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女主的作死之旅》全本免费阅读
八月十三日,野狼谷中杀声震天,瀚沙部大将铁了心欲将穆九重及其身后万人皆围杀在此。
穆九重率兵苦战两个时辰,原本说定的于野狼谷外围包抄、生擒瀚沙部主将,可郡守华松却未按约定,没出一兵来援。
穆九重所带一万人拼死搏杀至最后只剩不足千人,正在穷途末路之际,本应在界河西北方拒敌乌头陀部的鞠如流带着两千穆家军杀来野狼谷,与此同时,马如龙亦带着不足千人穆家军自野狼谷背面绕来,趁乱冲进敌军营阵中,将敌军主将斩杀于马前。
至此瀚沙部伏兵溃散,顾不得盟军诸部,一路逃回了界河北岸。
当日穆九重浑身浴血、满面寒霜地回到郡城,那华松仗着左家之势尚在强词狡辩。辩词一百种,唯没有将兵士的性命二字放于其中。
穆九重一声令下,马如龙和鞠如流当即上前将他捆绑一路推于点兵的校场之上。
华松尚强撑着冷笑对穆九重道:“你若敢杀我,便是得罪了左家,得罪了三皇子,得罪了未来陛下!”
郡城屯兵本有九万余,之前周榕折损两万余,后来大大小小之战拢共折损一万余,此次野狼谷再折损一万兵马,已去近之半数。
穆九重命鞠如流将华松扬首缚于惩戒台上的木柱上,让他看着下面校场上那些自野狼谷死里逃生归来、身上盔甲散乱不全、大半四肢均已有残、面上泥污血水混着根本辨不清面容的兵士们。
他不曾对华松说一字,却对着这些兵士们痛声道:“我北琰大好儿郎参军入伍,来此地镇守边关,可为国土死、可为百姓亡,大敌当前当迎战沙场,纵然百死而无悔。却唯不该死于这等因畏惧怯懦而不敢迎敌的庸将之手。此等庸将,罔顾手下兵士性命,今日不斩,来日便可成国贼!我问众兵士,此贼当斩否?”
这些兵士们几个时辰前尚被困于野狼谷,尸山血海之中等不来援兵,那等绝望之态如何能忘,此时便撑着残缺的身体,振声高呼道:“当斩!当斩!当斩!”
穆九重腰间抽刀,只扬手一挥,刀锋迎着华松被迫扬起的脖颈便斩过去,转瞬之际已是身首异处。
北琰承天上将军穆九重,论品阶乃是朝廷二品,北琰武将之首位,他既有可统率天下兵马之权,便亦有阵前生杀之权。
那华松赴任郡守尚两月余,因畏惧迎敌致使折损一万兵马,穆九重先斩后奏,奏表中据实以报陛下。
又半月,北琰皇帝下旨穆九重,未治其斩杀朝廷命官之罪,反而再封其为北琰监国大将军,并封为太子太保,赐下财帛无数。
武将做到这份上,如此再无可封,可谓已是皇恩浩荡。
至八月野狼谷之战之后,鹘鹰族诸部见大势已去,均退回界河,再无异动。
九月中旬,皇帝再派新郡守赴任。
十月时,皇帝下旨招穆九重回都城述职。
他随行只带百余人,于十月二十三日到了昀京城下,城门外依旧例安置了随行兵士,随后穆九重入城。
因皇命甚急,他甚至不曾回棠花弄或者将军府,只径自入了皇城。
便是自这日之后直到十一月中,再无任何穆九重的消息传来。
平安城顺鑫当铺的掌柜辛顺费了许多心力,方于十二月初终于得到了一些有关于穆九重的新消息--
十月二十三日穆九重入皇城后面见了北琰皇帝,之后以太子太保之名义被强留入东宫。
再七日,界河郡新郡守忽发急报至皇城,状告穆家军无视军纪、行为散漫,又仗着监国大将军穆九重的威名四处作乱、致百姓怨声甚剧。郡守本欲规束,却被穆家军强行冲撞,与府兵起了兵戈冲突,继而近三千穆家军自军营遁逃,不知所踪。
而皇宫中穆九重亦被以管教部下不严在先、行事失当冲撞陛下在后之罪名被下诏狱。
辛顺道:“这便是我得到的有关穆将军的所有消息,是真是假姑娘自行分辨。”
邬落棠只是一个山野之匪,自是不懂朝廷上的弯弯绕绕。
可纵是她只是一个山野之匪,亦知此事绝非这消息上说得这般简单明了。
她向辛顺道:“辛掌柜不妨直言,他此番落罪,依你之看,究竟是何缘由?”
辛顺也不瞒她,坦言道:“朝廷自来便是如此,党争之事甚多,只是根据这些消息很难推测。若所得消息俱都属实,自穆将军校场斩杀朝廷命官一项便已是犯上大忌。只是之前我还曾听闻三皇子欲争太子之位,而穆将军之后非但未被斥责治罪,反而被封太子太保这事,现在想想,甚耐人寻味。”
非止是太子太保之事耐人寻味,就连那监国大将军的封号亦是令人难以琢磨。
邬落棠想了想,只是问道:“那他会如何?”
辛顺未直接回答,只含混道:“功不可太高,否则伴君如伴虎啊。”
他又劝邬落棠道:“我看将军对你邬寨之前多有容忍,又几次稍寄些莫名其妙的小物,想必将军与姑娘是有几分交情在。如今将军落势了,姑娘也不必再惦记,反正做将军的嘛,要不是战死疆场,要不被卸磨杀驴,都是常事。”
邬落棠抬头看他,问道:“敢问辛掌柜与将军的交情有几何?”
辛顺掰着手指头答道:“将军对我是有过那么一两桩恩情,我这人有恩就还,可将军这不是入狱了吗,皇城的大狱可是不好出。这几分恩情我记着,今生还不了便等来生还,将军大度,定也不在意。”
邬落棠一声嗤笑,“是这么个理,反正这穆将军也入狱了,那几分交情也当不了什么,我且回我的邬寨了。”
她说着话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衣摆转身便欲出门,辛顺自也起身,跟上两步:“邬寨主慢走。”
邬落棠回头瞅了他一眼,这还是这辛顺第一次叫她“邬寨主”。
她一声冷哼压在嗓底,面上也只笑着,“辛掌柜留步,不必送。”
十二月的天气,纵然是南方,亦带着些冷森森。
邬落棠打从顺鑫当铺出来,踩蹬上马,一路出了平安城。
到邬寨时正看见赫连灿在井边取水,见到她便问道:“寨主可是去平安城了?”
邬落棠点点头,没说什么。
赫连灿又道:“前几日邱老二说要走,方才我见他又在找你,此事寨主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邱致不知抽的什么风,前几日突然找到邬落棠,便说他在邬寨二十几年,现在觉得有些无趣