伟跑去做这种事,本来就气人,偏偏还让李莲花给看见……李莲花一定会在私底下看她的笑话。
张芸儿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这会儿廖俊杰不在,夫妻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儿子。
“根宝,我们去扶你爹。”
楚云梨冷笑一声:“好贤惠呀,难怪他要你不要我。”
张芸儿:“……”
“李莲花,你少说风凉话。”
“我就说了。”楚云梨很不客气,“现在我和廖俊伟又不是一家人,他跑去找女人,我确实是拿你们当笑话看,你待如何?杀了我吗?还是挖了我的眼睛?”
张芸儿气得胸口起伏,这也不是跟李莲花计较的时候。她带着儿子急匆匆出门,楚云梨也要走,忽然听到屋中廖母在喊:“莲花!”
楚云梨缓步进门。
廖母趴了好几天,身上的伤渐渐好转,如今已经能稍微挪动几下,看见门口的楚云梨,她叹口气:“都说有爱才有恨,你不肯放过俊伟,是不是还对他有感情?也是,你们夫妻那么多年感情,又生了四个孩子……如果不是没有男娃,张芸儿也不会横插一脚,你们夫妻就不会走到如今。都说夫妻是原配的好,这些日子我也觉出来了,你比张芸儿好太多,我还是希望你们夫妻俩能够和好。”
“可别了。”楚云梨连连摆手,“你们家这个烂茅坑,我好不容易爬出来了,怎么可能又摔回去?在你眼中,你儿子是千好万好,但在我这儿,他是一个品德败坏的烂人!今天他居然想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到勾栏之地,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畜生!”
廖母面色大变:“真的?”
她愿意把孙女嫁出去做妾,却绝对没想过把人卖到烟花之地。
大家夫人身边的管事娘子,认为做妾不丢人,但是烟花之地的姑娘属于下九流,她绝对不会允许孙女做那种事。
廖母知道前儿媳从不撒谎的性子,气得捶床:“这个混账!”
李莲花自己都不会再做廖家妇,楚云梨跑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看笑话的。将廖母那番求和的话抛到了耳后,她自顾自倒一杯茶喝着。
身为几个孩子的娘,不让姐妹几人过来尽孝,她就得多出现在这边。
于是,楚云梨也不急着离开。
没多久,张芸儿母子就找了马车将廖俊伟拖回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廖俊伟的管事对他没什么耐心,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把人给辞了。
廖静伟肿得跟猪头一样,此时痛得哎呦哎呦直叫唤,看见楚云梨出现,他就觉得身上的伤仿佛更痛了些。
“你怎么在这里?”
楚云梨啧啧摇头,然后振振有词答:“我来伺候你爹娘啊!”
廖俊伟:“……”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想来?”楚云梨坏心眼地道:“若不是我报信,你现在还躺在大街上呢,不识好歹的东西,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张芸儿,“那些地方还是要少去,万一得病……是吧?死得都不体面,死了还要被人笑话。”
张芸儿脸都黑了。
廖俊伟脸色也差不多。
倒是廖根宝若有所思。
楚云梨出门后不久,就在路上碰见了急匆匆赶回来的廖俊杰。
这一大家子,也只有廖俊杰还念着嫂嫂,他看见楚云梨,下意识就唤:“嫂嫂。”
楚云梨点点头:“回去看看吧,伤得挺重的。”
廖俊杰心下复杂不已,自从兄嫂和离,自家越来越倒霉,反而是母女几人的日子没受什么影响。
到了食肆,溪平已经坐着了,看见楚云梨出现,他立即迎上前:“伯母,我已经点了八个菜,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的。”
楚云梨失笑:“我们只有两个人。”
溪平低下头:“吃不完,伯母可以带回去给招……给几个妹妹。我请客!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伯母不要拒绝。”
两人就坐在大堂之中,此时不算饭点儿,大堂里只有干活的伙计。
饭菜送上来,楚云梨笑问:“无功不受禄,你是不是有所求?”
溪平哑然,他倒是想说实话,但伯母打人下手很重,他怕挨打。
不过,有些事情避不开,即便是挨打也要说,他手在袖子里摸索,很快摸出来了一叠银票,双手送到楚云梨面前。
“伯母,我心悦招儿,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也是我的诚意。如果伯母愿意将招儿交给我,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楚云梨正在喝汤,看到推过来的一叠银票时满脸惊讶。
若是没记错,溪平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老太爷的青眼,这才有了几分薄面。但再得老太爷看重,他也是才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最上面的一张银票都有五十两,这一叠,大几百两。
“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该不会跟廖家夫妻一样把主子值钱的东西换出来卖掉了吧?
溪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倒多了几分憨厚模样:“大前年老太爷在郊外的时候碰上一群劫匪,当时老太爷险些被人砍死,我扑过去推了一把,那刀落在了我身上,我受伤有点重,当时大夫都让准备后事,我命大,熬了过来。老太爷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做酬劳,后来也多有赏赐。我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全部都在这里了。”
楚云梨沉默:“招儿的婚事得她自己点头。”
“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努力让招儿心甘情愿嫁我。”溪平特别欢喜,“伯母,招儿是我这些年来最想要娶的姑娘,如果娶不到她,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
八个菜,有五个都装进了食盒,溪平还怕不够,又添了俩。
食肆不如大酒楼赚钱,收了高价,菜量很足,楚云梨拿着两个食盒进门。
招儿看见食盒,好奇问:“娘,你们俩谁付的账?”
楚云梨半真半假笑道:“人家有所求,当然不会让我来付账。”
招儿听到这话,脸颊都羞红了。
看这个架势,似乎有戏。
从那天开始,溪平几乎每天都会登门,或是点心,或是小玩意,或者是鲜亮难得的绣线,偶尔也会送几个食盒。
这个院子里养着几朵金花,附近的人本来就暗地里注意着,溪平来得这样勤快,很快就入了旁人的眼。
几个姑娘都大了,最小的米儿都可以议亲,有人献殷勤很正常。旁人最多感慨几句溪平的大方,但有心人就不高兴了。
比如梁小德。
这天,溪平早上送来了一大盆豆浆,还有些包子,招儿接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已经约定好过两天就请媒人上门。
溪平的八百多两银子,如今还在楚云梨这儿收着呢,这也算溪平用命赚来的银子,人家如此有诚意,招儿也有心,不定亲说不过去!
今儿老太爷一早要出门,溪平得跟着,把东西交给招儿之后就急匆匆走了。
梁小德出门上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都已经走过了,又掉头回来:“招儿,我没想到你会被这些小东西给收买。”
廖招儿自从要与人为妾后,就已经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后来不用给人做妾了,她听了母亲的劝说,已经不想搭理梁小德,两人越来越生疏,偶尔开门看见,都不打招呼。
没想到今儿他一开口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廖招儿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将豆浆和包子交给米儿,自己堵在门口:“人家惦记我吃喝,主动送上门,总比嘴上对我好,其他都不闻不问的男人要好吧?”
梁小德脸涨得通红:“原先你明明……”
“你也说了是原先。”廖招儿面色复杂,“那时我涉世未深,以为你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但后来我发现,你……”
两人走到如今,没必要扯太多,廖招儿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溪平,无所谓梁小德怎么想自己,反正,无论她怎么说,在他的心里,她都不是个好人就对了。
昨晚上母亲还在说,人活在世上,不可能讨得所有人的好,对人对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可。
“我们不合适,我已经决定要嫁给他,过两天就定亲了。”
梁小德没想到这么快,脸色都变了:“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为我对你还好。我有一颗真心,他有什么?小恩小惠,一点豆浆包子?”
廖招儿呵呵:“他有多好,我没必要告诉你。你要是再磨蹭,可就要迟了。”
梁小德:“……”
他满脸失魂落魄,没走多久就与人撞上,人家篮子里的鱼从他身上一路滚下,把他的衣裳弄湿了,还带着一股血腥味。
太倒霉了!
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去上工,梁小德急匆匆掉头回家换衣裳。
梁母还在院子里喝粥,看到儿子去而复返,皱眉道:“怎么这样不小心?脱下来晾在那里,明天再穿吧。”
梁小德提醒:“衣裳臭了,要洗。”
“一点点味道怕什么?”梁母不高兴,“衣衫洗多了就坏了,这是你今年刚做的……还有,最近几天你都在外头买了吃,纯粹浪费银子,你还要娶媳妇呢,能省就省一点……”
听她唠叨个没完,换衣裳的梁小德终于崩溃,大吼道:“招儿已经要嫁给别人了,还娶什么?”
梁母愣住。
“嫁给谁?那个小厮吗?他一个伺候老头子的下人,怎么比得过你?你可是账房,走出去有头有脸的,她们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